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明瑯,長姐盼著你也能接手些產(chǎn)業(yè)。等開春后,便交給你五間鋪子打理,到年底,可得看見盈利才好?!?/p>
時明瑯挺直腰板,眼中光芒爍爍:“長姐可別小瞧人!這大半年在外歷練,長進不少呢。”
他不喜歡看書,但讓生意還是學(xué)了不少的本事的。
時君棠一臉欣喜:“很好,長姐喜歡你這點氣勢?!彪m然不多,但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了。
馬車行至法華寺前,因時家是寺中常捐香火的大戶,才下車便有知客僧迎上前,恭敬地將一行人引至最幽靜的禪院。
“施主若有吩咐,盡管告知院外小沙彌?!鄙撕鲜欢Y,悄然退下。
“哇,母親,跟長姐一塊來就是不一樣,連禪院都比咱們上次的大出好多呀?!睍r君蘭帶著弟弟在院子里四處跑著。
巴朵與時康早已不動聲色地將院落四周細細查驗過。
“那是自然,你長姐如今是時氏一族的族長,誰人不識?”齊氏含笑望著兒女,眉宇間記是驕傲。
“母親,若下次來沒有給最大的禪院,你盡管拿出氣勢來,”時君棠在槐樹下的石凳落座,小棗與火兒立即奉上茶點,“或是再捐幾千兩香火錢也無妨?!?/p>
時君蘭挨著長姐坐下,俏皮一笑:“母親從前每回來,都只捐些碎銀子呢。”
時君棠:“......”
齊氏臉一紅,嗔怪道:“休要胡說,還愿時娘也捐過幾十兩的?!?/p>
時君棠低頭抿茶,眼底笑意加深。
齊氏又道:“君蘭說的那是以前的事,現(xiàn)在我也沒這么小氣?!焙蛢晌绘ㄦ惨姷氖烂娑嗔?,她也知道面子的重要性。
窮人家的面子是虛的,風(fēng)吹便散。像時氏,郁氏這樣累世的鐘鳴鼎食之家面子卻是實的。
這樣的L面往往還會帶來不少的好感和便利,旁人聽聞時這個姓氏便會有心照不宣的敬意,甚至危難時的一份庇護。
她懂得遲了,但也不算太晚,至少不會再拖棠兒的后腿。
母親眼中是從容和堅定,似有許多感慨,時君棠知道母親是真懂了,溫聲道:“母親按自已的心意行事便好,其余的有我在?!?/p>
一家人正說著,一名小沙彌走了進來:“時施主,了行大師有請?!?/p>
時君棠問道:“章洵章大人來了嗎?”
“沒有?!?/p>
她和這位了行大師也就上回見了一面,突然來請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時康,火兒,小棗,你們?nèi)肆粼谶@里護著母親和君蘭明瑯。去逛廟會的話別走散了。”
“是。”
巴朵則是跟著時君棠離開。
了行大師仍在昨日那處院落相侯,地上原先畫的祭壇痕跡已經(jīng)不見,都是些尋常青石地面,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院子。
“時施主,咱們又見面了。”了行大師合十為禮。
“不知大師相召,所為何事?”
大師凝神端詳她片刻,示意身旁僧人將一幅卷軸遞上:“還請施主打開?!?/p>
時君棠打開一看,圖上畫著的正是上回在這個院子里地上所畫的祭壇圖,原本也沒什么,誰想這么一看,腦袋便有些暈。
此時,了行大師臉色一變,一直以為認為是看錯了,果然沒有看錯,時君棠周身果然浮現(xiàn)重影,令僧人拿回祭壇圖時,一切又變回了原樣。
“大師,怎么了?”
“施主,記住,往后余生不要接觸任何有關(guān)祭壇的東西,方可保平安。”了行大師語重心長地道。
時君棠愣了下:“若是不慎靠近會如何?”
“會很危險?!?/p>
時君棠:“......”聽出來了,展顏一笑:“大師可否送我一道保命符?”
了行大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將腕間佛珠遞過:“這串十四無畏珠蘊藏救度眾生之功德,或可為施主擋去一劫。”
“多謝大師。待回去后,我會命人來多添一些香火錢?!?/p>
“阿彌陀佛?!?/p>
“還有一事,”了行大師神色轉(zhuǎn)為凝重,“方才種種,還望施主莫要告知章施主?!?/p>
見了行大師眉間隱現(xiàn)憂色,時君棠不解:“為何要瞞?這些本就是他夢中所見,亦是他最想要解惑的事,不該瞞著他呀?!?/p>
“若讓章施主知曉,反會為他招致厄運,徒生因果。”
“若如此的話,請大師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讓我不要接觸有關(guān)祭壇東西,為何不讓我告訴章洵今晚的事,他知道的話為何會有厄運?”
“施主請回吧。”
這老和尚處處諱莫如深,這也不說,那也不說的,純是引她好奇,越不說,反倒激起她探究之心。時君棠很是惱火這種話說一半的:“那再請大師贈我一串手鏈,我要送給章洵擋災(zāi)?!?/p>
了行大師:“......”只得從懷里又掏出一串功德珠。
“多謝大師,告辭?!睍r君棠斂衽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直到時君棠出了院子,了行大師輕嘆:“如此受歡迎,再去拿兩串珠子來讓我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師傅,大家都覺得經(jīng)您手的佛珠特別有靈性,可這些都只是普通的木珠子而已啊。咱們這樣讓是不是有些不妥啊?!?/p>
“這你就不懂了。世人被濁塵蒙蔽,失了信念。為師不過助他們重燃心燈,心誠則萬邪不侵?!绷诵写髱熜χf。
法華寺山門前。
沈瓊?cè)A一下馬車,看見眼前的寺廟時,不知為何就覺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悶得很,上回來也是如此。
這次比上次還要嚴重些。
“姑娘,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嗎?”綠芽問道。
沈瓊?cè)A搖搖頭:“沒什么。難得出來一趟,今天得把愿都還了才好。”
憑著太子的關(guān)系,沈瓊?cè)A被知客僧引著她往僻靜小徑行去,此時,她停下腳步,望向不遠處的一個高臺,前世,她好幾次在這個地方看見過章洵。
只是當(dāng)時她并不知道這人就是當(dāng)朝的首輔,想到這一世的章洵,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她數(shù)次從他面前走過都無動于衷,卻對時君棠情有獨鐘。
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他之所以會帶發(fā)修行,是因為上輩子時君棠死了,這一世沒事,他自然也不會修行。
沈瓊?cè)A唇角掠過一絲冷笑,既然數(shù)次示好皆被回絕,那就別怪她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