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低頭同蕭澤磕頭行禮道:“啟稟皇上,奴婢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得太久了?!?/p>
“奴婢是王家的家生子兒奴才,跟著皇后娘娘進(jìn)宮一直到現(xiàn)在。”
“奴婢當(dāng)初被王家欺負(fù)壓榨,奴婢的姐姐因為貌美,被王家大少爺看中。”
“他將奴婢的姐姐折磨致死?!?/p>
秋韻話音一落,沈榕寧不禁愣了一下神。
她早已經(jīng)曉得秋韻其實是潛伏在王皇后身邊的一把,最令人不可思議的劍。
但具體秋韻和王皇后有什么樣的恩怨,沈榕寧倒是不清楚的。
此番秋韻如此一說,沈榕寧頓時了然。
通過秋韻的容色就能看得出來秋韻的姐姐一定也長得很美。
秋韻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眸間卻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大少爺性格變態(tài),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你別看少爺在外風(fēng)度翩翩,是王家的嫡子。
可小公爺實在是一個心狠手辣變態(tài)至極的人。
當(dāng)初我的姐姐是在王老夫人身邊服侍,被小公爺王昭看重,便要納為通房丫頭。
可王家家教很嚴(yán),王國公又對他寄予厚望,決不可能在他身邊安插漂亮的女子?!?/p>
“他私底下將那些女子關(guān)在他的私牢里,滿足他心中那不可告人的欲望,我的姐姐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我的爹娘想要找他說理,也被他害死?!?/p>
”母親被他一刀捅了個透心涼,父親被他借口拉出去當(dāng)差,被馬蹄子活生生踩死?!?/p>
說到此秋韻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悲憤,不禁嚎啕大哭了起來。
王皇后頓時急眼了,上前一步死死瞪著秋韻道:“你怕是和寧妃勾結(jié)在一起蒙騙皇上的吧?”
“我的弟弟一向是京城中溫文爾雅的翩翩少年,怎么會看上你姐姐那樣粗鄙的農(nóng)婦?”
“還有你父母當(dāng)初是雙雙馬車出了點事被踩死,和本宮的弟弟有什么關(guān)系?簡直是一派胡言?!?/p>
秋韻卻是緩緩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面前的王皇后。
眼神里再沒有了之前的順從和溫婉,她看著王皇后道:“皇后娘娘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你說這種事情還能栽贓給小公爺?呵呵,就沖著小公爺殺人滅口霸占別人的錦繡文章這件事來看,他什么事做不出來?”
秋韻咬著牙道:“當(dāng)初那小公爺才年僅十四歲,誰能想到年僅十四五歲的少年郎竟是如此心狠手辣?!?/p>
“你們王家將我爹娘姐姐害死后,擔(dān)心我在宮中不好好伺候,竟是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p>
“我的家人遭遇了橫禍,娘娘甚至還以一國皇后的身份親自寫了悼詞?!?/p>
“將我爹娘姐姐厚葬,奴婢萬分感激,也是死心塌地想要服侍你的?!?/p>
“可你卻掩蓋真相,包庇自己的親弟弟,若不是我留了個心眼子派人暗中調(diào)查,怕是被你蒙在鼓里?!?/p>
秋韻呵呵冷笑了出來,死死盯著面前的王皇后道:“你和你弟弟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p>
“奴婢后來漸漸查明了真相,恨不得當(dāng)場就要將你王家碎尸萬段?!?/p>
“王家人做事滴水不漏,我也曉得自己沒有能耐?!?/p>
“吵架后,痛定思痛。”
“不過是人都有弱點,皇后娘娘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嘴里說的那些胡言亂語,耳朵都聽的起繭子了?!?/p>
秋韻說罷,王皇后終于臉色變了幾分,咬著牙死死盯著秋韻道:“你可曉得污蔑一國皇后到底是什么樣的重罪,想清楚了再說。”
秋韻突然大笑了出來,那笑容里竟是染了幾分落寞。
“是啊,皇后娘娘,我與娘娘親如姐妹,從而被送進(jìn)娘娘的鳳儀宮,做娘娘的婢女,一直伺候娘娘吃穿用度。”
“連自己的雙親都顧不得,可到頭來我換來了什么,換來娘娘的欺瞞和不理解。
王昭那個畜生對我姐姐和娘親下手,又害死我爹。
三條人命在娘娘這里,當(dāng)真是不算什么嗎?
我不在乎娘娘平日里冷漠苛責(zé),也不在乎娘娘克扣我和春分的分例銀子。
我們本就是王家的奴婢,跟著娘娘進(jìn)宮,自然要護(hù)娘娘周全,可是您又對我們做了什么?”
“奴婢如今進(jìn)了慎刑司,實在是撐不住了,有些事情奴婢得和皇上稟告分明。”
秋韻轉(zhuǎn)過身同蕭澤磕頭道:“皇上,當(dāng)初先皇后白卿卿并不是病死的,而是我家主子給白卿卿下了慢性的毒藥毒死的?!?/p>
“先皇后當(dāng)初找我家主子說話兒,一心一意將她當(dāng)做親姐妹。”
“她也確實看上了皇權(quán)富貴,也看上了皇上您這個人,甚至嫉妒您身邊有其他的女人?!?/p>
“白卿卿以后怕是要做皇后的人,我家主子分外不甘心,想了一招毒計。”
“邵華郡主喜歡喝茶,我家主子便送給郡主一只茶壺,那是在南疆通過特殊材質(zhì)做成的茶壺,泡出的茶,茶香四溢更增添了幾分韻味。”
“唯獨不能和安神的香放在一起用。用茶壺泡茶喝下的水,再吸入了安神香的氣味,必然會在體內(nèi)形成慢性的毒素,讓整個人食欲不振,神情萎靡,最終造成病亡的假象?!?/p>
“你……你說什么?茶壺是什么意思?”
蕭澤臉色都發(fā)白了,猛然起身,踉蹌?wù)弑枷蛄饲镯崱?/p>
秋韻到底也是對帝王的威嚴(yán)有幾分害怕,硬著頭皮道:“那些日子白家突遭變故,白卿卿確實難以入眠,不得不點安神的香?!?/p>
“我家主子便算到了這一點,將那泡茶的特制茶壺送了過去,兩者便產(chǎn)生了毒素?!?/p>
“這茶壺此時還在鳳儀宮的佛堂里,還有鳳儀宮的佛堂里,那佛像供奉的不是真正的菩薩,而是我家主子的牌位。”
“皇后娘娘入主中宮以后,身子一直不好,每日里也總會做一些噩夢?!?/p>
“她做賊心虛,若是不心虛,緣何要在自己的佛堂里供奉別人的牌位,而不是供奉佛像?!?/p>
秋韻緩緩跪了下道:“還請皇上即刻派人去鳳儀宮的佛堂搜查,說不準(zhǔn)還有鳳儀宮珍藏的意外之喜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