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tǒng)先生?!?/p>
白牧歌坐在后排,說道,“沒想到,現(xiàn)在的你還能親自來接我。”
迪烏夫笑了笑:“和夜凰的合作,是我過去這幾年所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p>
白牧歌的表情淡淡,似乎看不出真實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具體的往事,她說道:“你應該專心當一個總統(tǒng)了?!?/p>
那一股淡淡的冷漠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的確,白大小姐的溫柔一面,只有蘇無際才能見到。
迪烏夫微笑道:“我聽出了夜凰的疏離感。”
白牧歌:“我不是好人,但迪烏夫總統(tǒng)已經(jīng)站在了光明之下,我們不應該再有任何交集?!?/p>
迪烏夫說道:“我從來不認為你不是好人,事實上,如果真的以世俗的眼光來定義的話,銀月組織也不是好人,但,他們卻是我最尊敬的人?!?/p>
白牧歌似乎對迪烏夫的過往有一些了解,她淡淡地說道:“成長于泥濘與黑暗,卻心向光明,這很不容易。”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相互依賴的?!钡蠟醴蚧叵胫约旱母傔x過程,又回想起少年時期所經(jīng)歷的那一切,說道:“光明世界可能也見不到太陽,黑暗世界倒是不一定沒有光?!?/p>
白牧歌微微點了點頭:“所以,我說,你會是個好總統(tǒng)?!?/p>
迪烏夫說道:“夜凰,你上次推薦給我的炸彈專家,我從他的身上學了不少東西,這次還派上了用場。”
白牧歌:“你現(xiàn)在應該和他保持距離了?!?/p>
迪烏夫又笑著說道:“年少時期,我曾特別想當一個優(yōu)秀的狙擊手,悄悄打爆所有壞人的腦袋?!?/p>
白牧歌看向窗外,似乎懶得再討論這個問題:“你差不多就行了?!?/p>
然而,迪烏夫卻從副駕上拿過了一個文件袋,遞到了后排。
“這是什么?”白牧歌并未立刻打開。
迪烏夫說道:“獨家合作協(xié)議。”
白牧歌依舊沒打開:“合作什么?”
迪烏夫說道:“莫??屏_島其實是有些資源的,這些東西的儲量雖然不算多,但東南亞反而沒有,華夏也同樣稀缺。這個島國沒有優(yōu)秀的商人,我想請夜凰獨家代理這些資源,不管是盈是虧,最終的入賬都和莫??屏_政府五五分成。”
這對于獨家代理公司來說,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甚至,白牧歌若是手黑一點,直接把財務報表上的營收做成負數(shù),更是能大賺特賺。
“聽起來不錯的條件,但我不缺錢?!卑啄粮杳鏌o表情地說道:“你要交換什么?”
迪烏夫說道:“每年,我想送一千個莫??屏_的孩子去華夏讀書。”
白牧歌的眼睛里微微閃過一絲波動,但仍舊語氣清淡:“你更應該去聯(lián)系華夏大使館。”
迪烏夫說道:“這個數(shù)字有點大,我怕官方不好做,但是要是通過夜凰大人,成功率反而更高……我希望他們學成歸來,能好好幫助家鄉(xiāng)富起來?!?/p>
白牧歌:“等他們見到了外面的世界,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p>
迪烏夫笑道:“那就不回來好了,他們本該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而不是永遠困守在這印度洋的海島上。”
白牧歌輕輕點了點頭:“我不承諾能一定幫到你。”
迪烏夫還在笑著:“夜凰能這么說,就已經(jīng)代表了你會辦成了,我先替那些孩子們說一聲謝謝?!?/p>
白牧歌說道:“你這么做,會受到非議和彈劾的?!?/p>
把全島資源由一家公司來壟斷,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公司是迪烏夫自己開的,還不知道得從中貪墨多少錢。
“以前的總統(tǒng)們都是這么做的?!钡蠟醴蛘f道,“為了這座島的未來,我承受一些非議和攻訐,沒什么問題。”
白牧歌拿出了合同,看了兩眼,把一個數(shù)字改動了一下,隨后簽了名字。
“二八分成?!彼f道,“八成留給莫桑科羅政府,設立助學基金。”
這個舉動,明顯超出了迪烏夫的預料。
沒有人愿意和錢過不去,從五五分變成二八分,白牧歌這次的主動讓利幅度著實是太驚人了。
“謝謝?!钡蠟醴蜓劭艏t了,笑了起來。
白牧歌淡淡說道:“前面就要到了,停車吧?!?/p>
她下了車,走到了駕駛座旁邊,看了看迪烏夫那發(fā)紅的眼睛,淡淡說道:“你會是個好總統(tǒng)的,活久一點吧?!?/p>
說完,她轉(zhuǎn)身朝著銀月所在的酒店走去。
迪烏夫在后面喊道:“你也是個好人!我一直都這么認為!”
