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恐怖的寂靜。
良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才聽那邊的人道:“不是……穗穗沒有被綁架,是我……是我把穗穗送過去的。”
“轟”的一聲。
宛如一個炸彈。
陸雋深的聲音在她的腦袋里轟然炸開,耳膜里灌滿尖銳的轟鳴。
夏南枝幻想自己聽錯了,牙齒狠狠咬住舌尖,腥甜的血腥味充斥整個口腔,涌進喉嚨里。
她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動作,問,“不是真的……對不對?!”
荒誕,太荒誕了,荒誕到夏南枝懷疑自己現(xiàn)在在做夢。
但!就算在夢里,她都不會相信陸雋深會將穗穗送去給綁匪。
因為在夏南枝眼里,陸雋深不愛她,所以不在乎她,對她不好。
但他這個人是好的,他怎么可能做出把穗穗送到綁匪手上這種荒誕的事情。
她不信。
她不相信。
“你在騙我……”
陸雋深在那邊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才道:“沒有騙你……相信我,我會把穗穗帶回來!”
夏南枝都不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夏南枝有預感這通電話是給她發(fā)照片的人打來的。
夏南枝掛了陸雋深的電話,立刻接通。
她深吸一口氣,“喂。”
“夏小姐,是嗎?”
“我是?!?/p>
“照片看到了嗎?”
夏南枝緊緊咬著后槽牙,“你想要如何?”
“我給你一個地址,你現(xiàn)在一個人過來,不要報警,否則你的孩子我不敢保證她能活命,也不要想著叫人幫你,你的一舉一動現(xiàn)在都在我們監(jiān)視當中?!?/p>
“別傷害孩子!”
“那你要乖乖聽話。”
夏南枝,“讓我聽聽孩子的聲音,讓我確定她沒事?!?/p>
“夏小姐在跟我討價還價?”
夏南枝邊快速往外走,邊堅持道:“想讓我過去,就讓我確定我的孩子沒事?!?/p>
對方冷笑一聲,踢了腳鐵籠,對著籠子里的人道:“喂,小屁孩,跟你媽說句話。”
穗穗聽到他們要夏南枝過來救她,死活不肯說話。
夏南枝聲音發(fā)緊,“穗穗?穗穗你有沒有事?你說句話……”
清晰地聽到夏南枝的聲音,穗穗終于忍不住抬起頭,小聲地發(fā)出一聲嗚咽,“媽咪……”
雖然聲音很小,但全神貫注的夏南枝還是聽到了。
對面的男人道:“聽到了吧,夏小姐這下可以放心?!?/p>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夏南枝已經(jīng)坐上了車,她眸子一瞇,“你們是當初綁架穗穗的人,對不對?”
對面呵呵笑了兩聲。
很快地址發(fā)了過來,對方也掛斷了電話。
夏南枝想要重新把電話打回去,可是已經(jīng)打不通了。
車上開著空調(diào),冷風呼呼地往夏南枝身上吹。
夏南枝咬緊唇瓣,無法接受地趴在方向盤上好一會兒,才徹底接受穗穗再次落入那些人手里的事實。
穗穗被綁架過,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心理創(chuàng)傷,但有心理陰影是肯定的。
夏南枝無法想象穗穗一個人待在這些人手里是什么樣子。
所以夏南枝此刻即使知道這樣下去會很危險,她依舊無法拋下穗穗不管。
車子拐了個彎,快速出發(fā)。
從陸家到他們給的指定地點需要兩個小時,夏南枝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夏南枝將車停下,下車時除自己的手機外,她在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放了一部備用機和折疊小刀。
這里已經(jīng)是偏僻的郊外,今天又下雨,根本沒有人。
而很快,兩個男人從夏南枝身后出現(xiàn),立刻用黑色頭套蒙住了夏南枝的頭。
夏南枝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但她沒有反抗。
很快,她被帶上車,又行駛了不知道多久,車子終于停下。
她聽到一陣沉重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進去后,她的頭套被摘下,突然的光線讓夏南枝不適應,她只聽對方說“真是勇氣可嘉”,緊接著她口袋里的手機就被摸走,然后被推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里。
這間屋子是用生銹的鐵皮圍成的,有一股很濃重的鐵銹味。
夏南枝撲過去,“穗穗呢?”
“自己不會看?”
說罷,男人對著她拍了一張照,直接拉上了鐵皮門。
而夏南枝在這時聽到一聲輕輕的,“媽咪……”
夏南枝回頭,就看到了縮在角落的穗穗。
夏南枝立刻撲過去抱緊穗穗,“穗穗?”
穗穗被媽咪抱在懷里,心里的委屈與難受一下子上來,眼淚拼命地冒出來。
夏南枝努力地安慰穗穗,“穗穗不怕,媽咪跟你在一起,穗穗不怕。”
穗穗的臉貼在夏南枝的胸口,夏南枝突然發(fā)現(xiàn)穗穗的臉滾燙。
很明顯,穗穗發(fā)燒了。
夏南枝立刻檢查穗穗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好在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夏南枝心疼地親了親穗穗的額頭,“不怕,媽咪陪你,媽咪一定想辦法帶你出去?!?/p>
夏南枝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機,可惡的是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夏南枝咬緊牙,靠近鐵皮,這種鐵皮根本不隔音,又因為這間倉庫空曠,說話都有回聲,所以她能很清晰地聽到外面的說話聲。
剛剛進來時,她觀察過,這里有很多人,可現(xiàn)在的說話聲卻很少,夏南枝分析他們可能故意背著她們說話。
而這間鐵皮小屋原本應該是工廠倉庫放零件的地方,所以在倉庫的最角落。
這種倉庫一般分前門,后門。
也就是說,如果她們在倉庫的最后面,離她們不遠處應該會有一扇后門。
而她剛剛聽到的少量說話聲,大概是門口留下看守她們的兩個人發(fā)出來的。
分析完,夏南枝咬牙,蹲下身,看著穗穗壓低聲音道:“穗穗,你相信媽咪嗎?”
穗穗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那你聽媽咪的,媽咪帶你出去!”
夏南枝知道他們這么做,一定是許若晴指使的,而許若晴肯定想要她們的命。
她不能坐以待斃。
一定要帶著穗穗逃出去。
過了十幾分鐘,夏南枝做好準備了,穗穗突然倒了下去。
夏南枝看著穗穗慘白的臉色,驚恐地大喊起來,“穗穗!穗穗!穗穗你怎么了?跟媽咪說說話啊……穗穗……救命……救命啊!”
聽到里面的動靜,鐵皮門被拉開,門口的兩個人看了眼倒地不起的穗穗,其中一人正要過去查看,被另外一個人攔住,“小心上當?!?/p>
夏南枝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而穗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張小臉在這種陰暗的環(huán)境下,顯得更加慘白。
“不行,這個小孩子不能死,她死了,我們通通吃不了兜著走,而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怕什么?”
說著,那個男人走進來查看,確實因為夏南枝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所以男人下意識降低了防備,蹲下身去查看穗穗的脈搏。
而就在這時,夏南枝猛地掏出事先就捏在手心里的折疊小刀,狠狠一刀朝男人脖子刺去。
在Y國出事那次后,溟野告訴過她。
遇到致命危險,有機會就往對方脖子上扎。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扎得越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