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快喝半斤靈髓了。
誰把這種東西當(dāng)酒喝?
厲穆站起了身,傷勢確實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
只要還能提劍,就能打。
他抬眸看向四周,嗓音冷沉:
“你要離開嗎?”
“離開?”寧軟抬眸,“當(dāng)然不,我們的傳音符還沒賣呢,怎么能離開?”
厲穆:“……”他已是常被人貼上‘囂張’二字,但眼下看來,論及囂張,她分明在他之上。
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賣傳音符。
“厲穆,兩件仙器,你們恐怕不能就這么走了。”
蛟族強(qiáng)者深吸了口氣,強(qiáng)壓下心中恐懼,站了出來,目光掃過寧軟,最后在厲穆身上停下:
“你們?nèi)俗遄屢粋€小輩帶這么多仙器出來,還有那張畫……就是為了刻意引我們出來,對我們動手?”
“剛才我族中修士傳音,說寧軟還在小殘破界殺了王玄,是與不是?”
他話音剛落。
寧軟就道:“是啊?!?/p>
她一臉怪異的看向?qū)Ψ?,然后一指門戶后的十城修士,“我又沒有要瞞著你們,我確實親口跟他們說了?!?/p>
“王玄也確實是我殺的?!?/p>
“又不是只殺了王玄,你這么驚訝做什么?”
“或者,你也可以現(xiàn)在對我出手試試,看我能不能送你去見他們?”
囂張!
極致的囂張。
她敢說,在場諸多修士都覺得不敢聽。
人怎么能囂張成這樣?
九境,就能口口聲聲威脅著一位比她強(qiáng)大不知多少倍的大能?
但寧軟就是威脅了。
毫無掩飾。
蛟族強(qiáng)者被氣得說不出話。
他更不敢賭寧軟究竟還有沒有畫。
又或者,他能不能在她拿畫的時候就搶先將她殺掉。
“在場誰不想要仙器,你能殺我,還能殺了所有人?”
蛟族強(qiáng)者語氣干硬。
既是無可奈何下的反駁。
亦是想趁機(jī)提醒另外幾位,只要他們聯(lián)手,同時出手,還是有機(jī)會奪下仙器的。
這可是兩件仙器!
“無所謂?!睂庈涊p飄飄的應(yīng)聲,“反正你會死。”
蛟族修士:“……”晦氣!
他徑直看向其他強(qiáng)者,“都到這時候了,你們還想隔岸觀火?人族明顯狼子野心,就是沖我們來的!”
僵持的氣氛下。
寧軟反正很放松,她出聲糾正:“我覺得我真的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仙器是我的,和人族沒有關(guān)系?!?/p>
“你們?yōu)楹尉褪遣恍拍兀俊?/p>
“還有……”她指了指身上穿著的仙器,“說起來,這件仙器還是多虧了你們拿到的。”
“就在小殘界里,你們真大方,雖然口口聲聲要搶我的仙器,但真有仙器了,你們又不愛拿?!?/p>
眾修士:“???”
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寧軟。
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小殘界方向。
無垠之境下,當(dāng)然什么都看不到。
水泠兒于此時認(rèn)真附和著寧軟的話:
“寧道友說的都是真的,里面真的有仙器?!?/p>
“各位前輩,那方小殘界問題很大,很可能與仙人有關(guān),我覺得里面藏著的秘密比仙器都重要。”
“……”
一個小輩的話,自然是無人當(dāng)真的。
哪怕是玄水族天驕,他們也頂多只能做到將信將疑。
疑的自然是那句‘與仙人有關(guān),秘密比仙器都重要?!?/p>
笑話,仙人是什么存在?
連他們都不曾接觸過,一個小殘界里能有仙人的痕跡?
“族中的其他人呢?”
大宗正看向水泠兒,也沒有說信與不信,反而詢問出聲。
“還被困在秘境之中,不過暫時應(yīng)該沒有太大的危險,但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p>
水泠兒認(rèn)真回答。
“真是笑話,各族修士都被困住,就只有你們逃出來了?”蛟族強(qiáng)者冷笑。
“是啊?!彼鰞悍路鹇牪怀鏊捴械淖I諷,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有跨界傳送符,但他們沒有啊。”
頓了頓,她又正聲道:
“不過我留在那個世界的傳送陣還在,但每次使用都需要破除禁制,他們?nèi)暨€是出不來,倒是可以用傳送陣,但得等一段時間了?!?/p>
她的禁制,也不是那么好破的。
而且,想使用傳送陣,還得保證她在永恒域內(nèi)布下的傳送陣完好無損。
本來她是準(zhǔn)備一回來就收的,但寧道友走得急,她的傳送陣現(xiàn)在都還在靈膳閣呢。
“跨界傳送陣?”幾位強(qiáng)者齊刷刷將視線投向玄水族大宗正。
后者神色淡淡,“她確實有跨界傳送陣?!?/p>
說完,大宗正又啟唇道:“那方世界當(dāng)真有仙人的痕跡?”
“當(dāng)然。”水泠兒沒見過仙人。
但她的見識也絕對比尋常強(qiáng)者還要多得多。
不論是推測還是直覺,她都懷疑附身在那個那個冰封了整個世界的人族女修身上的,就是仙人……
哪怕不是仙人本體,也絕對有些脫不開的干系。
大宗正沉默了片刻。
在寧軟身上又深深看了一眼。
然后默默退后。
推開了包圍著寧軟的站位。
“大宗正?你這是什么意思?”一直未曾開過口,也完全不想做出頭鳥的雷龜族強(qiáng)者瞳孔一縮,忍不住在此時開口。
大宗正退后。
她身后已經(jīng)跟來的一眾玄水族修士,自然也跟著退后。
她緩緩抬眸,視線掃過各族修士:
“本宗還要去救人?!?/p>
她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我族還有不少金丹修士尚困于那方小殘界,仙器固然重要,但我族中修士的性命更重要?!?/p>
“大宗正,你現(xiàn)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已經(jīng)晚了,這就是人族的陷阱,咱們不聯(lián)手,等著被人族分崩離析,全都得落的王玄和和炎族那老家伙的下場,你以為人族會放過你?”
蛟族強(qiáng)者咬牙切齒,看向?qū)庈浐蛥柲碌哪抗庖苍桨l(fā)警惕。
他確實是想要仙器。
但現(xiàn)在也是真的懷疑人族的目的。
影族,炎族……一下就已經(jīng)隕落了兩位和他們差不多實力的強(qiáng)者。
這讓他如何不心驚?如何不惶恐?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單單是仙器的事了!
寧軟:“……”
厲穆:“……”
厲穆眉頭微蹙。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出來時皇帝和青云學(xué)院楊副院長的交代。
可不論怎么想,他這次的任務(wù)也就是兩個啊。
一個是保護(hù)寧軟,以及她手中的仙器,必要時將她帶回靈界。
第二個任務(wù)是,和各族合作傳音符。
當(dāng)然,他不會談合作,真正來談合作的是個修為很低的小家伙。
他只需要派人稍微保護(hù)一下即可。
若是真到了絕境,放棄第二任務(wù),也可以。
……除了這兩個任務(wù),他是真想不出人族還有什么目的。
看著蛟族強(qiáng)者這副明顯又怕又氣的模樣,他現(xiàn)在也不禁懷疑,難道是人族真布置了陷阱,只是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