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夏南枝!”陸雋深厲呵一聲。
俊美的面容上,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震驚神情。
夏南枝推開他,走過去,拿起那束玫瑰花上,無比閃耀的鉆戒,毫不猶豫,想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但那里已經(jīng)被一枚鉆戒占據(jù)。
夏南枝看著那枚被陸雋深強(qiáng)行戴在無名指上的鉆戒,她抿緊唇,手指用力。
陸雋深眉心狠狠地皺緊,就看著女人不顧自己手指會不會受傷,強(qiáng)行將那枚鉆戒從無名指上生生拽了下來。
甚至因?yàn)樘^于用力,她的指甲不小心劃破另一只手,血流了下來,染在耀眼的鉆石上。
夏南枝看著冷笑。
不是取不下來嗎?
其實(shí)狠心些,就取下來了。
就像陸雋深這個(gè)人一樣。
只要她狠心些,就可以從心里摘除。
用力地將戒指摁在陸雋深的懷里,他沒有接,任由戒指掉到了地上。
夏南枝戴上溟野那枚戒指,新的戒指就是更加耀眼,璀璨,在燈光的折射下,差點(diǎn)刺瞎陸雋深的眼睛。
夏南枝抬起手,展示著那枚鉆戒,手臂卻控制不住的發(fā)抖,“很漂亮,很適合我,比你的戒指適合一萬倍?!?/p>
陸雋深的心仿佛停止跳動了,那張英俊的面容上,是痛苦,悲傷,落寞,更是凄涼……
“我答應(yīng)嫁給溟野,陸雋深,我們之間,徹底結(jié)束了?!?/p>
聲音出來的那一瞬間,遠(yuǎn)處滿天的煙花整齊綻放,如星海一般。
綻放的煙花匯聚成閃耀的英文字母,意思是:嫁給我,我愛你!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煙花吸引。
陸雋深漆黑的眸子始終凝望著夏南枝,看著她臉上的決絕。
夏南枝也沒心情看煙花。
陸雋深心口的傷再次隱隱作痛,其實(shí)每次她說她不會原諒他,恨他,要離婚,要結(jié)束,要離開他這種話時(shí),他的心都疼到窒息。
但這些痛,都沒有她決絕地摘下他的戒指,戴上另一個(gè)男人的戒指時(shí)來得猛烈。
盡管如此,他依舊不會允許她嫁給溟野。
“他不適合你!”陸雋深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深潭,要將人深深的拉進(jìn)去,“夏南枝,你問問他,真的能娶你,給你一個(gè)未來嗎?”
“我能?!变橐吧焓郑o緊握住了夏南枝手,“如果可以,我們現(xiàn)在就去領(lǐng)證?!?/p>
陸雋深看著溟野,嗜血的冷笑,“溟家少主!溟家未來的繼承人!握住她這只手時(shí),問過自己真的能擺脫溟家的控制嗎?溟家,真的同意你娶三姓外的女人嗎?你真的有資格站在這里,說娶她嗎?”
溟野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緊了緊,不過片刻,他便將那只手握得更緊了些,“我能站在這里,就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對一切的準(zhǔn)備?!?/p>
陸雋深眼底冷意更甚,“天真?!?/p>
他早就知道溟野不是普通人,他并不是一家普通拍賣行的老板。
而是南城溟家的繼承人,南城以南榮家為尊,其次溟家,商家,袁家,四家大家族,同氣連枝。
他的調(diào)查沒錯(cuò)的話,溟家繼承人跟商家是有聯(lián)姻的。
也就是說,溟野是有未婚妻的!
溟野雖很早就離開了溟家,去了Y國,卻抹不掉他骨子里依舊流著溟家的血的事實(shí)。
溟家可以放縱他在外面待幾年,卻不會太久,他遲早要回去繼承家業(yè)。
當(dāng)然,他可以反抗。
不過按照那四大家族的團(tuán)結(jié)程度,他們會一起派人來抓他回去。
到那時(shí),夏南枝待在他身邊,就是一個(gè)活靶子!
他們不會傷害溟野,卻不會留下她。
“南枝!”司老爺子的聲音響起。
夏南枝回頭,司老爺子已經(jīng)來到了她身邊,將她從溟野身側(cè)拉開,視線落在夏南枝受傷的手指上,握住她的手,將手指小心地取下來。
夏南枝收緊手指,“外公?”
