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閣。
二樓。
高陽帶著陳勝吳廣等一眾護衛(wèi),到了解憂閣,當看到戴著面具的崔星河。
僅僅只是一眼。
高陽便肯定了崔星河的身份。
崔星河打定了主意。
雖說票號問題,他還沒有想好怎么解決,但一直當冤大頭,這也不合適啊!
這次,必須拉扯,切不可再讓這活閻王牽著走了。
好歹他剛剛拿捏了盧、季兩家,此刻底氣還是有的!
“星河拜見高相!”
崔星河一見高陽,恭敬的行禮道。
“崔大人,你請回吧,以后解憂閣都不會再向崔大人開放了,從此,你我二人橋歸橋路歸路?!?/p>
高陽一臉淡漠,直接開口。
嗡!
這一瞬間。
崔星河傻眼了。
這……這什么情況?
“高相,這是為何?。磕阄也皇菗从研值?,一直合作的十分愉快嗎?”
崔星河不淡定了,立刻出聲問道。
“為何?”
“這就要問問崔大人自已了,高某拿你當兄弟,那所出的毒計也是物超所值,崔大人應(yīng)允的也是十分爽快,卻不想,你竟在背后行那等小人之事!”
高陽一拂衣袖,聲音發(fā)冷。
“什么?”
“高相,這是誤會啊,崔某哪里暗地里使絆子了?”
高陽冷哼一聲,看向崔星河道,“青云坊一事,崔大人可知曉?”
青云坊……
崔星河心頭一緊,暗道不好。
難道是他搞出來的討高聯(lián)盟,被高陽得知了?
這活閻王的消息網(wǎng)竟如此恐怖如斯?
但不應(yīng)該??!
“此事……此事下官知曉。”崔星河道。
高陽出聲道,“那主犯胡三娘最后都交代了,說幕后之人就是你崔星河?!?/p>
“什么?”
崔星河聞言,愕然抬頭。
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不是,這胡三娘有病吧,臨死前還要胡亂攀咬,往他身上潑這等臟水?
但此刻。
崔星河也明白了一些。
畢竟是被坑多了,經(jīng)驗十足了。
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已經(jīng)知曉的十分清楚,而且胡三娘自殺了,這點他也知道。
所以奇怪的地方來了,說出幕后黑手還自殺,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這顯然是潑臟水,污蔑,這連他都能看清的拙劣伎倆,高陽能看不出來?
所以……
崔星河看著高陽那一臉“我很憤怒,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正經(jīng)模樣,嘴角不禁猛地一抽。
呼!
他深吸一口氣,直接起身。
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接著。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崔星河開始“卸甲”。
他先是解下腰間的錢袋,又從左右袖袋的內(nèi)襯里摸索,最后,竟當著高陽的面,脫下了靴子,從鞋底的夾層里,掏出一張銀票。
然后。
他直接一把摁在桌上,道,“高相,你數(shù)一下,都在這了,胡三娘這事,真和下官沒多大的關(guān)系。”
他算看明白了,論玩心眼,十個他也不是高陽的對手。
高陽:“……”
好家伙,現(xiàn)在都這么自覺了嗎?這流程走得比他自已預(yù)想的還順暢。
“崔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這搞的就像是高某是故意說出此事,為了多找你要錢一般?!?/p>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太侮辱高某的人格了!”
高陽拂袖,一臉怒容,然后話鋒極其自然地一轉(zhuǎn),“這些……共計多少?”
崔星河:“……”
“一萬一千兩?!?/p>
“這算是下官的全部家當了,崔某也實話實說,今日季家為青云坊之事求到門下,奉上六千兩‘打點費’,雖然崔某沒打算辦事,但還是收了錢?!?/p>
“然后崔某又自已湊了五千兩,實在是沒錢了。”
崔星河一臉真誠的道。
他刻意隱去了討高聯(lián)盟,還有會員費以及一些其他進項,畢竟誰知道武曌后面還有沒有什么難題呢?
真毒士,總要留點過河錢。
高陽深深看了崔星河一眼,接著淡淡的道,“崔大人,這天下還沒有人能在高某的面前說謊,還能騙過高某的?!?/p>
“你方才說這番話時,眼神不自覺的上瞟,右手不自覺的貼向褲腿縫,這都是心虛的表現(xiàn)?!?/p>
擦!
崔星河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是,活閻王連這都看出來了?
并且通過微表情和動作,就能知道他說沒說謊,這也太變態(tài)了點吧?
崔星河一咬牙,再次站起來,右手就伸進褲腰,往小腹下三寸去掏。
“崔大人,你……你這是作甚?”
高陽這次是真有點驚住了。
下一秒。
崔星河又從貼身之處拿出幾張銀票,道,“高相,這是兩千兩,最后的錢,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高陽:“……”
這藏錢的法子,多少有些高長文了。
但一萬三千兩,差不多了。
這也可謂是一筆天價了!
“陳勝,你去數(shù)一數(shù)?!?/p>
高陽這般道。
陳勝:“???”
他看著那堆尤其是從靴子和褲腰里掏出來的銀票,臉都快綠了。
這味兒……有點沖?。?/p>
“我?”
他指了指自已。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高陽反問道。
陳勝拿起銀票,數(shù)了數(shù),然后朝高陽道,“銀票沒問題,乃是沈家票號的銀票?!?/p>
高陽這才笑著道,“崔大人,你瞧你,其實高某就隨口一說,與你開個玩笑,胡三娘攀咬之事,我豈會當真?你我之交,貴在知心嘛?!?/p>
崔星河嘴角再次猛地一抽。
接著,他朝高陽拱手道。
“高相,多的話咱們就不說了,直奔重點吧,這票號問題,該如何解決?”
“如今我大乾,尤其是長安、洛陽等通都大邑,私人票號如雨后春筍,已有四大家頗具規(guī)模,分號遍布青州、洛陽等地。商人存入金銀,換取票據(jù),便可異地支取,只付些許匯費,確實極大便利了商賈,也減少了鏢銀運輸?shù)娘L險與靡費!”
崔星河說到這,話鋒一轉(zhuǎn),指出核心問題的道:“然而,長此以往,民間財富匯聚于私人之手,匯通天下之權(quán)柄,亦落于商賈。此消彼長,朝廷威信何在?財政大權(quán),又豈容旁落?但此物又確實利于商貿(mào),且開設(shè)票號者,無不是地方豪強、世家大族,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若強行一刀切禁絕,恐引動蕩,亦斷了民間商路,這實乃兩難之境!
崔星河這般道。
這個問題他想了許久,卻一直都沒有辦法。
否則也不至于有錢之后,立刻就來找高陽了。
高陽對此,只是淡淡一笑,輕抿一口茶,淡淡的道:“崔大人,這個問題有何難的?”
“崔大人,你可知寶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