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
桑若只好硬著頭皮,重新坐下來。
幾日沒見,薄燼延似乎消瘦了幾分,但眉眼依然冷峻,俊朗得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桑若最后還是挪開目光,卻無意間對上隔壁桌的一道目光。
薄津州與她四目相對時,眼底呈現(xiàn)了一片惱火和詫異。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跟薄燼延坐在一起吧?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桑若收回視線,不再去多看他一眼。
雖然幾日沒見,但周遭坐著太多商業(yè)權(quán)貴,都是有臉的人物,他們也一直跟薄燼延談話,導(dǎo)致她和薄燼延沒辦法說上幾句話。
宴席開始后,菜肴陸續(xù)的端上來。
桑若低頭吃飯時,一塊排骨突然放在了她的碗中:“多吃點。”
“謝謝小叔?!?/p>
桑若勾起唇角,禮貌性的致謝。
這番場面,讓對面的人忍不住吹捧道:“薄先生果然對誰都很好?。「≈兜南眿D關(guān)系都這么好,果然圈內(nèi)人說的沒錯,您真是個心懷大愛的企業(yè)家……”
薄燼延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卻沒有接話。
桑若出面打圓場:“是?。⌒∈鍖ξ覀兗胰硕己芎玫?。”
“我也有個侄女,才華橫溢,長相也是一絕,跟薄先生特別的般配,不知道有沒有機(jī)會,介紹你們認(rèn)識一下……”
此話一落,桑若拿著筷子的手,止不住的輕微一頓。
合著,這是找機(jī)會攀關(guān)系來了?
在場誰人不知,薄燼延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若是能攀上一點半點關(guān)系,那日后根本不愁資源。
因為這個男人的手上,幾乎掌握著整個商圈權(quán)貴的人脈。
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餐巾紙,笑容淺淺的:“謝謝你的好意,但大概率我們成不了親家,因為我已經(jīng)有心儀之人了?!?/p>
桑若的脊背,止不住的微僵持了片刻。
一時之間,不知他說的人,到底是誰。
“薄先生有女朋友了?”
此話一落,整個桌子的人,陷入一片嘩然。
“有點難追,不過快了?!?/p>
薄燼延口吻很輕,臉上全是笑意。
桑若甚至都不敢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說的人,應(yīng)該是方佳虞吧?
陳安妮手機(jī)里的那張照片,再度在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
原來,是真的好事將近了……
一陣煩躁感,驟然間蔓上她的心間,久久無法消退。
回想起這個男人,跟她纏.綿的那一幕幕,心口就堵得慌,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底,難以喘.息。
她找個去洗手間的借口,匆忙的離開宴席現(xiàn)場。
去洗手間緩和情緒后,才慢慢地恢復(fù)平靜。
她不打算繼續(xù)回去吃席了,而是在點心區(qū)域溜達(dá),看看是否有合適的點心,想拿一些來吃。
剛剛拿起一塊點心,打算轉(zhuǎn)身的時候,脊背卻不小心別人碰了一下。
回身的時候,動作幅度過大,導(dǎo)致手中的小蛋糕,直接落在了對方的裙擺上。
黑紗質(zhì)地的裙擺,沾上白色的奶油蛋糕,看起來特別的臟。
“桑若,你走路不開路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致尖銳的喊聲,忽然落入她的耳畔。
桑若聞聲抬眸,對上了梁語欣憤怒的目光。
“媽媽,你怎么把欣欣阿姨的裙子,搞成這個樣子了?這條裙子很貴的,是爸爸花了不少的錢,給欣欣阿姨買的!”
站在梁語欣身邊的薄語康,沉著臉看著她,目光也帶著慍怒。
桑若后退了一瞬,靠在點心桌子邊,嗓音很冷:“你們在點心區(qū)域打鬧什么?剛剛分明是她先撞了我的,不然我怎么會回頭看?”
“你就是在狡辯!趕緊給欣欣阿姨道歉!”
薄語康的聲音很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讓我道歉?”桑若忽地冷冽一笑:“薄語康,你爸爸平日里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讓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媽媽,你扯到哪里去了,這件事本身就是你的錯,你怎么還怪我和爸爸了呢?”
薄語康微擰眉目,神色越發(fā)的不悅。
桑若正要回應(yīng)時,卻被一道聲音搶先了一步:“欣欣,怎么回事?你的裙子怎么弄臟了?”
薄津州迅速靠近,把視線定在了梁語欣的身上。
“爸爸,你快來評評理,我和欣欣阿姨本來只是來拿點心,媽媽把她的蛋糕弄倒了,搞臟了欣欣阿姨的裙子,還不道歉!”
薄語康站在梁語欣的面前,一副極其袒護(hù)的神色。
薄津州把目光定在桑若的臉上,眉心蹙緊了幾分:“是你弄的?”
桑若直起脊背,口吻帶著幾分涼?。骸笆撬麄儍蓚€在這里玩鬧,不小心撞到了我,所以才導(dǎo)致我手里的蛋糕掉落了,薄總倒是評評理啊!看看是誰的錯……”
薄津州對上她冷厲的目光后,忽然間語塞。
如此說來,欣欣倒是也有錯。
“桑小姐,我分明沒有撞你,而且這條裙子很貴,還是津州前陣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舍不得穿,今天還是第一次穿,我也不要求你給我洗干凈了,我們相互道個歉……”
“是你撞了我,還讓我道歉?”桑若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沒要求你跟我道歉呢!擾亂了我吃蛋糕的心情。”
“桑若!你適可而止!別太過分了?!?/p>
身旁的男人,聲音都拔高了很多。
桑若眸色幽暗了些許:“怎么?薄總這是打算讓我道歉的意思?”
“是!”薄津州直言不諱道:“馬上跟欣欣道歉!”
一陣拔涼感,驟然間在桑若的心間蔓延,遲遲都揮之不去。
這對白眼狼父子,真是一樣的不分青紅皂白。
果然應(yīng)了那句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桑若直言不諱道:“如果我就是不道歉呢?薄總打算拿我怎么樣?”
薄津州看到她倔強(qiáng)的神色后,氣不打一處出。
若是在以往,桑若定然會順從他的意,乖乖就道歉了。
可自從出了監(jiān)獄之后,就處處跟他對著干,凡是都不會再替他著想。
從前分明很愛他的……
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媽媽!快點道歉!”
一旁的薄語康,跟著催促著。
嗓音剛剛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從眾人的身后傳來:“該道歉的人,不應(yīng)該是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