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護安閣接待廳內(nèi)。
蕭云兒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昂貴的獸皮沙發(fā)上,纖纖玉指端著一杯侍女奉上的香茗。
但她的臉色卻難看至極,眼底深處壓抑著熊熊的怒火和屈辱。
她真是沒想到!
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拉下臉面,放下身段主動找上傅云塵。
結(jié)果卻被他像對待什么臟東西一樣,毫不留情地拒之門外!
甚至連見都不愿見她一面!!
奇恥大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想她蕭云兒,身為北境蕭家最受寵愛的小小姐,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哪個男人不是對她趨之若鶩、百般討好?
偏偏這個傅云塵!這個中了她們蕭家奇毒、本該跪下來求她賜予解藥的男人,竟然敢如此對她!
“傅云塵……你好得很!”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得咯咯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她倒要看看,沒有解藥,他能硬氣到幾時!
等他毒發(fā)身亡,或者熬不住痛苦跪在她面前時,她一定要將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就在這時,傅云斯冷著一張臉,從內(nèi)廳走了出來。
他視線甚至沒有在蕭云兒身上多做停留,仿佛她只是什么礙眼的擺設。
他語氣硬邦邦的,沒有半分客套和委婉,直接下達逐客令。
“我哥說了,不見你,讓你走?!?/p>
他側(cè)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動作敷衍至極。
“請吧,蕭小小姐?!?/p>
蕭云兒其實在等待的時候,心里早已猜測到了會是這個答案。
傅云塵的冷酷和決絕,她不是第一次領(lǐng)教。
可親耳聽到對方如此不留情面、如同驅(qū)趕蒼蠅般的話語,那股積壓的怒火和屈辱還是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她“噌”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原本姣好動人的面容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她尖聲質(zhì)問,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
“他傅云塵有幾條命敢這樣跟我說話?!???!他以為他是誰?!”
她胸口劇烈起伏,指著內(nèi)廳的方向,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威脅和自以為是的籌碼。
“他身上的毒早已深入骨髓!那種奇毒,就算是你們找來大陸最頂級的煉丹師,煉制出五六品的解毒圣丹,也根本救不了他!”
她揚起下巴,露出一種施舍般的傲慢表情。
“只有我們北境蕭家,血脈特殊,世代傳承的秘法才是唯一克制的途徑!
只要他肯低頭,同意與我簽訂夫妻契約,我自然有辦法保他無事!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
傅云斯看著她這副嘴臉,只覺得惡心透頂。
他是真的很討厭北境這些大家族出來的人,一個個眼高于頂,仿佛全世界都該圍著他們轉(zhuǎn)。
尤其是這個蕭云兒,她的所作所為,和嫂子喬安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嫂子發(fā)現(xiàn)哥中毒,想的只會是如何不惜代價地去救人。
而眼前這位呢?只會拿著解藥和所謂的“唯一方法”作為要挾。
趾高氣揚地來談條件,以為誰都會買她的賬?
傅云斯的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那點僅存的、因為對方是雌性而保留的最后一絲客氣也消失殆盡。
他語氣冰寒,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悅和驅(qū)逐之意。
“蕭云兒,實話跟你說了吧。
我哥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向你們蕭家低頭!
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護安閣!別逼我動手‘請’你出去!”
“你……!”
蕭云兒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尖都在打顫。
她眼看對方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所有的優(yōu)越感和算計都像是打在了銅墻鐵壁上,毫無作用。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快要爆炸的怒火,眼底閃過一絲極其惡毒的光芒。
忽然冷笑了起來,語氣變得陰陽怪氣。
“呵…呵呵…我明白了。
傅云塵這么硬氣,是倚仗著他那位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小妻子吧?
怎么?指望著通過那什么‘血脈共聯(lián)’契約來解毒?”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聲音變得尖刻而充滿惡意。
“我告訴你們,別做夢了!我看上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所倚仗的那個人……”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臉上露出一個殘忍而期待的笑容。
“在那絕望礦坑的副本里,活不活得下來……還不一定呢!”
這話明顯意有所指,話里有話!
傅云斯臉色驟然劇變!剛才的冰冷和不悅瞬間被巨大的驚怒所取代!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鏘”的一聲,腰間的佩刀瞬間出鞘半尺,冰冷的刀鋒直指蕭云兒,厲聲喝道。
“你做了什么?!你們蕭家敢對我嫂子動什么手腳?!真不怕撕破臉皮誰也別想好過嗎?”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和擔憂而微微顫抖。
“我警告你蕭云兒!我哥他是個瘋子!
如果嫂子在里面出了任何意外,他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拉著你們整個蕭家一起陪葬!
我保證,他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蕭云兒被那驟然出鞘的刀鋒和傅云斯身上爆發(fā)出的凌厲殺氣嚇得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她目光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瞬間化身修羅般的傅云斯,看著他眼中那毫不作偽的驚怒和殺意。
她原本很想梗著脖子回一句“我們蕭家豈是你們能隨便動的?”!
可話到了嘴邊,看著傅云斯那認真到極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劈過來的眼神。
再聯(lián)想到傅云塵這段時間在上城掀起的腥風血雨和那些令人膽寒的雷霆手段…
那句話,竟然硬生生地被她又咽了回去。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恐懼,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纏上了她的心臟。
蕭云兒被傅云斯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和那句“讓你們蕭家死得很難看”震得心頭一寒。
她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高傲。
她終究沒敢再放什么狠話,只是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極重極冷的“哼”聲,猛地轉(zhuǎ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