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愣了下:【醒了?!?/p>
那頭回了個“好”字過來,就沒后話了。
只不過,她這邊才拆開一個新箱子,兩三分鐘左右的樣子,電梯忽然“?!绷艘宦暎T從兩邊拉開。
一抹俊影猝不及防映入她錯愕震驚的杏眸之中。
裴綏長腿一邁,走出電梯。
如昨天一樣,兩人再次隔著箱子遙遙相望。
不同的是,孟笙盤腿席地而坐。
她有些怔然,望著他那張輪廓分明又立體俊朗的臉,似乎在試圖將他和夢里那張模糊的臉貼合在一起。
只不過,沒能成功。
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么沒成功。
她收攏思緒,忙站起身,打了聲招呼,“早?!?/p>
也沒問他怎么過來了。
裴綏頷首回應(yīng)了一句“早”,然后往她這邊走近幾步。
看著地上一片雜亂,客套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孟笙婉拒,“不用,我自己慢慢來就好,反正也不急?!?/p>
裴綏也沒繼續(xù)這個話題,點了下頭,又問,“吃早餐了嗎?”
“還沒。”她正準(zhǔn)備收拾完這個箱子,就捯飭捯飭去美術(shù)館再吃的。
“早上做多了的。”
裴綏聽言,便將手里的一個玻璃保鮮盒遞給她。
孟笙微怔。
做多了?
這么巧?
她動了動唇,也沒扭捏推拒,笑著接過來,“多謝。你……進(jìn)來坐吧?!?/p>
雖然屋子里還是亂,但總不能還如昨天一般,站在這里,隔著一堆東西說話。
裴綏邁步進(jìn)來,說起正事,“我昨晚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出來,你等會可以看看有沒有不妥之處。先把早餐吃了。”
昨晚?
他昨晚回去不都十點多了?
還幫她擬離婚協(xié)議?
其實……也不用那么急。
“好?!?/p>
但她到底沒說,只輕輕應(yīng)了聲。
和他走進(jìn)廳里,也沒把早餐挪去餐廳。
讓他先坐,自己去了廚房,廚房一眼望去,除了鍋碗瓢盆和上回買的調(diào)料外,其實沒有多余的食材。
連飲料和咖啡都沒有,就只有幾瓶礦泉水。
想了想,她燒了溫水,端了兩杯出去,坐在地毯上,打開了那個玻璃保鮮盒。
里面是四個迷你火腿雞蛋三明治,還有一個海苔鮮蝦餅,兩顆圣女果和三顆藍(lán)莓,一顆草莓切半。
剛好是一個人的份量,碼得整整齊齊,顏色搭配的也好看,讓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不由心想,在外面高冷莫測的裴律師,竟然這么居家,這么心靈手巧。
心靈手巧放在他身上雖然有些突兀,但是這早餐,實在太精致了。
就像一張好看的網(wǎng)圖。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想問一嘴他是不是經(jīng)常在家做飯,就當(dāng)是閑聊一句。
但抬起頭,便見男人的目光落在那盆杜鵑花上,也順著看過去。
這些天她雖然沒在這邊住,但家政也是隔三岔五地過來一趟,打掃衛(wèi)生,給花澆澆水。
幾秒后,收回視線,也歇了問的心思,快速把早餐吃了。
到最后還剩了一個三明治,其實是有些吃不下了,但好歹是別人的心意,浪費也不好。
正準(zhǔn)備再吃的時候,一道低沉冷冽,如春日山崗清風(fēng)的聲音緩緩送進(jìn)耳畔里。
在這偌大又靜謐的空間里,尤為好聽。
“吃不下,就別勉強?!?/p>
孟笙一愣,再次抬起眸子,便意外撞進(jìn)一雙深邃清沉且狹長的丹鳳眼中。
她動了下唇,也沒再勉強,點頭說了聲“好”,起身打算去把保鮮盒拿去廚房洗了。
只不過,盒子還沒拿起來,就被裴綏壓住了。
他掏出一份協(xié)議給她,“不急。先看看這個?!?/p>
孟笙見狀,點點頭,重新坐回去,翻看起那份離婚協(xié)議。
很規(guī)范,每條條例清晰明朗。
她和商泊禹沒有子女,也算是省去了一件最麻煩的事情。
在財產(chǎn)分割上,除去她和商泊禹婚前協(xié)議里的東西各歸所有外,婚內(nèi)共同財產(chǎn),百分之九十左右是歸孟笙的。
四舍五入也能算是一種凈身出戶。
孟笙對這個協(xié)議沒有異議,但商泊禹不見得會同意。
畢竟百分之九十的財產(chǎn)意味著要將余瓊?cè)A辛苦為他攢了十幾年的積蓄全都拱手送給了她。
不過,也好。
這份協(xié)議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讓他答應(yīng)。
是代表她的決心,亦是提起離婚訴訟的鋪墊。
“有不妥之處嗎?”裴綏見她看完了,適時出聲問。
孟笙搖搖頭,“沒有,挺好的?!?/p>
裴綏點頭,“那照著這個版再印出兩份。離婚協(xié)議一式三份?!?/p>
兩位當(dāng)事人一人一份,婚姻登記部門也要留檔一份。
當(dāng)然,這種情況下,是雙方自愿簽訂離婚協(xié)議,而不用鬧到法庭訴訟那一步。
但孟笙和商泊禹的婚姻,怕是沒那么容易離掉。
“好?!?/p>
正事已經(jīng)說完了,早餐她也吃了。
裴綏也就不好再做停留了,拿過保鮮盒,起身說,“那我先走了,有事和我發(fā)微信?!?/p>
孟笙下意識去奪保鮮盒,“我把保鮮盒洗了,你再……”
“不必麻煩。”
在她的手伸過來時,裴綏巧妙轉(zhuǎn)了個彎,隨后又拿上沙發(fā)上的大衣和公文包,“你忙?!?/p>
說罷,便抬腿往門口的方向走。
孟笙跟上去,有點不好意思,但千言萬語在她嘴邊絞成了麻花,最后只能溢出兩個字。
“多謝?!?/p>
這兩個字也過于冠冕堂皇了些,說得她自己都有些難為情起來了。
裴綏輕輕動了下眉頭。
似乎,從相識以來,聽她說過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了。
再看她有些惆悵的神情,開口說,“今日的早餐本來也是多做出來的,你不用介懷,至于這保鮮盒,也沒多大事。九點半律所還有會,我得走了?!?/p>
孟笙聞言,在這細(xì)枝末節(jié)上糾結(jié)太久,就有點矯情了。
她笑了下,“好,但還是要謝謝你。慢走,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裴綏轉(zhuǎn)身之際,多問了一句,“你去美術(shù)館嗎?”
“去,但也不著急,想錯開早高峰。”
裴綏點了下,沒再說話,長腿一邁,進(jìn)了電梯。
到律所時,已經(jīng)九點過了,他將保險盒遞給聶函,淡淡囑咐了一句,“把它洗了?!?/p>
聶函愣了下,接過,緩緩點了下頭。
但也看著這個保鮮盒發(fā)了好一會愣。
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