白牧歌站定腳步,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并不在意別人覺得我是不是好人,除了他?!?/p>
說完,她便走進了酒店里,看了看房間號,隨后推開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在房間里,一個女人正斜靠著床頭,柔順的長發(fā)披在那光潔細膩的肩膀上。
她的上半身沒穿衣服,而是纏著繃帶。
繃帶雖然遮掩住了那最美好的地方,但卻使得被包裹著的曲線更加動人。
“傷的怎么樣?”白牧歌問道。
“鴿子,你來了?!?/p>
晨曦拉上被子遮了一下,說道:“剛剛縫了針,肩胛骨被匕首插裂了,靜養(yǎng)就行,不用手術(shù)?!?/p>
這語氣里完全沒有劫后余生的心悸之感。
似乎,那些危險對她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此時的晨曦并沒有戴口罩,面色有明顯的蒼白,但那張容顏上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和之前區(qū)別是——此刻,她洗掉了眼妝。
之前戴著口罩的時候,她給自己化了濃顏系的眼妝,此刻卸了妝,竟是變成了淡顏系的樣子。
清秀可人,宛若一朵靜靜盛開的山茶花。
她應該是想要通過這眼妝來實現(xiàn)稍稍地易容,但這并不能瞞過某些老手的眼睛——譬如蘇老板。
后者天天在夜場廝混,對于濃妝妹子們的甄別可太有心得了——就晨曦這個妝,蘇無際當時一眼就能看出她本來的眉眼是什么樣子的。
晨曦隨后看著走進來的白裙姑娘,那好看的眼睛里忍不住地掠過了一抹亮光:“鴿子,你好像哪里變了?!?/p>
白牧歌看著眼前的漂亮姑娘,坐在床邊,說道:“我變了,也沒變。”
晨曦倒是很敏銳,微笑著問道:“戀愛了?”
白牧歌搖搖頭:“沒有。”
晨曦:“我不信,有空帶我見見?”
白牧歌輕輕抿了抿嘴唇,眸光微斂:“我其實沒想好。”
看著好姐妹的反應,晨曦越發(fā)好奇:“能把我們家鴿子迷得神魂顛倒,我倒是真想見一見這大叔是什么樣的了?!?/p>
白牧歌:“你怎么就認為一定是大叔呢?”
晨曦說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會覺得同齡的男生很幼稚。只有那種在閱歷和實力上全面超過你的男人,或許才有讓你傾心的可能?!?/p>
白牧歌輕輕點頭:“嗯,和我年齡確實不一樣?!?/p>
比我還小幾歲呢。
晨曦微笑:“不準備帶我見見嗎?讓我這個好閨蜜替你把把關?!?/p>
白牧歌言不由衷地說道:“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不用把關。”
晨曦說道:“那等你結(jié)婚的那一天,總得需要伴娘吧?”
白牧歌微微垂眸,搖了搖頭:“不一定會有那一天了?!?/p>
晨曦以為自己問到了白牧歌的傷心處,語言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這大叔……有家室了?”
白牧歌啞然失笑,卻不置可否。
晨曦的表情柔和,眼湖中波光輕動:“鴿子,你那么聰明,別做傻事?!?/p>
白牧歌沒回答,而是接了杯水,放到了晨曦的嘴邊,問道:“你這次出來受了傷,回去跟你爸爸怎么交代?”
她從來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女人,對同性更是沒有絲毫耐心,但對待晨曦卻完全不一樣。
晨曦喝了一口,說道:“如果他問起,我就說是來非洲考察咖啡豆,不小心從摩托車上摔下來了。”
白牧歌:“你這樣說,你爸能信?”
“其實,他不會問我去了哪里,甚至都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我受了傷。”晨曦說道:“我爸太忙了,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更何況,我也一直在讓他失望?!?/p>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里并沒有任何的落寞,似乎早就習慣了。
白牧歌說道:“西西,以后,銀月的這種活動,你不要再參加了。”
晨曦輕輕搖了搖頭。
“你也是個聰明人,但卻一直這么傻。”白牧歌說道。
晨曦說道:“我沒你傻?!?/p>
白牧歌輕輕一嘆:“這一次,你又死里逃生,那下次呢?以后呢?銀月殺手的結(jié)局,沒有幾個善終的。你的家世那么好,沒有必要摻雜進一群孤兒的事業(yè)里。”
晨曦忽然想起了某個帥氣有型的側(cè)臉,微笑道:“這一次,起碼遇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人?!?/p>
白牧歌的眼睛里有著一抹心疼和不忍:“你總是能在泥潭里找到花兒?!?/p>
晨曦輕笑道:“那你什么時候來我的咖啡店坐一坐?到時候給你介紹幾個年輕的帥哥?!?/p>
“暫時說不好。”白牧歌輕輕搖了搖頭:“但,國內(nèi),其實挺好的?!?/p>
晨曦一語雙關地說道:“累了就回來?!?/p>
“嗯?!卑啄粮栎p聲說道:“會的?!?/p>
晨曦說道:“對了,我馬上要在臨州開一家分店了,裝修都快完成了?!?/p>
“臨州嗎?”白牧歌問道。
由于某個青年的緣故,她一聽到這個地名,心中就本能地涌出親切感來。
晨曦說道:“就在云煙湖邊上?!?/p>
在云煙湖岸邊這種超白金地段開咖啡店,似乎晨曦大小姐壓根不考慮收回成本的問題。
白牧歌的眼睛里明顯流露出了一抹意動:“那一定要去你的店里坐一坐……為什么選擇在臨州?”
晨曦的眼簾微垂,自嘲地笑了笑:“我想離首都遠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