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奴在,”汪公公哆哆嗦嗦爬到了蕭澤的面前。
若不是這些年在后宮中的歷練,此時此景的慘象足以讓他尿褲子,他說話都有些打顫。
蕭澤冷冷道:“將這賤婦的尸身分成五個方位埋葬?!?/p>
“請南疆最厲害的法師做一場法事,讓賤婦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汪公公忙低下了頭應(yīng)了一聲,隨后顫顫巍巍看向了一邊的曹統(tǒng)領(lǐng)。
曹統(tǒng)領(lǐng)此時也是滿頭大汗,手上的血都滴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他在這慎刑司沒少做過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分尸的事兒也干過,可此時大齊的皇帝竟是比他心狠一千倍,一萬倍。
方才他對王皇后做的每一步,沒有皇上的命令他不敢停。
他不曾想皇上竟是對皇后恨到了這種地步,以這般殘忍的方式結(jié)束了王皇后的一生。
此時他和王公公二人互相看著對方,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蕭澤緩緩起身,轉(zhuǎn)身走出了慎刑司。
外面的皇家護衛(wèi)忙齊刷刷跪在了蕭澤的面前,蕭澤抬眸看向了頭頂陰森的天空。
今晚是個陰沉沉的天氣,連一顆星辰都看不到,就像是無盡的黑暗壓了下來,讓他看不到絲毫的光。
一陣冷風(fēng)吹過,蕭澤不禁打了個擺子。
他裹緊了龍紋墨狐裘披風(fēng),大步朝前走去。
聽到蕭澤離開的聲音,王公公和曹統(tǒng)領(lǐng)俱是癱在了地上,腿軟的都站不起來了。
還是曹統(tǒng)領(lǐng)稍微有個人樣,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了面前的汪公公,不禁低聲嘆了口氣,卻也不敢說什么。
他轉(zhuǎn)身將倒在地上的汪公公扶了起來。
汪公公賠著笑道:“有勞曹統(tǒng)領(lǐng),是咱家失態(tài)了,抱歉。”
曹統(tǒng)領(lǐng)動了動唇到底是沒敢亂打聽什么,只是點著不遠處的一只早已經(jīng)化成了骸骨的嬰兒。
那是王皇后生下的兒子,那個孩子本來應(yīng)該是大齊的嫡長子,以后最能成為太子的人。
此時卻被人從皇陵里挖了出來,就摔碎在了王皇后的面前。
蕭澤又用這孩子將王皇后刺激的夠嗆,如果王皇后的魂魄還在的話,此番怕是早已化成了厲鬼。
可王皇后注定是不得超生,永生不得安寧了。
曹統(tǒng)領(lǐng)看著那包裹到底忍不住低聲道:“汪公公,方才皇上沒說這孩子怎么處置?”
汪公公心頭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壓低了聲音道:“皇上有令將皇后娘娘的尸塊分五個方位,鎮(zhèn)在地下。”
“而且還請法師做法,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是你我二人能更改的,畢竟皇命大于天。”
“可皇上卻并沒有說這孩子,你我二人還是少造一點孽,將這孩子好好安葬了吧?!?/p>
曹統(tǒng)領(lǐng)一向是心狠手辣之人,第一次發(fā)了善心,點了點頭道:“只要汪公公不說,本官也不會說出去,咱二人就將這皇子安葬了便是?!?/p>
汪公公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又命外面的心腹護衛(wèi)進來,將王皇后的尸骸收成了五個包裹。
那包裹也是普通的麻布,連個綢緞都沒有?更不用說是裝在棺槨中隆重厚葬了。
他吩咐人將那尸骸收斂出去,剛要走,不想曹統(tǒng)領(lǐng)抓住了他的胳膊低聲道:“汪公公,求求你了,好人當(dāng)?shù)降祝裢磉@事兒可怎么善后,皇上不會連我也殺了吧?”
