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是不滿意?!?/p>
盡飛塵并沒有掩飾自已內(nèi)心的想法,有些話直接說會折了對方的面子,也只要不親口說出,不隱藏的體現(xiàn)出來也是好的。
“不知道您看過《西游記》沒有,里面有一個超級厲害的角色,灌江口二郎顯圣真君,肉身成圣!他用的兵器是三尖兩刃刀,而他的第一助手,就是一只狗,名為哮天犬。
你說說,這不是巧了嗎,我剛好認識一朋友,他武器用的就是三尖兩刃刀,同樣也是肉身無敵…你就不覺得那個什么矢炎和我朋友很有緣嗎?
不如這樣,我怕他喊過來,你跟他做交易,豈不美哉?咱這不就是撮合了一對好姻緣……啊呸,好緣分嗎?!?/p>
盡飛塵開始推銷,第一人選就定為王意,不為別的,他覺得如果這么搭配上來,日后等王意成為一方高手,大喊一聲自已肉身無敵,身邊在跟著一條實力非凡的犬類詭獸,那逼格,那氣派不就上來了嗎?
故事里有灌耳二郎顯圣真君。
現(xiàn)實里有上京二環(huán)險勝真菌。
瞧瞧,這不就對應上了嗎?
盡飛塵越發(fā)覺得自已是個天才。
故事美滿,可誰料大黑狗仙人卻搖了搖頭,“你說的應該是現(xiàn)在還待在神世一身邊的那一位吧,他…不行。”
“他雖然那方面不行,但是實力還是挺行的?!北M飛塵說的認真。
大黑狗仙人再度搖頭,這次說的很決絕,“不行就是不行,他的命運中沒有矢炎,而你有。”
“為什么?”盡飛塵就納了悶了,是,他平時是狗了點,但這也不能說他是命里帶狗啊。
“在很早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p>
大黑狗仙人說的叫人說摸不透,它閉著眼,偌大的身軀坐在那石臺座上,眼睛總是半瞇著,這會多了些飄渺之意。
“你是算命的?”盡飛塵沒經(jīng)思考的問。
大黑狗仙人搖搖頭,“窺探他人命運之事,乃是不尊天意。如果出手干預,更是違抗天意,此乃大兇之兆?!?/p>
怎么說著說著還上逼格了呢?這會說著官話了。
盡飛塵不解,也沒那么尊重。
他在大黑狗仙人的話中找到了漏洞,說:“您這話說的就有點矛盾了,一邊說看出我命運中會有矢炎,一邊說窺探他人命運石不尊命運,那按你這么說,你豈不是不尊命運了。”
大黑狗淡淡的一笑,“我也說了,干預他人命運才是大兇之兆,我就看看,又不干預?!?/p>
“……所以天意不尊就不尊了?”盡飛塵傻眼,這情況不太對啊,不是都說這種人都最是尊崇天意了嗎?
現(xiàn)在社會這么開放了嗎?如此的靈活變通?
“那些并不是你要關注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這一生注定會有矢炎相伴,這一點你無法否認。”大黑狗仙人說。
盡飛塵顯然不信,開始講起了自已的一套道理,“大黑狗仙人你有所不知,我這人來歷非同一般,且自小就沒了爹和娘,你覺得這種配置都很神奇嗎?關于此等命格,我喜歡稱之為:主角命運。
而眾所周知,主角的命運都是多姿且變化多端的,沒準你就預測錯了呢?”
“你在找一個人吧,我族的嗅覺能力是全世界最強的,也許…待到矢炎成長起來,你想要找的人在它面前就會無所遁形。如此,你不打算帶上矢炎嗎?”
這話一出,盡飛塵老實了,壞了,這神棍好像還真算出來了點什么,連他要找清野霧的事都給說出來了。
不過也沒準是蒙的呢?
