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商泊禹到悅綺紡時,余瓊?cè)A正在和三位夫人正在娛樂室里打麻將。
隔著門板,就能到里面的歡聲笑語。
宋晴屈指輕輕敲了下門,隨后將門輕輕推開,“院長,三少爺來了?!?/p>
余瓊?cè)A剛打出去一張牌,回頭就看見站在宋晴身后的商泊禹。
商泊禹換了副眼鏡,那雙溫柔似水的桃花眼里依舊含著笑意,喊了一聲“媽”,又禮貌紳士地和另外三位頷首打招呼。
“哎喲,早就聽聞商家三少爺一表人才,溫文儒雅,謙卑有禮,今天一見,還真是一點不假。”
“可不是,瓊?cè)A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泊禹,會不會打麻將???讓你媽起來,你陪我們打幾圈?!?/p>
幾位夫人看到他,熱情又不吝嗇地夸贊了起來。
商泊禹笑了笑,“承各位阿姨厚愛,我還真不會打牌。今日來,是有很重要的事來找我媽,實在抱歉。”
余瓊?cè)A面色溫婉,語氣慈和,“有什么事?”
“有關(guān)笙笙的事,我想親自過來和您確認一下。”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商泊禹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也沒有表露出半分異樣的情緒。
余瓊?cè)A從他身上收回視線,笑著對桌上的三位夫人道,“那我先失陪一下,讓宋晴先陪你們摸兩把,我等會再來。”
“沒事,沒事,你去就是了。”
“宋晴,你來替你們院長?!?/p>
“剛剛是輪到我出牌了?”
……
余瓊?cè)A將牌局交給宋晴后,就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他一眼。
似是捕捉到他浮著淡淡笑意的眸子里隱著一絲別有深意的東西。
她微微皺了下眉,也沒停留,徑直走到旁邊的辦公室,識別指紋,推門進去。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下嗓子才問,“笙笙怎么樣了?醫(yī)生有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嗎?”
自那天白送出去一千多萬后,她就沒去過醫(yī)院了。
理由是美容院最近在準備元旦活動。
不過每天上午她都會打個視頻過去慰問孟笙,也讓劉嫂每天變著花樣地往醫(yī)院送吃的。
看上去,她這個做婆婆的,對兒媳也是極為上心的。
從進門開始,商泊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略含笑意的眸子也變得諱莫如深。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們母子倆,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了。
他開門見山地說,“前兩天有人向警方舉報笙笙在做非法經(jīng)營,美術(shù)館和她名下的幾個店鋪都正在接受調(diào)查?!?/p>
余瓊?cè)A詫異地抬起頭,忙放下水杯,“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現(xiàn)在才和我說?警方現(xiàn)在調(diào)查到哪一步了?舉報人有查嗎?”
商泊禹睨著她的神色,抿抿唇,“媽,您是關(guān)心笙笙,還是只關(guān)心你自己?”
余瓊?cè)A聽著他話里的質(zhì)問意味,心里很不舒服,臉當即也冷了下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都知道了。”
他聲音有幾分沙啞,“悅綺紡地下一層在經(jīng)營什么,我都知道了?!?/p>
余瓊?cè)A聞言,渾身一震,瞳孔一顫,錯愕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警方查到這事來了?”
看她這個反應(yīng),商泊禹聳立的肩膀慢慢垮下來。
心里那絲僅存的僥幸徹底幻滅。
從聽到梁特助調(diào)查結(jié)果時,他就如遭雷擊般地呆住了。
那個一向溫婉優(yōu)雅又從容聰慧的母親怎么可能會做出賣銀的骯臟事呢?
他過來,本來就是想求證的。
現(xiàn)在得到了證實,心臟不由空了幾分,沉默間,他也試圖去理解母親這么做的理由,可不論怎么都說服不了自己。
“我自己查到的?!彼麊?,“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些?一旦被查,您知道是什么后果嗎?你又不缺錢……”
余瓊?cè)A神色凝重。
她自認為地下一層的經(jīng)營,是絕對隱秘的。
泊禹怎么會查到?
又是怎么查到的?
細細斟酌過,她眼里那份錯愕和震驚已經(jīng)慢慢淡去,換上了平靜。
她打斷商泊禹的話,“商家的財政大權(quán)在關(guān)蓉手里捏著,他們才是夫妻,那些錢都屬于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
你爸能給我的,不過是磷毛一角而已。我當然缺錢用!”
說到這個,余瓊?cè)A心里就生出幾分恨意和酸澀。
被接回商家時,她以為往后都是好日子,但事實并非如此,所有吃穿用度,側(cè)棟的傭人全需要往她這里走賬。
而商毅錚每次能給她的,是真的不多。
連她當初想開這家美容院,也是因為關(guān)蓉壓著,商毅錚想給她一個合適的鋪面都不行,最后只轉(zhuǎn)了一百五十萬給她。
她在商家的艱難,只有她自己知道。
商泊禹一愣,“媽……您缺錢可以和我說,我……”
“你以為我開這家美容店,搞這個地下產(chǎn)業(yè),只是為了錢?”余瓊?cè)A眼底蘊含怒意和失望,聲調(diào)揚高了些,“我是在幫你鋪路,幫你以后鋪路!
你也不想想,等你爸退下來了,商祈年和商賀掌管公司后,以他們對我們母子倆的恨,還能有你的立足之地嗎?
男人要有遠見,不能只放在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現(xiàn)在把路鋪出去了,以后你走起來才會順暢,沒有阻礙?!?/p>
商泊禹望著母親的模樣,喉嚨發(fā)緊,全然忘記要怎么呼吸了。
印象里,母親從小對他都很嚴格,人也溫柔大方。
確實,從回到商家開始,母親就為他步步為營,處處為他打算。
所以,母親這番話,他反駁不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還是不夠爭氣,要母親為他操勞至此,還不惜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