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笙的心理治療剛開始只要每個星期一次就好了,主要是家屬需要多觀察她,多和她聊天談心,多陪陪她。
也不用一些特殊照顧,以免增加她心理的負擔,和往常一樣就好。
該吃吃,該喝喝,該休息就休息,該工作的時候也工作,不要用對待病人的心態(tài)去待她,讓她覺得自己也和平時沒區(qū)別就好。
醫(yī)護人員剛走,就有保姆帶著一份粥和湯,還有兩個清炒的小菜來了。
裴綏把餐桌擺好,將盒子一個個都拿出來,先喂她喝粥,“你這幾天沒進食,先喝點粥把胃暖起來,讓胃適應適應再吃其他的。”
“好?!?/p>
孟笙知道自己現(xiàn)在力氣不大,躺下之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多少。
等喝了幾口粥,她的胃里也終于不是那種空落落的不適感了。
裴綏看她眉眼舒展開來了,就開始喂她喝雞湯,一邊道,“剛剛醫(yī)生給你檢查時,我在外面給舅舅他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你醒了的事,這會應該在來醫(yī)院的路上。
等你吃了,我再給奶奶和我大哥打個電話發(fā)條消息,他們也都很擔心你,昨天奶奶還去了寺廟,在那里給你念經祈福,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生無虞?!?/p>
孟笙唇角微微揚起,眼眶卻有些發(fā)酸,“讓奶奶費心了,等我出院了,我去城西看望她,謝謝她為我祈福?!?/p>
“不著急,以后有的是時間,下個星期五不是還要去東京那邊嗎?所以你這幾天得好好養(yǎng)好身體才行,不然忙起來會吃不消的?!?/p>
孟笙這才想起來美術館的事,急忙問,“我昏迷的這幾天里,美術館沒出什么事吧?都還順利嗎?”
裴綏輕笑著調侃,“沒有,你美術館這么多能人,才五天而已,再來個十五天都不會有什么問題?!?/p>
“這倒是。”孟笙一點也不謙虛,“有事喬娜和周部長她們也都會處理好的,我相信她們?!?/p>
裴綏眉眼含笑,“她們還有典藏部的部長和研究策劃部的人今天上午都來看過你,你昏倒的第二天上午也來看過你,你放心,美術館有他們在,日常運營絕對沒問題的?!?/p>
孟笙松口氣,緩緩溢出笑,“確實,沒出問題就好,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昏迷的這幾天很漫長似的?!?/p>
裴綏認同,“嗯,是很漫長?!?/p>
每分每一秒,對于他來說,其實都是煎熬。
五天,好像比五十天,五個月都要長。
孟笙一頓,抬眸看他一眼,手輕輕扯住他的衣擺,沒吭聲。
裴綏喂她喝了口湯,“你醒來后,我周圍的一切,都回歸正常了。”
她感覺現(xiàn)在說什么安慰的話,就有些蒼白,因為無法去消除他當時收到消息時而產生的恐慌和害怕。
只能保證道,“以后……不會了?!?/p>
“嗯?!?/p>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孟笙又喝了幾口湯,忍不住挑起話題問,“警察局……成杰那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其實從醒來到現(xiàn)在,她心里挺抗拒這個話題的,不太想提起,只要一想起,腦海里就不由浮現(xiàn)出從成杰口中描述出來的慘烈畫面,她母親當時死得多慘啊。
連個尸體都不完整。
可她又無法完全忽視不理。
裴綏聞言,送到她唇瓣的勺子頓住,眉心也攏了起來,對上她那雙猩紅的眸子,他動了動唇,到底是沒隱瞞。
“成杰翻供了?!?/p>
孟笙一怔,蒼白的臉上染上詫異的神色,“什……什么意思?”
裴綏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勺子里的湯喝了先,孟笙心里雖然有些著急,但還是聽話喝了,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裴綏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她的唇角,開口回答,“昨天上午,陳曄第三次提審他的時候,他翻供了,說沒有殺你母親,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承認動了你車子的剎車,因為有行車記錄儀作為證據?!?/p>
孟笙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所以是因為沒有證據,他受寧微微雇傭殺害我母親的事情就不承認了?”
“交警大隊那邊的檔案資料和照片,沒有一個是可以當做證據的,那場車禍過去了那么多年,車子也早已報廢處理了,沒有直接的證據或者證人,立案……都很難?!?/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成杰的判罰就會從“故意殺人罪”變成“故意殺人未遂”,有沒有人命,相差很大。
即便是他現(xiàn)在身上有其他案子,但數罪并罰,最多關個幾年就會被放出來。
這對成杰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不痛不癢的,吃幾年牢飯,還免得他在外討生活奔波,挺劃算的。
孟笙有些難以接受,聲音再次哽咽起來,語無倫次地問,“那……他……可……上回在審訊室里親口承認了,他……就是兇手,就是寧微微的劊子手……”
“笙笙,你別激動?!迸峤椏此榫w再次激動起來,連忙摟著她勸慰,“也不要著急,成杰那不過是做最后的掙扎而已,只要警方查到兩年多以前,寧微微和他有聯(lián)系,有交集,就會是突破口,我們都知道他那天說的話都是真的,所以他再嘴硬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