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凌夜沒有說的是,
在那吃人的后宮里,皇后遲遲沒有生育,沒有皇嗣傍身,但凡性格軟一點,手段輕一點,早就被吞得骨頭不剩了。
皇后的手段,遠比他們想象的要高明。
謝鶯眠驚訝:“皇后娘娘是楚家人?”
虞凌夜:“楚梟是她三哥?!?/p>
謝鶯眠:“難怪呢。”
“大長公主被方宜麟算計命懸一線時,皇后娘娘非常著急,她的著急和心疼不是假的,我那時納悶過皇后與大長公主的關系。”
“如果皇后娘娘是楚家人,那就解釋得通了。”
大長公主差點成為皇后娘娘的三嫂,皇后自然與大長公主親近。
虞凌夜想起一則八卦。
他本身對八卦興趣不大。
但他覺得,謝鶯眠可能喜歡聽。
“皇后娘娘在成婚之前,有個青梅竹馬,人們一度以為他們會結(jié)為連理,后來皇后卻嫁給了皇帝。”
“那青梅竹馬是樊二爺,也就是樊躍的二叔?!?/p>
謝鶯眠果然很感興趣。
她一邊吃著荔枝,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說說?!?/p>
虞凌夜:“樊二爺與皇后年歲相當,家世相當,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情分不比其他人。”
“樊二爺性格張揚,意氣風發(fā),又因為常年習武,游走江湖,身上帶著少年俠氣,他性格行事瀟灑,是個不拘一格的爽朗人?!?/p>
“皇后是大家閨秀,性格沉穩(wěn),明艷大氣,才貌雙全,聞名上京?!?/p>
“樊二對皇后的心意也不加掩飾,楚家和樊家也曾考慮過結(jié)為姻親,但楚樊兩家功高蓋主,如果再結(jié)親,可能會引起皇室忌憚,故而他們的親事一直懸著?!?/p>
“后來,皇帝出現(xiàn),皇帝主動求娶皇后。”
“皇后再沉穩(wěn)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在皇帝的特意引導下,她逐漸被皇帝溫潤如玉的表面所吸引?!?/p>
“與皇帝的沉穩(wěn)成熟相比,樊二的實在過于不著調(diào),加上樊楚兩家有意避開忌諱,就這樣,皇后沒有選擇樊二,而是嫁給了皇帝?!?/p>
“樊二深受打擊,在皇后成親后遠走他鄉(xiāng),成了一名游俠,至今也未成親,這些年他也只在樊家有大事發(fā)生時才會回來?!?/p>
謝鶯眠吃荔枝吃得津津有味,聽八卦也聽得津津有味。
她點評道:“皇帝確實善于偽裝?!?/p>
“他的眼神很清澈,很認真,說謊話的時候也給人一種非常真誠的感覺。”
若皇帝生于文娛大爆發(fā)的時代,或許能捧個奧斯卡小金人回來。
虞凌夜將最后一粒荔枝剝完,凈手:“皇帝心思深沉,這些年行事越發(fā)古怪。”
“你給皇后支的招,會將他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身上來。”
謝鶯眠瞇起眼睛:“我知道。”
“皇帝越是想要得到長生石的正確用法,越不會輕舉妄動?!?/p>
“他已經(jīng)失敗了很多次,失敗了很多年,我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會貿(mào)貿(mào)然做些什么,他一定會等合適的時機?!?/p>
“這也為我們爭取了時間?!?/p>
謝鶯眠將最后一粒荔枝吃完,起身去看萬年歷:“話雖如此,留給我們的時間并不多?!?/p>
她看到虞凌夜標注的適合挖墳的日子,額角抽了一下:“一定要在這個時間挖墳?”
“一定?!庇萘枰沟溃斑@是本王對未曾謀面岳母的尊重?!?/p>
謝鶯眠沒有強求。
她其實有些預感。
原主母親的墳墓里,或許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來。
真正的線索,在陸家地下室半死不活的謝敬昀和詐死離開的奶娘身上。
謝敬昀被皇帝密切監(jiān)視,不是喚醒他的好時機。
至于詐死的奶娘,除了青凰手中的心形石,她至今并無太多頭緒。
只能等青凰修復心形石再說。
“對了。”謝鶯眠說,“太后對慕安慕寧兩姐妹的態(tài)度非常奇怪,我想調(diào)查一下慕家?!?/p>
游春節(jié)時,蕭猴子臨死前曾說過太后是蠱族之女。
她與太后接觸的這兩次,著實看不出太后與蠱族有什么關系。
太后身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蠱蟲的氣味。
要么是太后隱藏太深,要么是她太菜。
她更傾向于前者。
太后用了某種方法隱藏起了真實本事,瞞過她,瞞過所有人。
太后身份特殊,調(diào)查起來困難重重。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慕家下手。
虞凌夜道:“太后的娘家便是慕家?!?/p>
“說起慕家,我想起一則有關慕家的野聞。時間過于久遠,慕家和皇室曾處理過多次,無法辨別真假?!?/p>
謝鶯眠:“哦,說來聽聽?!?/p>
虞凌夜道:“太后在嫁給父皇前的大約一個月左右,傳出過太后曾遭到山匪劫持過的消息?!?/p>
“說是太后被救出來時神志不清,衣衫不整,瘋瘋癲癲的,百姓們對于這種消息最是好奇,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人盡皆知。”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皇家?!?/p>
“大婚在即,皇家自是不允許失貞之人嫁入皇家,故而,太皇太后命嬤嬤去檢查?!?/p>
“負責檢查的嬤嬤并沒有查出什么問題來,太后依舊是完璧之身,流言不攻自破,大婚照常進行?!?/p>
“但這則野聞依舊甚囂塵上,直到后來太皇太后礙于皇室顏面出手,消息才逐漸平息。”
謝鶯眠沉吟了一會兒:“我覺得咱們可以從這件事入手調(diào)查?!?/p>
虞凌夜:“時間相隔太遠,消息又被多次清理,怕是很難調(diào)查出什么來?!?/p>
謝鶯眠:“我們可以換個方向調(diào)查。”
“空穴來風,必有因由。”
“如果是謠言,慕家也好,皇家也好,以他們的勢力,不會找不到造謠的源頭,也不會讓這消息流傳成這般。”
“除非,真有此事發(fā)生?!?/p>
她見虞凌夜一臉不贊同的樣子,輕笑道:“你覺得你能區(qū)分出聞覺夏和聞知晴嗎?”
虞凌夜:“你的意思是……”
謝鶯眠點頭:“在自家人看來,雙胞胎姐妹性格迥異,區(qū)分開并不難?!?/p>
“如果是外人,尤其是不熟悉他們的外人,單從樣貌上,很難將她們區(qū)分開來。”
“或許,太后不是太后。”
這是一個新思路。
一個從未有人思考過的角度。
虞凌夜覺得,這或許會成為新的突破口。
“我立馬派人去調(diào)查?!?/p>
兩人正說著話。
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叩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