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她如何努力,沈聽言對她的態(tài)度始終冰冷如初,甚至帶著隱隱的排斥。
那屬于龍族的驕傲和強大威壓,讓她根本不敢強行契約,生怕遭到恐怖的反噬,功虧一簣。
后來,這份她求而不得的“機緣”,陰差陽錯地落在了她最瞧不起的廢物皇姐喬安身上。
她雖然嫉恨得發(fā)狂,但內(nèi)心深處卻也帶著一絲扭曲的安慰和期待——
以沈聽言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會真心臣服于一個廢物?
他一定會反抗,一定會撕毀契約,甚至…說不定會親手殺了那個讓他蒙羞的契約者!
可是現(xiàn)在,她看到了什么?
不僅沈聽言在,另外三位同樣出色、同樣被她視為囊中之物卻無力契約的獸夫,也全都安然無恙地站在喬安身后!
他們身上沒有半分被強迫的怨懟,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反抗的跡象,反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維護(hù)和心甘情愿的追隨!
憑什么?!
憑什么她喬安,一個被剝奪了姓氏、被所有人唾棄的廢物,能夠擁有這一切?!
她喬漫才是最出色的公主,是迪斯納皇室唯一的明珠!
所有的榮光、所有的機緣、所有強大存在的青睞,都應(yīng)該毫無保留地籠罩在她一個人身上才對!
喬漫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嫉妒如同毒藤般瘋狂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幾乎要失控。
她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才勉強讓她維持住最后一絲理智。
她努力抑制著幾乎要扭曲的臉色,深深地低下頭,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和低垂眼眸中翻涌的怨毒,卻暴露了她此刻極不平靜的內(nèi)心。
喬安自始至終,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掃了喬漫一眼,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只無關(guān)緊要、卻有些聒噪的蚊蠅。
這個插曲在她心中激不起半點波瀾,她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對面臉色變幻不定的獸王身上,直接跳過了所有虛偽的寒暄和試探。
開門見山,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要回歸皇室?!?/p>
這句話如同驚雷,再次在偏殿內(nèi)炸響!
獸王喬格里斯瞇起了眼睛,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喬安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她平靜無波的表情中找出任何一絲陰謀或妥協(xié)的痕跡。
他身體微微前傾,帶著探究的語氣,沉聲問道。
“哦?你這是…答應(yīng)了我剛才的提議,愿意為帝國奉獻(xiàn)你的混沌血脈了?”
他的心中瞬間盤算開來,如果喬安肯主動交出血脈。
那自然是省了他無數(shù)麻煩,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結(jié)果總歸是好的。
然而,喬安的回應(yīng)是一聲毫不客氣的冷笑,那笑聲中的譏諷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做什么白日夢呢?尊敬的陛下?!?/p>
她的話語如同冰錐,瞬間擊碎了獸王的幻想。
“我只是要拿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迪斯納皇室公主的身份?!?/p>
她頓了頓,身體也微微前傾,與獸王形成對峙之勢,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而且,召回一個擁有混沌血脈,身后站著四位,實力還不錯的獸夫,掌控著丹心閣這樣的勢力的公主。
對于如今看似穩(wěn)固,實則內(nèi)部未必沒有隱憂的迪斯納皇室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恩賜了不是嗎?”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精準(zhǔn)的鑰匙,試圖撬開獸王心中那扇名為“利益”的大門。
“這對皇室,應(yīng)該也有不少看得見、摸不著的好處吧?
比如,震懾某些不安分的附屬種族?
比如,在與其它帝國的博弈中,增加一些重量級的籌碼?”
喬安的語氣帶著一種循循善誘,卻又充滿了自信。
她很清楚,與獸王這種人打交道,談感情是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唯有赤裸裸的利益,才能真正打動他,讓他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畢竟。”
她最后意味深長地補充道,目光冷然的垂下,把玩著指甲道。
“你也別無選擇了吧?!?/p>
恢復(fù)身份?!這怎么可以!
喬漫聽到喬安那石破天驚的要求,,瞬間抬起頭。她臉上寫滿了驚慌與抗拒,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喬安一旦回歸,她這個備受寵愛的“唯一”公主地位將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
她張了張嘴,急切地想要勸阻獸王,絕不能讓這個隱患回到皇室!
然而,她的話還未出口,就被獸王喬格里斯抬手打斷了。
獸王的目光深沉,如同不見底的寒潭,在喬安那鎮(zhèn)定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臉上停留了數(shù)秒。
他看到了她身后的力量,聽到了她話語中隱含的威脅與利誘。
迅速權(quán)衡之下,一個穩(wěn)定且可控的喬安,遠(yuǎn)比一個流落在外、充滿變數(shù)且懷揣混沌血脈的喬安,更符合皇室目前的利益。
至于血脈…來日方長。
“好。”
獸王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故作沉穩(wěn)的威嚴(yán),卻難掩其中的一絲妥協(xié)。
“朕答應(yīng)你。
即日起,恢復(fù)你迪斯納皇室大公主的身份,一切待遇,按制規(guī)復(fù)?!?/p>
喬安對這個結(jié)果毫不意外,唇角勾起一抹預(yù)料之中的淺笑。
她滿意地起身,姿態(tài)優(yōu)雅,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fā)生。
她目光轉(zhuǎn)向一旁始終沉默、眼中帶著擔(dān)憂與茫然的慈夫人。
語氣放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既然如此,那么,我們走?!?/p>
她頓了頓,視線掃過獸王,意有所指地補充道。
“對了,我不希望,下次回來時,再看到母親是如今這副樣子?!?/p>
說完,她不再多看獸王和臉色鐵青的喬漫一眼,輕輕拉住慈夫人冰涼的手,柔聲道。
“母親,我們走吧?!?/p>
慈夫人還有些恍惚,但在女兒堅定而溫暖的手心中,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順從地點了點頭,跟著喬安向外走去。
傅云塵四人自然緊隨其后,如同最忠誠的影衛(wèi),無聲地護(hù)衛(wèi)著她們離開。
獸王喬格里斯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地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
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殿門外,他緊握的拳頭才緩緩松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