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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朱標出手(二更)

看著跪地求饒的幾人,瞿煥有些于心不忍。

楊東振等人不是泉州衛(wèi)、句容衛(wèi)出身,論本事算不上精銳,可畢竟進入水師兩三年了,還在遙遠的秦國戍守過,付出良多,沒功勞也有苦勞。

可若是不嚴懲他們,被錦衣衛(wèi)的人帶走,估計會丟了性命!

皇帝發(fā)了話,說明對這些人泄密很是不滿。

瞿煥看向蔣子杰,希望蔣子杰可以為他們說情。

蔣子杰壓根不開口。

說什么?

規(guī)矩、紀律都在那擺著,定遠侯為啥藏著掖著到了澳洲出航之前才說出目的,為的就是保密。

何況這一路上,對他們講了不下二十次,保密之事不可外傳。一頓酒就說開了,這樣的人如何守得住秘密,如何委以重任?

皇帝都沒公開,你敢公開?

瞿煥一跺腳,發(fā)了狠:“將他們的舌頭給我拉出來,給我割下來!”

陳勇、李位渾身發(fā)哆嗦,更是有無限委屈。

說話的是楊東振,和我們沒啥關(guān)系啊,那時候都喝趴下了,干嘛連我們一起整。李豐也愁,自己是勸阻的人,只是沒勸阻成功,怎么也被連累了……

楊東振后悔不迭,掙扎求饒也沒用。

被軍士強行捏開嘴,鐵鉗子拿了過來,夾住舌頭就往外拉。

楊東振嗚嗚地,看著瞿煥滿是求饒之色。

瞿煥手持短刀,嘴唇哆嗦了下:“沒了舌頭,你們至少還有命,不耽誤你們是個男人!軍法如山,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要怨恨!”

說著,瞿煥便提起了刀——

“住手!”

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瞿煥側(cè)頭看去,只見東宮帶刀舍人周宗走了過來,趕忙收刀。

周宗看了看楊東振等人,抬了抬手:“太子聽聞了此事,請了旨意,不必斷舌斷頭,讓他們回到秦國領(lǐng)三十鞭便是。”

鉗子松開。

楊東振、李豐等人松了一口氣,叩頭不已,口中不斷謝恩太子與皇帝。

周宗冷冷地盯著幾人:“這次是太子出手,再有下一次,沒人會保你們?!?/p>

東宮。

周宗返回復命,問出了心中疑惑:“殿下,他們泄密在前,為何要保他們?”

泄密是十分嚴重的事,若是有內(nèi)侍將朱元璋在宮廷里面哼哼唧唧的那點事說出去,鐵定死無全尸,皇室之內(nèi)對這些很看重,亂嚼舌根的都沒什么好下場。

朱標拿著剪刀剪下梅花枝條:“不是為了保他們,而是為了讓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想,楊東振喝醉了,說的那些話沒人當真??扇羰浅缿土怂麄儯峭饷娴娜讼氩划斦娑茧y,這事會傳得滿城風雨?!?/p>

周宗想了想,確實有些道理。

咔嚓。

朱標接住梅花枝,將剪刀交給一旁的內(nèi)侍,抓著十幾根枝條:“再說了,這事瞞了一年多了,足夠長了,透漏出去一點消息也無妨。只不過朝廷不會卷入其中,對此回應什么?!?/p>

“說起來,孤更渴望顧先生可以早日歸來,到那時,才真是天下驚的時候。那些人也會知道今日楊東振的胡話,是何等的真實。只是周宗啊,你說顧先生人到哪里了,什么時候會回來?”

周宗苦澀不已,以猜測安撫:“不過是找些東西罷了,一年多了,我想怎么著也該找到了,興許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p>

朱標仰頭看向天空,輕聲道:“丫頭都會問舅舅去哪兒了,可孤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p>

胡家。

胡恒財看著送來的信,臉色一變,當即上了馬車,在城中溜達了一圈又返回了店鋪里。

劉倩兒進入定遠侯府,看著書房里給幾個孩子講故事的張希婉,抬起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張希婉讓顧治平接著講故事,便拉著劉倩兒到了隔壁房里,問道:“什么事如此著急?”

劉倩兒將書信遞了過去:“山西洪洞顧家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臘月寒冬的,老顧氏、顧安與張家張書等人趕馬車出了洪洞。打探過了,是朝著金陵來的?!?/p>

張希婉有些吃驚:“誰走漏了消息嗎?”

劉倩兒搖頭:“應該不是我們的人?!?/p>

張希婉仔細看過信,看了看日期,是十四日之前寫的,這樣算下來,老顧氏等人很可能已經(jīng)出了山西地界了。

“天寒地凍的,萬一出點什么事,母親那里可不好交代?!?/p>

張希婉嘆氣。

劉倩兒知道在這洪洞顧家這事上,顧老夫人向來刀子嘴豆腐心。

洪洞到金陵,兩千三四百里路呢。

這一趟年輕人都未必吃得消,何況老顧氏年紀也不小了,六十好幾了,萬一途中風寒了,顛簸壞了,顧老夫人會怎么想?

張希婉尋思一番:“你跟我去見母親,這事瞞不住。”

顧老夫人聽聞之后,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說過多少遍,不要暴露咱家與洪洞顧家的關(guān)系,你們怎么就是不聽?那里的老人多大年紀了,若是路上出點意外,我如何給顧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張希婉抓著顧老夫人的手:“娘,這事絕不是我們的人泄露出去的,去洪洞的都是老人沉穩(wěn)得很。興許是他們通過其他路子知道了些什么,這才急匆匆出了洪洞……”

劉倩兒跟著附和:“確實,哥哥在外面的名聲可不小,福建不少百姓家中掛了哥哥畫像,說不定這事被晉商得知,將畫像帶去了山西,偶然的機會被他們看到了……”

顧老夫人一臉不高興:“那你們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張希婉看向劉倩兒。

劉倩兒心思急轉(zhuǎn),輕聲道:“要不,我想辦法讓他們折返回去?”

顧老夫人指了指北面:“就是讓他們回去,等你派的人到了,他們都已經(jīng)走過半程了,如何回得去?”

劉倩兒拿不準,問:“那派人接應下?”

顧老夫人猶豫了。

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顧老夫人就心生恨意。若不是當年他們逼迫,就不會有那段流亡歲月,顧阫也不會死于非命!

這也就是兒子有了出息,封了侯。

若是換個身份,洪洞顧家的人會在臘月里出來?

說到底,還是勢利眼!

可若是不管不顧,又不合適,那畢竟是顧阫的生母,顧正臣的親奶奶。

張希婉看出了母親心中的掙扎與難色,輕聲道:“讓胡恒財派人以行商的身份沿途跟隨,若是他們途中有人身體不適,便讓人出手,若是一路無礙,那就護著入京。至于人到了京師,如何見,見與不見,到時候聽母親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