汪公公不禁苦笑了出來:“做好你的事,在慎刑司好好干,皇上不會虧待你的。”
“至于今晚的事,若是走漏半句風(fēng)聲,不光是你,便是咱家也都得死無葬身之地?!?/p>
“皇上的心硬得很,你也是瞧見了?!?/p>
“這嘴得閉上,心也不要往那處想,眼睛都要看不見,懂了嗎?”
曹統(tǒng)領(lǐng)連連點頭。
終于挺過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天際間泛起了魚肚白。
突然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汪公公一聲聲凄厲悠長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后宮。
“皇后娘娘薨!”
“皇后娘娘薨了!”
一聲接著一聲報喪的聲音響徹了六宮。
大齊的正宮娘娘終于以這樣的悲劇收場,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座后宮。
王皇后病死的原因,對外傳言是得了急癥,暴病而亡。
所有人都曉得皇上那晚將王皇后以及后宮的嬪妃都叫到的云苑。
是因為云苑的錢貴妃孩子早亡,所有人都猜忌是王皇后干的。
而且王皇后用了血玉鐲子藏著紅花,讓后宮的這些嬪妃都絕了后。
盡管王皇后死因不明,可人人都曉得一定不是好死的。
不過她們卻是心頭暢快得很,對于這個歹毒女人的死,一個個都巴不得她死呢。
這后宮誰能有她狠毒?
但凡進宮的每一個嬪妃都賞賜一只紅花鐲子,生怕皇帝有個一男半女。
紅花手鐲的惡劣事件,終于告一段落。
可是后宮不能一日無主,誰究竟才能做新的皇后?
暗潮也在后宮各宮殿漸漸涌動了起來。
小成子疾步走進了玉華宮,臉色都有些發(fā)白。
他跪在了沈榕寧的面前,沈榕寧此時早早起來梳妝打扮。
蘭蕊捏了一朵艷紅的鳳尾花,剛要簪到沈榕寧的發(fā)髻上,被沈榕寧擋了下來。
沈榕寧道:“皇后不日就要舉行國喪,這幾日不適合穿紅戴綠,取那套素凈的衣裙來,將本宮發(fā)髻上艷麗的簪子都取下來換成白玉的?!?/p>
“是,娘娘?!?/p>
蘭蕊忙轉(zhuǎn)身將一只白玉簪子簪在了沈榕寧的發(fā)髻上。
小成子跪在地上左右看了看,蘭蕊和綠蕊將寢宮里那些服侍的宮女和太監(jiān)全部遣了出去。
暖閣里只剩下了這主仆幾人,沈榕寧緩緩道:“王皇后怎么死的?”
小成子不禁身子打了個哆嗦,壓低了聲音道:“回主子的話,奴才也想要打聽,可卻是一點具體的消息都探不出來的?!?/p>
“只聽聞昨天晚上皇上帶著汪公公去了慎刑司,只留了曹統(tǒng)領(lǐng)一個人在那刑房。”
“其余的慎刑司的官差全都遣了出去,奴才有一個相熟的人是那晚在慎刑司外面當(dāng)差的,只聽得牢房里王皇后的聲音整整慘叫了一晚。
等清晨的時候,外間當(dāng)差的人只看到幾個皇家護衛(wèi)走進去,拎了幾個包裹出來。”
“回娘娘的話,還聽人說皇上下令要請南疆最厲害的法師做法?!?/p>
小橙子講到此處。聲音頓了頓緩緩道:“奴才猜測……”
小成子后面的話著實不敢說出來,里邊的綠蕊忙道:“算了,不說了,免得讓娘娘聽了不舒服?!?/p>
沈榕寧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緩緩道:“怕是被分尸了吧?”
沈榕寧話音剛落,綠蕊等人俱是臉色巨變。
一個個神情間掠過一抹異樣,畢竟是后宮的皇后,再怎么該死也不至于如此下場。
正當(dāng)主仆幾人說話間,突然外間一個小太監(jiān)傳了話進來
“啟稟貴妃娘娘,沈老爺和沈夫人被人從宗人府調(diào)到了慎刑司?!?/p>
“你說什么?”
沈榕寧頓時臉色巨變,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