是三哥!
謝三郎與謝歲穗緊挨著席子而睡,聽到她呼吸急促,還以為她怎么了,又不好大喊,就輕輕伸過手,捏捏她。
謝歲穗頭轉(zhuǎn)過去,看著謝星朗一雙眸子在月光下熠熠閃亮,她咧嘴一笑。
“出”,她悄悄把一把匕首轉(zhuǎn)在手中。
小心地遞給他。
謝星朗感覺她遞過來一個東西,愣了一下。
手指觸感,立即意識到是兵器!
武將誰不愛兵器?他立即爬起來,裝作去出恭!
蹲在不遠(yuǎn)處的樹林,借著月光,他仔細(xì)看那把匕首。
寒光映出人影,血槽令人膽寒。
刀刃厚實,長度一尺左右,刀鞘上的凹處,他輕輕一拉,竟然是一把剪刀,還有剪刀與改錐接口!
匕首上有四道血槽,一刀刺下去,被刺中者,傷口必然難以愈合。
這一把匕首,殺傷力超乎想象。
謝星朗激動得要命,這樣的匕首,徐夫人匕首、梅鋒,都無法與之比擬。
把匕首別在腰間,悄悄回到自己鋪上。
妹妹已經(jīng)睡著了。
他沒敢打擾,腦子里胡思亂想,妹妹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好的兵器?
這些兵器是和別人交易換來的?
她付出的是什么代價?
謝星朗腦子里亂亂的,忽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雜亂又密集的腳步聲、馬蹄聲。
他警惕地坐起來。
遠(yuǎn)遠(yuǎn)地,一群人吵吵鬧鬧朝這邊跑來,還舉著火把,好似很激動的樣子。
謝星朗把睡在旁邊的薄衛(wèi)和董尚義叫醒,說道:“好像是沖我們來的?!?/p>
薄衛(wèi)一個激靈坐起來,立即穿好鞋子,從枕頭邊撈起雁翎刀。
“兄弟們,有人來找茬了?!北⌒l(wèi)喊道,所有的解差都迷迷瞪瞪地抓住雁翎刀起來。
“他娘的,這不靠山不靠水,平地也有強盜?”
來的真是一伙強盜,確切地說,是一伙自以為亂世到了,可以拉大旗稱王的烏合之眾。
附近百姓逃荒走的很多,許多村子都空了,搶糧食都搶不到。
他們聰明,盯上了流放隊伍。
流犯沒錢沒糧,可他們有朝廷補給啊,那十輛馬車上,裝的都是水、糧食。
水、糧食、馬、車,都是他們扯大旗需要的基礎(chǔ)物資。
長途跋涉,無論是流犯還是解差,都疲憊至極,最容易搶。
到處踩點的探子,發(fā)現(xiàn)這個三百多人的流放隊伍,竟然還有十輛馬車,高興壞了。
很快,一大群人烏泱泱地跑來。
火把照亮強盜隊伍,謝星朗看見打頭的是三個騎馬的頭領(lǐng)。
其中一人羽扇綸巾,三四十歲,白衣紅披風(fēng);旁邊兩人都是黑大漢,穿著鎧甲,一人使樸刀,一人使板斧。
樸刀常見,就是農(nóng)人砍柴用的那種刀;板斧看著似乎是屠戶用的砍骨刀。
后面跟著人也不少,有穿盔甲的,有穿普通葛衣的,一個個叫囂著,興奮得像去赴一場盛宴。
“把糧食交上來,留你們一條狗命。”
“馬車留下,你們麻溜滾蛋?!?/p>
“男人愿意加入我們,熱烈歡迎,女人愿意加入我們,進(jìn)洗衣營,管吃飽,有銀錢拿?!?/p>
……
薄衛(wèi)他們并不接茬,手里握著雁翎刀,嚴(yán)陣以待。
在手下人嘰嘰喳喳壯膽叫陣后,帶隊的那三個首領(lǐng)上下打量著流放隊伍。
下午踩點的兄弟說,這三百多人,男人都戴著枷鎖和腳鐐,婦孺占了一半。
他們原本以為很好打,因為平時押解的衙役也都是衙門公差,沒什么武力值。
但是現(xiàn)在看看那領(lǐng)頭的幾個解差,怎么都不像普通解差,怎么感覺像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
尤其是帶頭的那個黑大個子,一聲不吭,站在那里就很威嚴(yán)。
不會遇到硬茬了吧?
羽扇綸巾的領(lǐng)頭人,手輕輕往前一揮,五十多個匪徒,拿著樸刀、長矛、象鼻刀,呀呀叫著撲上來。
他們主要撲向解差、流犯。
刀槍叮當(dāng),雙方殺在一起,很快,慘叫聲不斷響起。
謝歲穗悄悄給奶龍豎了個大拇指。
今兒奶龍?zhí)暨x的這個兵器大禮包,來得太及時了。
她在兵器大禮包里翻找,相中了“刑天長矛”,“聽風(fēng)寬刃(唐橫刀)”,“大唐陌刀”,以及“戰(zhàn)場屠夫(環(huán)首刀)”。
刑天長矛她準(zhǔn)備贈給大哥。
刑天矛全長五尺余,刃長一尺,采用古法淬火,桿刃一體全龍骨鍛造。
寒光照鐵衣,只有刑天才稱得上。
大唐陌刀她準(zhǔn)備給二哥,二哥力大無窮,是謝飛的第一猛將。
這把陌刀與傳統(tǒng)的大唐陌刀不同,全長一丈,刀刃獨占五尺。
大唐陌刀,在二哥這樣的大力士手中,無論步、騎均適用。
陌刀一出,人馬俱碎!
