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拳,陳潯的憤怒已經(jīng)到達(dá)了巔峰,那猶如山洪一般的情緒爆發(fā)在天地間,如同憤怒的雷霆在空中炸響。
他的拳頭匯聚了萬年的怒意,壓抑的情感如同一股澎湃的洪流,涌向始融。
這一拳的威力如同界域天地之怒,帶著界域萬靈的怒火聚集在一點(diǎn),猶如一顆怒焰之星,從陳潯的拳頭中猛然爆發(fā),將整個(gè)始融界的天空都染成了赤紅!
“始融狗賊,我去你娘的?。?!”
陳潯五官扭曲,浩瀚怒吼響徹云霄,情緒如同無盡山洪傾瀉一般洶涌而至,那一拳如同怒火的化身,轟然砸在始融身上!
嘣?。?!
轟隆隆?。?!
毀天滅地般的力量在整個(gè)始融界爆發(fā)開來,天穹開裂,火焰般的光芒照耀大地,大地劇烈震顫,黃沙飛揚(yáng)...
始融被這一拳貫穿其仙軀,那恐怖的力道法則穿身而過,如同絕世焰光一般還在向背后宣泄,直通始融界之外。
“啊?。?!”
他這一刻再也不能忍受,發(fā)出了一聲痛苦而深沉的咆哮,那聲音如同崩潰的山峰,如同哀傷的風(fēng)聲,如同被擊碎的神魂。
他的身體在這恐怖的沖擊下不斷顫抖,黑血如泉水一般從他的口鼻中噴涌而出。
始融猶如風(fēng)中殘燭,搖搖欲墜,卻還在艱難抬手...
“為什么是你...”
“為什么是你??!”
壓抑著極度痛苦的聲音突然傳來,那是陳潯的聲音,始融渾身一震,他漸漸露出了一絲蒼白的微笑:“沒想到你來了?!?br>
始融的話音蒼老腐朽,但他卻沒有任何怨恨責(zé)怪的意思,仿佛被打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這一刻,陳潯眼眶竟?jié)u漸變得血紅,他胸口不斷起伏,不復(fù)當(dāng)初那宣戰(zhàn)之模樣,不復(fù)那血戰(zhàn)天河眾仙,震顫三千大世界的道祖之模樣。
他的銀發(fā)漸漸變得凌亂,一縷發(fā)絲倒映在眼眶之中,也倒映出了始融的模樣,凡間,雙樹巷...賣畫老先生...!
“陳潯...老夫從不希望你來?!?br>
“放屁?!?br>
陳潯渾身顫抖不止,握拳的雙手顫抖不止,眼眸顫抖不止,聲音顫抖不止,“你與葉輕幽早已注意到我,你們...早就注意到我了?!?br>
他的聲音沙啞低吼,遍體生寒,心空感彌漫全身,老先生...他雖從未口中承認(rèn),但心中一直把他當(dāng)做老師,尊崇有加。
“人老了,記不清了,我似乎只記得你們的名字?!?br>
“黑牛喜歡種田,鶴靈喜歡種花,小赤似乎喜歡與小孩玩,陳潯嘛...倒是喜歡游蕩?”
“呵呵...”
“哈,哈,哈?!?br>
……
過往一一浮現(xiàn)在眼前,陳潯眼中流轉(zhuǎn)出萬千情緒,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位老瞎子,依舊顫聲道:“您...就讓我如此...去填補(bǔ)畫卷么?!”
“如此去填補(bǔ)空白嗎!”
天地蒼茫一片,那質(zhì)問的聲音不斷回響在每一處,久久不絕。
“咳咳咳...”始融猛然咳血,冷冽的風(fēng)不斷穿膛而過,嘴角卻是始終掛著一縷溫暖微笑,“老夫...咳,自始至終..從未算計(jì)于你?!?br>
“他們都想得太過復(fù)雜,老夫只想引起整個(gè)大世的注意,逼無疆人族就范罷了,界域后輩的路會(huì)寬廣許多,不必再走老夫同樣的路。”
始融仰望天穹,聲音蒼老卻不失渾厚,身受致命傷卻不失中氣,“他們皆以為老夫在拖,在等什么,其實(shí)從來沒有。”
“若是老夫身死,仇恨斷絕,前路大開,這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br>
“老夫也從未想過與界域后輩生死對(duì)峙,死是最好的逃避,何必再延續(xù)仙盟過往,只是沒想到你成仙太快,太快了...”
