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寒的表態(tài),我便對著他笑了笑說:“這倒也不是一條路走到黑,你跟了我這邊,這叫前途一片光明。”
龍寒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頗為無奈。
又在我身邊站了一會兒,龍寒換了一個話題問我:“你準(zhǔn)備在這邊待多久?”
我說:“依著目前的進(jìn)度來看,我們準(zhǔn)備初十離開寨子,十五之前抵達(dá)終南山,終南山那邊的話,圈子就不要插手了,我安排撲克牌的人過去?!?/p>
龍寒點頭。
我繼續(xù)說:“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這個寨子剩下的東西,你們?nèi)ψ涌梢噪S意支配,你們再在這里修一個蠱蟲研究院也行,隨你們的便,但是這里的人,將來都要安排好了?!?/p>
龍寒再對我拱拱手說:“好?!?/p>
說罷,他就離開了身邊,往街道上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隨后轉(zhuǎn)頭看向我問:“徐老板,不知道是不是感知錯了,你這次好像傷得不輕?!?/p>
我擺擺手說:“是受了點傷,不過對我而言,還可以,不算是重傷,當(dāng)然相比于往日的傷勢來說,這次的傷是有點重?!?/p>
龍寒點了點頭,說:“嗯,那徐老板好好養(yǎng)傷,以后每天我都會來拜訪你一下?!?/p>
我沒吭聲。
看著龍寒轉(zhuǎn)身離開,我也是松了口氣。
此時廖瞎子也走到我的身邊說:“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我們浙西待在你身邊的人,也都還不知道,你給龍寒說了這么多,這是打算鎖死龍寒了,如此說來,他也是棋盤上一枚重要的棋子了?!?/p>
“這對龍寒來說,其實是好事,至少從現(xiàn)在開始,有人要動他的話,你肯定是會出手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龍寒的靠山?!?/p>
“龍寒是聰明人,我覺得他是懂這些的?!?/p>
說到這里的時候廖瞎子微微皺眉。
我則是笑了笑說:“看來,你已經(jīng)想到我的用意了!”
廖瞎子繼續(xù)說:“你逼著龍寒站隊,其實也是給龍寒撐腰,你是想讓龍寒加快去掉圈子三大家族的節(jié)奏,現(xiàn)在姚家名存實亡,王家、齊家的勢力卻還是根深蒂固,我剛才說了,龍寒是聰明人,他可能也能體會到這一層意思,你撐腰之后,他便可以在圈子肆無忌憚地施展他的抱負(fù)了?!?/p>
我點了點頭說:“嗯,好了,不討論這些了!”
接下來的幾日,我每日都坐在竹樓門口,一邊幫村民們收回精神線,一邊調(diào)養(yǎng)體內(nèi)的暗傷。
龍寒每天早起雷打不動地來看我,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簡單地打個招呼。
一晃便來到了二月初十,這一日風(fēng)和日麗,村民們的精神線全都被我塞回到了他們體內(nèi),他們的命算是保住了。
而我的傷勢也恢復(fù)得七七八八,胎息法和雷法也能夠再次運(yùn)轉(zhuǎn)自如了,偶爾跨越封禁施展力量,也沒有什么問題了。
這一日的正午,我們吃過了飯,我便讓催命開始收拾東西。
徐妍,徐青也是早早來到我的身邊,徐妍的氣息已經(jīng)徹底地穩(wěn)固了下來,蠱氣也是重新內(nèi)斂,等開春之后,就算沒有那羊皮大氅保護(hù),她也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了。
徐青的話,這幾日還在琢磨手中生字,只可惜每次都差一點。
站到我身邊后,徐妍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徐青則是對著我說道:“老大,咱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去終南山了?”
我點頭。
徐青繼續(xù)說:“我有點期待!”
我有些好奇地問徐青:“你期待?期待什么?是不是誰和你說了什么?”
徐青說:“你還記得咱們道觀那邊養(yǎng)的那小仙鶴吧,我聽白老大說,那小仙鶴的父母都在終南山,你說我有沒有機(jī)會,領(lǐng)養(yǎng)一只回去當(dāng)坐騎?!?/p>
“就像你的麒麟那樣,不過麒麟太丑了,我還是更喜歡仙鶴!”