司老爺子抬起頭看著她,“南枝,婚姻是大事,你不能因?yàn)橐粫r(shí)沖動就答應(yīng)?!?/p>
夏南枝抿了抿唇,“外公,我想清楚了?!?/p>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面對司老爺子的詢問,夏南枝卻說不出話來,手指輕輕的松開,老爺子將那枚戒指摘了下來。
司老爺子看向司夜庭,“阿庭,你先帶你妹妹回去?!?/p>
“好。”
司夜庭走上前,笑了笑,“這次你又得跟我走了?!?/p>
夏南枝沒離開。
司夜庭看出了夏南枝的目的,在她身邊壓低聲音,“這次我站陸雋深,他也是為了保護(hù)你?!?/p>
“我不明白,溟野他很好,我沒有危險(xiǎn)?!?/p>
夏南枝很清楚溟野這個(gè)人,他對她很好,每次她有困難,都是他幫助她,每次她有危險(xiǎn),他都會來救她。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而且年年辰辰穗穗都很喜歡他。
“溟家是一個(gè)很復(fù)雜的家族,他不危險(xiǎn),但他身后的家族未必,就算你真的要嫁給他,也不能這樣草率?!彼疽雇ズ唵蔚馗嬖V了夏南枝大概。
夏南枝也不是糊涂人,冷靜下來,她剛剛是沖動了。
司老爺子來到溟野面前,將那枚戒指還給他。
溟野微垂著眸子,“司老爺子要阻止我?”
“我不是阻止你,你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我是南枝的外公,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所以,你如果要娶她,請你回去讓你的父母親自上門,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三書六禮,四聘五金,一樣都不能少,到那個(gè)時(shí)候,我一定不阻止,否則,這件事我不會答應(yīng)。”
“您說的這些我一樣不會少枝枝,未來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我的事也不需要父母來替我做決定?!?/p>
司老爺子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不,我恰恰最看重的是你父母的意思,你可以割舍掉你的家族,但你身上流淌的血液不會,很抱歉,我不能再讓我的外孫女陷入危險(xiǎn),你如果真的愛她,我想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p>
司老爺子將戒指還給溟野,綻放的煙花在這一刻結(jié)束,落下了一瞬間的寂靜。
司老爺子回頭,看了陸雋深一眼,離開。
“這就走了?這是失敗了?”
“女方?jīng)]有答應(yīng)嗎?”
“答應(yīng)了吧,好像是家里人不同意?!?/p>
周圍一陣議論。
而站在后面,雙手抱臂的女子挑起眉,“媽,你說這個(gè)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一點(diǎn),居然是溟野哥哥呢?!?/p>
女人神色復(fù)雜地點(diǎn)頭,“是太小了點(diǎn)?!?/p>
“剛剛那個(gè)女人,叫夏南枝的!溟野哥哥怎么會喜歡上她???雖然很漂亮,但溟家跟司家是有婚約的,溟野哥哥這樣,落落姐該傷心了?!?/p>
女人冷笑了一聲,喃喃,“也許她就是長了一張勾引男人的臉呢?這種臉就應(yīng)該毀掉?!?/p>
“媽,你嘀咕什么呢?剛剛感覺你看到司家的人臉色就怪怪的,你認(rèn)識司家的人?”
女人眼神更冷了些,“自然認(rèn)識,我不僅認(rèn)識,還很熟悉?!?/p>
“之前怎么沒聽您說過?”
女人抿緊唇,“你就別問這么多了,先回去?!?/p>
“那溟野哥哥呢?要不要告訴溟家,溟野哥哥在帝都?!?/p>
“不用,今天這樣大的陣仗,還需要我們?nèi)フf嗎?溟家自然會知道,走吧?!?/p>
女子這才作罷,司機(jī)將車子開了過來,上車前,她卻回頭,目光落在前面那個(gè)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
夏南枝被司家接了回去。
途中還去接了年年辰辰穗穗。
司家。
司老爺子直接安排人給夏南枝安排了房間,“南枝,以后你就回司家住,年年辰辰穗穗也一樣,以后不想回陸家,咱們就不回了?!?/p>
年年辰辰看著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更加不明白為什么要來司家住。
穗穗對這里卻很熟悉,不過對于突然回來住,穗穗還是不明白。
年年抬起頭問,“媽咪?我們?yōu)槭裁匆≡谒炯???/p>
夏南枝蹲下身,對著三個(gè)小家伙解釋道:“年年辰辰穗穗,這位是你們太外公?!?/p>
“太外公?”三寶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司老爺子。
司老爺子蹲下身,臉上露出無比和藹慈祥的笑,“年年辰辰穗穗,我是你們太外公,你們媽媽是我的外孫女。”
“真的嗎?”
消息太突然,年年辰辰穗穗立刻看向夏南枝。
夏南枝點(diǎn)頭,“真的,叫太外公?!?/p>
三個(gè)小家伙這才愿意相信,將視線放回司老爺子身上,遲疑著,叫了一聲太外公。
司老爺子高興壞了,立刻要人去準(zhǔn)備見面禮。
很快,三個(gè)小家伙手里就各自抱上了一大塊黃金!
司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有一種要去掏家底的架勢。
夏南枝看著那沉甸甸的黃金,很快,自己手里也多了一堆。
這見面禮!
真是……實(shí)在!
非常實(shí)在!
