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看向王太醫(yī)的神情,陰沉了下來,高聲呵斥:“說!這些鐲子是不是都有問題?”
王太醫(yī)從未見過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他當(dāng)太醫(yī)也當(dāng)了二十多年,后宮嬪妃之間偶然用麝香紅花互相侵害的事情,他也見過。
可從未見過如此驚世駭俗,處心積慮禍害整個后宮嬪妃的事。
王太醫(yī)下意識看了一邊站著的王皇后一眼,忙跪在了蕭澤面前將手中撿起來的幾個紅玉鐲子的碎片,緩緩舉過頭頂?shù)溃骸盎鼗噬?,所有的鐲子里面都藏了紅花和秘藥?!?/p>
嘩啦一聲,蕭澤向后踉蹌著退了幾步。
龍袍的袖子將桌子上的紅玉碎片掃到了地上。
他臉色煞白,緩緩轉(zhuǎn)過身死死盯著一邊趴著的王皇后。
蕭澤整個人都懵了,所有的紅玉鐲子,也就是說從他娶了這個惡毒的女人那一刻開始,王皇后竟是將這些斷生絕子的玩意兒送給了他后宮所有的嬪妃。
讓這些人都懷不上孩子,王皇后這是要徹底絕了他的后啊。
“你……你怎么敢?”蕭瑟眼眸赤紅,彎腰掐著王皇后的脖子,手指關(guān)節(jié)一陣陣收緊。
王皇后卻絲毫沒有害怕,反倒像是解脫了似的,唇角掛著惡毒的笑,聲音沙啞。
“皇上在生什么氣?皇上身邊的這些嬪妃不也有懷上的嗎?”
“臣妾真的是好恨,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再設(shè)計點別的,讓這些賤人通通都沒有孩子?!?/p>
“可偏生梅妃那個賤人,沈榕寧,還有你如今心心念念的錢玥?!?/p>
“呵呵,這幾個賤人,她們竟然識破了本宮的障眼法,甚至將本宮的鐲子換了,換成了普通的紅玉鐲子才逃過這一劫?!?/p>
“本宮當(dāng)初就該再賞賜點別的,這才是算無遺策?!?/p>
王皇后的表情漸漸變得瘋癲恐怖了起來,她死死盯著蕭澤:“本宮就不該對這些嬪妃下毒,應(yīng)該一了百了,給皇上下毒才是正道兒?!?/p>
“本宮還是太喜歡皇上,渴望和皇上有個自己的孩子,可惜……當(dāng)真是可惜?!?/p>
蕭澤猛然掐緊了王皇后的脖子,咬著牙道:“好一個毒婦,朕這就殺了你,你竟然連朕的主意都敢打?!?/p>
“你居然敢斷我大齊的龍脈,毀我大齊皇家的血脈,你這個毒婦!就該千刀萬剮去死!”
王皇后此番卻是眼角流下了淚,只是那唇角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她死死盯著蕭澤道:“蕭澤,你殺不了我的,當(dāng)初你對我表姐白卿卿是怎么承諾的?”
“你說你一定要對我好,一定要照顧她最喜歡的妹妹?!?/p>
白卿卿三個字刺進了蕭澤的耳朵里。
蕭澤掐著王皇后的手微微一松,王皇后向后倒去,隨即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了蕭澤,眼神里帶著幾分痛快。
“蕭澤,你這輩子注定不會得到真愛的?!?/p>
“你以為錢玥是個什么好東西,她早就識破了本宮的鐲子有毒,如今卻要用這有毒的鐲子讓自己小產(chǎn),就是為了扳倒本宮?!?/p>
“倘若真的愿意為皇上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就不該利用孩子的死設(shè)下這種惡毒的局?!?/p>
蕭澤臉色陰晴不定,看向了床榻上哭得不能自已的錢玥。
王皇后即便是要死,也要將錢玥這個賤人一起拉進地獄。
她曉得蕭澤疑心病太重,簡單幾句挑撥都能讓蕭澤想三想四。
不想錢玥下了床榻,一步步跪行到蕭澤的面前,小心翼翼拽著蕭澤的手臂。
她本來長得就妖艷美麗,此番這么一哭,倒是讓人生出幾分心疼來。
錢玥看著蕭澤道:“皇上明察,皇后娘娘用紅玉鐲子陷害臣妾,還害死了臣妾的孩子。”
“如今竟是還要污蔑臣妾?”
