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尋歌問了相同的問題,可同樣的問題,煙徒卻久久無法作答。
畫面里的星海尋歌眼眸依舊明亮專注,可是她看上去已經(jīng)沒什么情緒上的波動了。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和群山尋歌打上十來分鐘都不落下風。
她握劍的姿勢,出劍的弧度,腳下的步伐,甚至那些明顯已經(jīng)生成戰(zhàn)技的招式都和群山尋歌如出一轍。
群山尋歌也不意外煙徒的沉默,正是因為巨大且奇特的變化,她才會誤以為這是惡魔游戲的新玩法。
緊接著,第三幕、第四幕……
星海尋歌一直是安靜的,可這種安靜漸漸蔓延到了她的靈魂。
直到第五幕,煙徒給出了她自已的結論:“她壓下了她全部的人性?!?/p>
這變相承認了畫面中的尋歌就是星海尋歌。
哪怕對方的戰(zhàn)斗技巧的增長速度不合常理,但當五幕畫面連續(xù)播放,任誰都能看出星海尋歌的目的。
她在將群山尋歌當成老師,從她身上汲取一切。
煙徒能看出,從第四幕起,群山尋歌就已經(jīng)對另一個自已動了殺心,她不再存在任何戲弄的心思,她是真的想要弄死另一個自已,可是她做不到了。
而煙徒給出的答案,恰好也是群山尋歌的答案。
她將五次游戲場景串聯(lián)起來,并不是為了給煙徒看,而是為了讓自已復盤,煙徒不過是她找來解悶的觀眾。
面罩上那雙和星海尋歌一模一樣的眼眸閉了起來。
她在思考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對方已經(jīng)無法再感知到痛苦,為什么惡魔游戲沒有變化……
是因為她和楓糖一樣,哪怕無法感知痛苦也依舊在頻繁領悟技能,所以被惡魔游戲判定為合格玩家?還是因為靜謐群山想要得到她?
不,與其在這里猜測,不如親自去尋找答案!
刀尖劃過地面插入刀鞘,揚起的一道光芒眨眼間沒入載酒煙徒體內,將后者擊暈。
確保對方無法通過聊天群通知其他星海玩家后,群山尋歌才消失在牢房。
……
游戲第七天晚上9點。
逐日抵達了荒燼在聊天群里用暗號給出的地址,一座樹塔。
上午霧刃來搜尋過后就離開了,她趕到森海的目的就是為了載酒尋歌手里那枚秩序徽章——所有趕往森海的玩家都是為了能早點玩一場惡魔游戲。
可找不到載酒尋歌,她就去城里繼續(xù)探查秩序徽章的事了。
如今群山霧刃和群山鏡鵝手中的秩序徽章已經(jīng)落入星海玩家手中,她將目標瞄準了群山楓糖。
荒燼原本計劃下午回來找找,但因為遇到了新的變故和線索,只能暫時放下這個計劃。
游戲結束總能見到她的,學徒不是需要人看護的幼崽。
畢竟大家的游戲任務是「摧毀秩序徽章」,而不是「守護載酒尋歌」。
她聰明又優(yōu)秀,還總是喜歡自已解決困難,讓她開口求人好像比殺了她都難……她不會有事的。
這個游戲又不是不能復活。
逐日站在樹塔下,在這樣的時刻,她莫名想到了「靜謐群山」游戲開始前的某一天,有段時間學徒時不時就帶著載酒來孤島曬太陽,每當這時,學徒會順便將自已也曬曬。
她選擇的曬太陽地點是自家小屋的屋頂,還會拿她那頭龍當枕頭。
那天逐日剛整理完賬單,看到她又來自家屋頂假裝自已是條魚干,于是就想去問問她欠自已的學費和生活費打算什么時候還。
只是看著學徒上空那場永不停歇的小雨,讓她想到了時間長河上的某一刻,于是她開口的剎那,卻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你進化前的神賜天賦叫什么名字?”
“咦?老師之前沒探查過嗎?”
“嗯?!?/p>
“是因為我之前還沒強到能讓老師你將我放在眼里嗎?……誒誒別動腳,這可是荒燼送我的新靴子!一人派對,我之前的天賦叫一人派對!”
非常聰明的天賦。
這樣想著,逐日就打算前往樹塔上的木屋去找學徒,如果找不到,她今晚歇一晚,明天就去探探森海的雕像。
就在這時,夜風卷起,帶來一縷花香。
逐日回頭望向身后的同時,匕首已經(jīng)握在手中,在她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身后背著一把完全由一片片花瓣構成的長弓,深色皮甲,外穿繡滿銀色暗紋的黑色帶帽斗篷,一掌寬的金屬腰帶上插著幾件旁人看不懂的道具,貼身長褲,黑色過膝長靴。
在逐日望過來時,這位獵人抬起那只帶著三指手套的手摘下兜帽,這個動作也讓她露出了護腕上纏繞著花枝。
一頭宛如銀河的銀色長發(fā)和右耳上的長吊墜流蘇耳飾一同落在這夜色中,被月光照亮也照亮了夜色,那雙鮮紅色的眼瞳望著自已,眼眸微彎:“初次見面,我是載酒尋歌的烹飪老師。”
精靈沉默許久,憋出一句:“你好,我是她的啟蒙老師?!?/p>
欺花:“……”還能這么玩是吧?
算了,她趕時間,下一秒,欺花消失在長街之上。
本要走人的逐日也立即跟上,她知道對方去找誰了,她并不認識眼前的馥枝,可“烹飪老師”這種說法理論上只有學徒、自已以及荒燼知道。
她對這位“烹飪老師”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可信息還太少她無法肯定。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對方找上來,她總得盯著。
只是剛踏進木屋,逐日就感覺自已被某種極為危險的存在盯上了。
所有防御技能齊開,逐日第一時間進入戰(zhàn)斗模式。
下一秒,伴隨一道金色劍刃掃過,一個人影也顯出身形。
【孤僻的天線寶寶】“不可見不可聞不可觸碰不可探查”,這件完美奇物唯一的缺點就是想要進入戰(zhàn)斗就得取下來。
短短幾秒,屋內就響起了近百道雷光與匕首相擊之聲,逐日表情凝重到了極點,她被金色雷光構成的長劍逼得不斷后退,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么狼狽了。
可精靈沒有浪費力氣去喚醒學徒,學徒的眼神仿佛死寂,明顯狀態(tài)不對。
又過了一分鐘,護罩類技能已經(jīng)被全部擊碎,生命值已經(jīng)降至63%。
直到這時,看夠熱鬧的欺花才出手,長弓不知何時被她握在手中,花枝為箭,一縷云霧凝聚成弓弦。
當載酒尋歌的長劍即將捅穿逐日的要害產(chǎn)生暴擊時,第一支箭射出,但被前者頭也不回的用長劍擊落。
可下一秒,載酒尋歌身上的花枝瞬間生長,化作鎖鏈將她完全束縛,她的花枝被欺詐之花欺騙了,將她的主人認作了敵人。
緊接著,方才那根被擊落的花枝化作一縷紅霧迅速鉆入載酒尋歌的腦袋。
金色劍刃散開,重新化作一場金色小雨,上一秒還在試圖擊殺逐日的學徒暈了過去,在即將倒地時被一只戴著三指手套的手攔腰截住。
逐日收回手冷眼看向眼前的馥枝。
欺花揪著學徒后腰帶的手自然下垂,任由載酒尋歌的長手長腳垂在地上,前者還惡劣的晃了晃,完全昏迷的可憐人也因為她的動作而四肢來回搖擺。
馥枝滿意的輕笑道:“看來,現(xiàn)在只有我能管住她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