始融輕輕一嘆,“讓老夫始料不及,讓萬族仙人始料不及,你選擇祭道界域,更讓老夫心中震如江海?!?br>
柯鼎當(dāng)初并未猜錯(cuò),他能孤注一擲,并不是看不見希望,只是看見了希望,不想讓這希望再重復(fù)如同宿命般的過往...
陳潯,喜歡游蕩。
他記得。
生靈生于天地間,當(dāng)有自在。
他所做的一切,所求很簡(jiǎn)單,只是希望陳潯能安然游蕩,希望界域的萬千生靈皆可安心游蕩,自在求仙。
他從未等過誰,也更未算計(jì)過誰,此生...唯算自己。
化凡賣畫,他只是喜歡在那賣畫,一壺濁酒便可心安,與陳潯的相遇,從未刻意,堪稱宿命相逢。
自始至終,是陳潯遇見了那位賣畫老瞎子,不是賣畫老瞎子遇見了陳潯。
黃沙大地上。
陳潯深深吸了一口氣,雙目久久失神...
始融艱難抬腿,拖著殘破的仙軀一步步朝著陳潯走來。
他輕輕拍了拍陳潯手臂:“陳潯,夠了,你已大仇得報(bào),無疆萬族都愿為你讓路,無愧界域開天者之名,呵呵...老夫不如你?!?br>
“大世生靈,老夫牽動(dòng)九大世界本源殺了無數(shù),界域的仇也已報(bào),你們想做的,老夫都已經(jīng)幫你們做了?!?br>
“往后歲月,為自己活一次,你陳潯從不是自私自利,茍且偷生之輩,老夫雖眼瞎,但心明?!?br>
始融蒼老的話語緩緩回蕩在黃沙中,“一切都結(jié)束了,不是么...”
陳潯眼眸顫抖的看著的始融:“...是?!?br>
滴滴答...
低沉的天穹突然下起了雨,淋濕了兩人,也掩埋了天地間飄散的黃沙,清晰的露出了兩人身影的輪廓。
“陳潯...”
“...在?!?br>
“這些年,畫技如何?”始融無力的開口,“老夫的仙途就暫畫到此處了...雖無太多色彩,但依舊是老夫最為得意的一幅畫?!?br>
陳潯嘴唇突然一顫,靜立在原地久久未動(dòng)。
“呵,呵,終究還是未畫圓滿...凡道如此,仙道如此?!?br>
始融的手從陳潯手臂脫下,步履蹣跚的朝著遠(yuǎn)方的小巷子走去,輕聲道,“陳潯,最后的一程與空白,這次就由老夫自己去填補(bǔ)吧...”
踏...
踏...
輕盈無力的腳步聲響徹在整個(gè)始融界,山川在崩塌,天地脈絡(luò)在失序,唯有那座小巷子還依然矗立,空空蕩蕩。
“鐵柱!你回來啦!”
“柱子哥!抓魚去啊!”
“鐵柱!隔壁那村子的鐵蛋欺負(fù)咱們巷子里的大黃!”
……
巷子里很是熱鬧,路很長(zhǎng),像是一生也走不完,始融笑了,笑得有些燦爛,這片天地從來不小,人生也從來不需畫盡。
巷子里的這條路慢慢走過便是自己的人生,這片無垠的天便是心中無疆,他很早以前就已畫出...
“老先生!”遠(yuǎn)方傳來一聲呼喊。
“陳潯,贈(zèng)與你們一家的那幅畫,有界域本源與生命印記?!?br>
始融頓步,并未轉(zhuǎn)頭,“這是老夫最后能為界域做的事,如何恢復(fù),老夫畫道還不夠...”
“陳潯,代老夫去看看這三千大世界,去看看這后世的真仙界。”
“老夫本名,嬴知熠!”
“尊號(hào)...始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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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界域本源與生命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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