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阿木這個最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姜芷在百蟲谷的日子,清靜了不少。
那些原本對她還心存芥蒂的年輕勇士們,看到自己的“偶像”都乖乖地跟在那個外族女人屁股后面,端茶倒水,像個小跟班一樣,他們那點不服氣,也早就煙消云散。
姜芷也沒閑著。
她每天都會在陸向東和幾個特戰(zhàn)隊員的陪同下,進(jìn)山采藥。
百蟲谷,不愧是金三角地區(qū)最神秘的禁地。
這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幾乎沒有被現(xiàn)代文明破壞過。
許多在外界已經(jīng)絕跡的珍稀藥材,在這里竟然隨處可見。
三百年的何首烏,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九死還魂草”,還有一些她只在前世姜家古籍上才見過的,帶著劇毒的奇花異草……
每一次發(fā)現(xiàn),都讓姜芷欣喜若狂。
她就像一個掉進(jìn)了米缸里的老鼠,每天都樂此不疲地,將各種寶貝,往自己的藥箱里塞。
陸向東看著她那副滿足的樣子,心里也跟著高興。
他不懂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用,他只知道,阿芷喜歡。
只要她高興,讓他陪著她在這深山老林里待一輩子,他也愿意。
而阿木,則成了姜芷最忠實的藥童。
每天都跟在姜芷身后,幫她背著藥簍,手里還拿著一個小本子,將姜芷說的每一種藥材的名稱、性味、功效,都歪歪扭扭地記錄下來。
他雖然高傲,但并不蠢。
姜芷教給他的這些東西,是他們拜月族,用幾百年的時間,都摸索不出來的,真正的“大道”。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對姜芷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從最初的不服和挑釁,變成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狂熱的崇拜。
這天中午。
姜芷一行人,滿載而歸。
剛回到神廟,就看到大長老,正拄著拐杖,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
“姜神醫(yī),您可算回來了?!笨吹浇疲箝L老連忙迎了上來。
“怎么了,大長老?”姜芷看他神色凝重,問道。
“您要的東西,我們找到了?!贝箝L老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激動,和幾分不安。
“哦?”姜芷的眼睛一亮。
大長老帶著他們,走進(jìn)了神廟最深處的一間密室。
密室里,擺放著幾個巨大的木箱。
大長老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其中兩個。
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
只見一個箱子里,裝著一塊半人高的,通體焦黑,布滿了雷擊紋路的木頭。
另一個箱子里,則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罐,里面用一種不知名的液體,浸泡著一個拳頭大小,通體赤紅色的,像是壁虎一樣的生物的膽囊。
“千年雷擊木的木心,還有地底熔巖河里,火蜥蜴的膽?!贝箝L老介紹道。
“這兩樣?xùn)|西,是我們族里,耗費了三代人的心血,才找到的?,F(xiàn)在,都交給您了?!?/p>
姜芷走上前,仔細(xì)地看了看。
雷擊木木心,陽氣充沛,是引火的絕佳材料。
火蜥蜴的膽,更是至陽之物,藥性猛烈。
都是極品。
“有心了。”姜芷點了點頭。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個,也是最大的那個木箱上。
那個箱子,是用一種黑色的鐵木制成的,上面還加了好幾道銅鎖,看起來,極為重要。
大長老的臉色,變得有些復(fù)雜。
他猶豫了很久,才走上前,用一把古老的鑰匙,打開了箱子上的銅鎖。
“吱呀——”
沉重的箱蓋,被緩緩打開。
一股比剛才那兩樣?xùn)|西,加起來還要濃烈百倍的,古老而蒼茫的氣息,從箱子里,噴薄而出!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只見箱子里,用最柔軟的金色綢緞,包裹著的,是一截只有手臂長短,看起來像是某種昆蟲蛻下來的,半透明的,玉質(zhì)化的外殼。
外殼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玄奧符文,仿佛天生天成。
在密室昏暗的燈光下,它竟然散發(fā)著淡淡的七彩光暈。
“這就是‘百足蠱神’的蛻殼?”姜芷看著那截外殼,也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東西里面蘊含著一股極其龐大的原始能量。
“沒錯。”大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是我族,守護(hù)了上千年的圣物?!?/p>
他轉(zhuǎn)過頭鄭重地看著姜芷。
“姜神醫(yī),我考慮了幾天?!?/p>
“我想通了。”
“拜月族的尊嚴(yán)和傳承,固然重要。但如果,連人都活不下去了,還要那些虛名,有什么用?”