“今天見面突然,沒有準(zhǔn)備其他的,等外公明天去給你們準(zhǔn)備更好的見面禮?!?/p>
“外公夠了夠了,這些已經(jīng)很多了?!毕哪现粗掷飰菏值狞S金,無奈一笑。
夏南枝又跟三個(gè)小家伙依次介紹了司家的人,司家的人稀罕狠了三個(gè)小家伙,紛紛要去準(zhǔn)備見面禮。
“南枝,你跟外公過來一下,外公有話跟你說。”
夏南枝點(diǎn)頭,跟著司老爺子去了安靜的書房,司家管家泡好茶端進(jìn)來,“老爺,小小姐,這是新泡好的茶?!?/p>
“小小姐?”夏南枝抬起頭。
她母親是司家的小姐,老管家稱她為小小姐沒有錯(cuò),那穗穗豈不是小小小姐了!
夏南枝眨了眨眼睛,這稱呼……
老管家看著夏南枝,有些熱淚盈眶。
夏南枝不知所措。
老管家抹了把淚,“小小姐,您和小姐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夏南枝淺淺抿了抿唇,“還好,都過去了?!?/p>
“小姐她……”提到夏南枝的母親,老管家又是抹了把淚。
“好了,你這老東西別哭了,哭得我也想哭?!崩蠣斪蛹t了眼睛,差點(diǎn)老淚縱橫。
老管家吸吸鼻子,“老爺,小小姐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老管家出去帶上了門。
言歸正傳,夏南枝問,“外公,雖然您說做了親緣鑒定,也確定了,但我母親和司大小姐的臉……您拿照片去看了,是否找到有整容的痕跡?”
司老爺子搖頭,沉沉地嘆著氣,“照片暫時(shí)看不出來?!?/p>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p>
“南枝,你說她會不會還活著?而跟你待在夏家的是另外一個(gè)人?!?/p>
夏南枝不想騙司老爺子,“大概沒這個(gè)可能,我母親身上有跟我同樣的胎記。”
“那她的臉……”司老爺子深深皺眉,“三十多年,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也許她真的是整容了吧,你母親就沒留下其他什么東西?”
“有,有一個(gè)盒子,在我家里,她還留給我了一只手鐲。”
“什么樣的手鐲?”
“一只種水極好的滿綠手鐲,她說手鐲很重要,外公,那只手鐲是不是司家的東西?”
司老爺子搖頭,苦笑,“她離開前什么都沒帶走,她是身無分文走的?!?/p>
夏南枝抿了抿唇,“我明天去把盒子拿過來,上面有密碼,因?yàn)槟赣H在時(shí)很珍惜,我一直沒強(qiáng)行打開,所以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p>
“好,外公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是關(guān)于你跟陸雋深還有溟野的。”
夏南枝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緊,“溟野……他很好,對我也很好?!?/p>
“那你喜歡他嗎?”
夏南枝頓了一下,她不否認(rèn)自己說不出喜歡兩個(gè)字。
她對溟野更多的是感激,她知道自己欠溟野的還不清,如果嫁給他算償還,她會愿意。
“你回答不上來就是答案,南枝,就算你說你喜歡他,外公也不會答應(yīng)你嫁給他。”
夏南枝抬起頭,“是因?yàn)槭裁??他的家族??/p>
夏南枝不知道溟野的家族,因?yàn)檎J(rèn)識五年了,她從未聽他提起,她也從未見到溟野有過家人。
“對,因?yàn)樗募易澹?dāng)然,如果他的父母都答應(yīng)了這件事,外公會支持你們?!?/p>
“您這樣說的意思就是溟家權(quán)勢很大,如果他的父母不同意,我會受到傷害?!?/p>
“沒錯(cuò),外公不想讓你卷入這些事情,不想讓你跟你的……”老爺子話音一頓,沒有講下去,“反正你聽外公的,若他能解決好他家里的事,外公支持你們,還有那個(gè)陸雋深,你是怎么想的?”
夏南枝低頭,視線落在受傷的手指上,“我和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司老爺子輕輕拍了拍夏南枝的肩膀,“別難過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p>
“嗯,那我先出去了?!毕哪现φ酒鹕恚叱鋈?。
夏南枝出去正好遇到司夜庭。
司夜庭,“我要出去,你去嗎?”
“去哪?”
“看陸雋深。”
夏南枝擰了下眉,“你還挺關(guān)心他?!?/p>
司夜庭淡然一笑,“你不去我就走了?!?/p>
……
司夜庭到會所時(shí),推開包廂的門,里面滿是酒氣,陸雋深就坐在沙發(fā)上,襯衫袖子卷起,結(jié)實(shí)的小臂露出一截,手臂上有一條很長的血痕。
他抬起頭,將酒一飲而盡。
司夜庭走過去,瞧了眼,“怎么?追不上我妹就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