一刀橫切,并排十人,可當(dāng)場斃命。
三哥身法靈活,輕功卓著,平時練習(xí)多用環(huán)首刀。
環(huán)首刀鋒利,揮砍速度更優(yōu),唐刀是破甲之王,她準(zhǔn)備把環(huán)首刀和唐橫刀都留給三哥。
唐橫刀,神話般的存在。
唐刀所向,擋者披靡,兵刃和它相遇,一碰即折,史有云:唐刀無敵!
若在戰(zhàn)場,這樣一把唐橫刀,基本就屬于收割人頭的機(jī)器。
至于她自己,嘿嘿,姑奶奶現(xiàn)在不用刀不用槍,用大石頭。
薄衛(wèi)叮囑犯人,都往后躲,不準(zhǔn)亂跑。一百多名解差,一半跟著他迎敵,一半負(fù)責(zé)看管犯人。
烏合之眾雷聲大雨點小,哇呀呀叫得響,戰(zhàn)斗力一般。薄衛(wèi)作為一個五品將軍,殺這些匪徒不費勁。
將軍府一家都圍在騾車旁邊,觀戰(zhàn)。
謝星朗把謝歲穗和謝謹(jǐn)羨塞到騾車?yán)?,謝星云把鹿相宜也塞車?yán)铩?/p>
謝歲穗不想躲,她也想練手。
謝星朗拍拍她的頭,說道:“妹妹,平時都是你照顧全家,這次全家保護(hù)你。你吃雞、喝酒、觀戰(zhàn)!”
“嘿嘿?!?/p>
謝歲穗心里暖洋洋,被哥哥們寵著的感覺真好。
謝星暉三兄弟嚴(yán)陣以待,駱笙、鹿相宜都站在車旁,就連郁清秋也不敢大意,她沒有武力值,但她想盡力護(hù)著兒子,寬慰妹妹。
在這緊張的時刻,車內(nèi)散發(fā)出來一股雞肉香味兒。
大家都沉默了。
謝歲穗,還真吃上了!
鹿相宜慢慢靠近,謝歲穗拔下一根雞腿塞她手里:“二嫂,為了我的小侄子,吃點?!?/p>
鹿相宜饞,但還不至于和妹妹搶食物,連連搖手:“嫂嫂不吃?!?/p>
“吃吧?!敝x歲穗把一根大雞腿塞到鹿相宜嘴里。
然后又拔下一根雞腿給駱笙:“娘,你吃。”
駱笙急忙推辭:“你吃吧,娘不吃,娘要觀察敵情?!?/p>
匪徒之間,很多都是親戚關(guān)系,被薄衛(wèi)殺了一批后,都發(fā)瘋了。
對方全體出動,有的圍著薄衛(wèi),有的圍著其他解差,有一伙人沖著流犯殺過來。
謝歲穗從騾車?yán)锇研烫扉L矛遞給謝星暉:“大哥,接著?!?/p>
把陌刀遞給謝星云:“二哥,你的。”
謝星朗看著他們的兵器,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那絕對不是平時見到的兵器,想著自己方才拿到的匕首,他心里充滿希望。
看著謝歲穗:“我的呢?”
謝歲穗拿出來一把環(huán)首刀。
今兒來的烏合之眾,穿盔甲的不多,用不著唐刀,環(huán)首刀鋒利,用于步軍殺敵最合適。
三兄弟兵器入手,立即知道這精良的兵器,對戰(zhàn)力提升有多給力。
對于軍人,兵器,就是命。
大哥二哥三哥,輪流拍拍她腦袋。
謝歲穗扭頭,問駱笙:“娘,拍頭會不會長不高?”
三位兄長:……你可真狗!
駱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問道:“你給娘準(zhǔn)備兵器了嗎?”
“樸刀要不要?”
“娘善長槍,給你大哥的那種長矛,還有嗎?”
謝星朗說道:“有我們?nèi)齻€殺敵就夠了,娘看著!”
駱笙點點頭,笑了笑說:“樸刀給我一把,萬一有不長眼的過來,娘就劈了他。”
時隔數(shù)月,三兄弟再次披掛上陣。
騾車周圍頓時殺氣騰騰。
許多人原本累得倒頭就睡,迷迷糊糊被驚醒,一睜眼就看見冷冷的月光下閃著寒光的兵器,驚恐地尖叫。
薄衛(wèi)頭上青筋直突突,大喊:“都不要驚慌,原地抱成團(tuán),別亂跑!”
夜晚黑暗,若混在一起,無法分辨敵我,誤傷真要吐血了。
王麻子點著幾根火把,解差把流犯圍在中間。
董尚義想給將軍府的人打開腳鐐,可是,他與匪徒對峙,沒法走開。
匪首看手下的步軍包抄流犯,對兩名騎馬的黑壯漢說:“二弟,三弟,你們誰去會會那個解差隊長?”
使板斧的那個吼道:“讓三弟去會會他。”
他一拍馬,沖著薄衛(wèi)沖來,手中大板斧一上來就是三削。
薄衛(wèi)不懼,身法靈活,躲開他的三板斧,結(jié)果那匪首用力過猛,沒剎住馬,直接沖著一株楊樹沖了過去。
“咔”
碗口粗的楊樹,被他一板斧攔腰截斷。
眾人大驚,這廝力氣好大。
他又騎馬轉(zhuǎn)回,橫沖直撞,解差們只能圍著他一圈,又要防備其他人偷襲,一時間,氣氛十分緊張。
薄衛(wèi)擋著匪徒,對董尚義說:“老董,快去,把將軍府的人腳鐐打開?!?/p>
董尚義立即回身,快速跑到將軍府的人前,拿出鑰匙,什么話都不說,給他們?nèi)值馨涯_鐐都打開。
“少將軍,那兩個穿鎧甲的大漢,有一把子好力氣,我們弄不過,你們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