“這個‘詛咒’,已經(jīng)折磨了我們上千年。如果能在我的手里,徹底終結(jié)它,就算我死后,去地下見了列祖列宗,我也有臉面了?!?/p>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對著姜芷,深深地鞠了一躬。
“拜月族的未來,還有我這條老命,就全都拜托您了!”
他身后的那幾個長老,雖然臉上依舊有不舍和掙扎,但最終也跟著他,一起彎下了腰。
這是一個部族,在生死存亡面前,做出的最艱難,也最決絕的選擇。
姜芷看著他們,心里也有些動容。
她扶起大長老:“大長老言重了。既然你們拿出了誠意,我姜芷,也絕不會食言。”
“準(zhǔn)備一間最安靜的石室,除了陸向東和阿木,任何人,不得靠近?!?/p>
“另外,去把烏圖給我抬過來?!?/p>
“抬烏圖過來干什么?”阿木不解地問。
“煉藥?!苯聘呱钅獪y地笑了笑。
“煉制解藥,需要一個‘藥引’。”
“一個,剛剛被至陰之毒侵蝕過,但又被我用陽氣吊住了性命的‘藥引’?!?/p>
“用他的身體,來中和圣物里,那股過于霸道的能量。否則,你家大長老,會被那股能量活活撐爆。”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用活人當(dāng)藥引?
這個女人的心思,簡直離奇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她從救烏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把今天的一切,都算計好了!
阿木看著她,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
他現(xiàn)在,終于心服口服了。
跟這個女人斗,他真的還太嫩了。
……
安靜的石室里。
姜芷將三樣至陽物,擺放在了石桌上。
她讓陸向東,守在門口。
讓阿木,給她打下手。
“看好了。”她對阿木說,“今天,我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煉藥’。”
她先是將那塊千年雷擊木的木心,用小刀削下薄薄的一層,研磨成粉。
然后,她又用一根銀針,刺破火蜥蜴的膽囊,取了三滴赤金色的膽汁。
最后,她將目光,落在了那截“百足蠱神”的蛻殼上。
她沒有直接去碰它,而是讓阿木,將昏迷的烏圖,抬到了石桌旁。
她用銀針,刺破烏圖的手指,擠出幾滴還帶著些許黑色的血液,均勻地涂抹在了那截蛻殼上。
“滋啦——”
原本散發(fā)著七彩光暈的蛻殼,在接觸到烏圖的血液后,竟然像是被激活了一樣,表面的符文,開始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一股比剛才,還要強大十倍的能量波動,從蛻殼中擴(kuò)散開來。
整個石室,都開始輕微地晃動起來!
“這……這是……”阿木嚇得臉都白了。
“別怕?!苯频难凵?,異常興奮,“圣物被喚醒了?!?/p>
她用玉刀,在那發(fā)光的蛻殼上,小心翼翼地刮下了一層璀璨的粉末。
然后,她將雷擊木粉末,火蜥蜴膽汁和圣物粉末,混合在了一起。
最后,她將這些混合物,倒進(jìn)了一個盛滿了清水的玉碗里。
“噗——”
整碗清水,瞬間就變成了一碗巖漿般滾燙沸騰的金色藥液。
“成了。”
姜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端起那碗金色的藥液,走到了盤膝坐在石室中央,已經(jīng)脫去了上衣,等待已久的大長老面前。
“喝了它?!?/p>
大長老看著那碗還在冒著泡的,滾燙金色藥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東西喝下去,真的不會把腸子都燒穿?
“信我,就喝?!?/p>
大長老閉上眼,一咬牙,接過玉碗,仰起頭,一飲而盡。
“啊——”
藥液入喉的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灼熱能量,在他的體內(nèi)炸開。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吞下了一個太陽!
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要被燒成灰燼了!
他發(fā)出一聲痛苦嘶吼,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大長老!”阿木驚呼一聲,就要沖過去。
“別動他!”姜芷厲聲喝道。
她快步上前,手中銀針盡數(shù)刺入了大長老胸口處的幾處大穴。
“噗!”
大長老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那口黑血,落在地上“滋滋”作響,冒著黑煙。
緊接著,一只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長得像蝎子,又像是蜘蛛的,丑陋無比的蟲子,竟然從他的嘴里,被硬生生地逼了出來!
蟲子一落地,就想逃跑,卻被姜芷眼疾手快,用一個玉盒蓋住了。
而大長老,在吐出那只蟲子后,整個人虛脫一樣,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他臉上那股常年不散的死灰氣,卻消失了。
折磨了他們拜月族上千年,折磨了他大半輩子的“詛咒”,在今天,終于,被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