“臣妾委實不知道那紅玉鐲子里頭有麝香,會讓女子落胎,臣妾是真的舍不得這紅玉鐲子。”
“臣妾雖出身商賈,卻從沒見過雕刻工藝這么精巧的鐲子,臣妾命人小心翼翼放了起來?!?/p>
“那個時候臣妾的日子有多難,皇上不是不知道。”
“臣妾一向性子軟弱,不愿意與其他嬪妃爭。那個時候臣妾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在這后宮活過一生??墒珏屯趸屎蟾静环胚^臣妾?!?/p>
“那些宮嬪處處陷害臣妾,臣妾那個時候當(dāng)真是如履薄冰。”
“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鐲子,如此的珍貴?!?/p>
“臣妾那個時候是真的怕了,皇上也知道臣妾太過謹(jǐn)小慎微,害怕將這鐲子帶出去,萬一碰碎了,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便是得罪了中宮皇后?!?/p>
“臣妾哪里敢啊,才將這娘娘的賞賜收起來。又換了一個同樣的紅玉鐲子戴著,畢竟也沒什么重要的,碎了就碎了。”
“難道臣妾這份好害怕和小心,也是皇后污蔑臣妾的理由嗎?”
錢玥痛哭失聲,咬著唇,唇角都咬出血了。
她捂著胸口哭訴道:“臣妾也想要個孩子,皇上想一想這后宮嬪妃們誰不想要個孩子傍身?”
“臣妾怎么可能做到用孩子陷害她一個外人的地步呢?”
“如今王家整出來的關(guān)于江南貢院的破事,王家已經(jīng)衰敗,臣妾不可能為了一個衰敗的王家,為了一個瘋癲的王皇后,再用自己的孩子去陷害他,這不合理。”
“今日臣妾的孩子剛剛夭折,又被人潑了臟水,還請皇上替臣妾做主?!?/p>
錢玥這番話說出來,蕭澤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其他人也瞬間了然。
是啊,王皇后當(dāng)真是魔怔了。
后宮的嬪妃們即便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皇上這般珍重的孩子。
錢玥若是生下這個孩子,跟著這孩子以后封為貴妃,甚至封為皇后都有可能。
她怎么會自己將孩子害死,一時間所有的嬪妃都憤怒地看向地上趴著的王皇后。
一個個哭出聲來,這么些年了,她們做夢都想要個孩子。
哪曾想從進入后宮開始就已經(jīng)與孩子們緣分已盡。
沒想到看起來賢良淑德的皇后娘娘竟是如此蛇蝎心腸。
“皇上!皇上可要替臣妾們做主啊,皇上!”
“皇上!這鐲子是皇后娘娘親自賞賜,臣妾哪里敢不戴?!?/p>
“可是皇上您瞧瞧,”另一個嬪妃道:“臣妾戴了這么些年,身子早就垮了,以后再想要孩子也是沒有的,還請皇上給臣妾等人伸張正義?!?/p>
蕭澤死死盯著癱坐在地上的王皇后,眼眸里掠過一抹殺意。
他邁步向前剛要說什么,卻不想王皇后從懷中摸出了一條鏈子。
那鏈子的鏈繩是用黃金拉成的金線編織而成,即便是現(xiàn)在傍晚時分,卻也熠熠生輝。
王皇后遞到了蕭澤的眼前。
“皇上,且瞧瞧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