他還是不能理解,哪有這么推銷自家晚輩的,怎么賣出去一個孫子有提成?還是能多活幾年。
這就需要知道對方的意圖了,而一旦詢問對方需要自已做什么,就說明他松口了,沒準會讓對方覺得有機會,從而又想出一些鬼主意來套路他。
“我想要你辦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矢炎成長起來前盡力得去保護它,讓它看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大黑狗仙人忽然說。
“等等……什么?”盡飛塵聽完這話明顯的遲鈍了一下。
什么意思?這算哪門子的交易?這不就是白給他嗎?
更可疑了啊!
“之所以要做出這個選擇,這一切都說來話長?!贝蠛诠废扇藝@了口氣,目光追憶從前。
“許多年前,異族出現(xiàn),我族作為宇宙中最鼎盛的族群,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對方的目標。它們像侵略其他族群那樣入侵了我們的家園,屠戮弱小,并要求所有實力強大的族人為它們戰(zhàn)斗,一同侵略它族家園……此等恥辱,我族當然不會同意,于是保留了一些火種,剩下的則是戰(zhàn)死與道詭之中?!?/p>
盡飛塵聽的認真,盡管他從第一句話就能猜測出故事后續(xù)的發(fā)展,但這不同,現(xiàn)在訴說的是真真切切所發(fā)生的歷史,而非小說繪中的腦洞構思。
他沒去過道詭戰(zhàn)場,但他聽過強如月明一那樣的人都稱自已是道詭的失敗者。
盡飛塵明白那是一個多殘酷可怕的地方,現(xiàn)在,他就正在聽一個充滿了血淚的歷史。
“我等就是那一批火種……
以我為首,帶著一批尚在年幼的后輩一同逃離了自已的家,多經(jīng)輾轉,最后尋得此地,保的一世平安?!?/p>
說著,大黑狗仙人抬了抬眼皮,渾濁的眸子里比剛才要暗淡許多,“你知道我的身份嗎?也許你看得出我并沒有那種無敵的風范,事實上,我也的確沒有那種英雄才會有的氣場……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仙人。
我啊…只不過是當年家族里的一個從知而已,換而言之,也就是你們?nèi)祟惿鐣墓芗摇?/p>
我管理著這個大家庭,看著后輩們茁壯成長,洛是最有天資的,幾百年來都是我族最強大的,是它保住了我這身老骨頭,也只有它,還在真正的尊敬我這個…管家?!?/p>
“知父……”洛上前一步。
聽完大黑狗仙人的話,盡飛塵心下有些了然,難怪這位大黑狗仙人對比洛總是少了些什么,原來是那份來自于血脈最深處的淡定自若。
洛看著更具有威嚴,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威儀具足。
而大黑狗仙人,給人的感覺更是一種踏實,沒有洛那般望而卻步的距離感,他原以為是高手都是大道至樸的,越是看著平平無奇,就越是接近于撲朔迷離的帝。
如今看來,除了神世一和秦承做到了這一點,還沒人能真正的把自已歸隱于山海。
“看到我身后的這棵大樹了嗎?”
盡飛塵尋著看去,就聽大黑狗仙人繼續(xù)說:“這上面,都是我族死去的戰(zhàn)士,最前面的是洛,他也很快就會死去,因為再過不久,他就會前往戰(zhàn)場了……”
聞言,盡飛塵一驚,不免疑惑:“明知是死?還是要去?據(jù)我所知,這個地方應該是非常安全的吧?異族不可能會找上了,起碼在人類失敗之前不會?!?/p>
對此,大黑狗仙人仰起頭啞然一笑:“不然,總不能像我一樣老死在這里吧,呵呵呵呵……”
哦對,這個種族…被稱為戰(zhàn)士。
盡飛塵恍然。
在他貧瘠的知識里,忽然想起了這么一句話,來自于著名的哲學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他說: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洛作為戰(zhàn)士血脈的最強保留者,他本該就在戰(zhàn)場上廝殺,手刃敵仇,而非安居于此。
這么多年,這位離開戰(zhàn)場很多年的戰(zhàn)士,想必已經(jīng)等待許久,在這些不曾起舞的日子,在它看來也許都在辜負生命。
望著那棵樹,數(shù)千萬的戰(zhàn)士生在枝芽,扎根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