布包里的麒麟動了動。
我拍了拍布包說:“你動什么動,徐青說得又沒錯,你本來就很丑?!?/p>
說罷,我又對徐青說:“終南山的仙鶴,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領(lǐng)養(yǎng)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過咱們道觀的仙鶴,養(yǎng)大之后,倒是可以給你當(dāng)作坐騎?!?/p>
“等道觀修好了,我們搬進(jìn)去之后,小仙鶴就交給你來養(yǎng)了?!?/p>
徐青連連點頭。
徐妍在旁邊笑道:“你還是寵他??!”
等催命收拾好了東西,我們便開始往寨子的外面走,此時街上的村民們,精神面貌都好很多,再也不是病懨懨的狀態(tài)。
不過他們在看到我們之后,依舊還是很害怕。
畢竟我殺了大祭司的事兒,已經(jīng)在村里傳開了。
比大祭司還厲害的人物,他們是不敢惹的。
等我們抵達(dá)村口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龍寒帶著一眾圈子的人,還有苗王在這邊等著,他們還準(zhǔn)備了簡單的歡送儀式。
苗王還給我們準(zhǔn)備了送行酒。
除了徐青和催命外,我們其他人也都喝了一口。
喝過送行酒,龍寒對我說:“徐老板,我還要在這邊待上幾天,咱們?nèi)蘸笄盀┐逶僖??!?/p>
我點頭。
龍寒又說:“山門的牌坊石刻,我已經(jīng)在安排了,不久就會有人將材料運(yùn)過去,至于那位宗師級的工匠大師,我等這里忙完了,會親自上門去請,所以也請徐老板放心?!?/p>
我笑著說:“放心,放心!”
車子啟動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升起車窗笑道:“好了,寨子的事兒,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
徐妍在旁邊也是松了口氣說:“我感覺,自己身上束縛著的那些鎖鏈,終于被解掉了,謝謝你,哥?!?/p>
車子啟動之后,我也給趙京熙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準(zhǔn)備要去終南山了。
趙京熙在電話那頭兒也是笑道:“我們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二月十五,我們終南山小茶會,期待徐道友大駕光臨?!?/p>
我笑著說:“好說,好說!”
我們沒有過多的寒暄,便掛了電話。
我看向副駕駛的廖瞎子就說:“好了,廖瞎子,現(xiàn)在算是去終南山的路上了,你是不是該說說你的心魔了,又或者說,是你的心結(jié),抑或是心劫?!?/p>
廖瞎子點頭說:“我曾是終南山的外門弟子,跟隨終南山大掌教的一個徒弟學(xué)習(xí)過一段時間,我差一點還拜入終南山的門下?!?/p>
催命看向廖瞎子,微微有些意外。
我則是面色平常。
廖瞎子繼續(xù)說:“終南山的大掌教,其實是一個幾百歲的老怪物。”
我點頭。
廖瞎子陷入回憶,隨后慢慢開口說道:“當(dāng)年他帶著自己的弟子下山歷練,經(jīng)過一個小山村的時候,他遇到了我,那會兒我的雙眼還好,整日在村里抓魚摸蝦,追狗攆豬,活脫脫的一個混世小魔王?!?/p>
“可那一年,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們村子起了一場災(zāi)病,村里人不管吃什么,都吃不飽,總是覺得餓,而且一個個全都瘦得皮包骨頭?!?/p>
“最重要的是,村里的人,都迷迷糊糊的,全都跟被人下了咒似的,眼窩深陷,沒有一點的精氣神?!?/p>
“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沒有多少存糧,每天拼了命地吃,沒些日子,村里人就沒有了吃的,他們開始吃家禽,吃看門狗,甚至連干農(nóng)活的牲畜也都宰了吃了。”
“再那么吃下去,下一步村民們可能會相殘而食?!?/p>
“而我是當(dāng)時村里唯一還清醒的人,為了不讓父母發(fā)瘋,我去河里抓魚蝦,去山里打鳥、抓蛇?!?/p>
“有一日我在山里掏鳥窩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正在趕路的大掌教,還有他的大徒弟,趙賢?!?/p>
“當(dāng)時也是太餓了,掏到鳥蛋之后,便生吃了一個,可那股餓勁兒還是讓我渾身無力,我眼前一黑,就從樹上掉了下去,手里的鳥蛋也全都散落了下去?!?/p>
“大掌教的弟子趙賢接住了我,鳥蛋掉在他的道冠上,摔得稀碎?!?/p>
“他們還分給我一些高粱面餅。”
“他們當(dāng)時穿著道袍,看起來就好像是傳說中的神仙一樣,我一下就被他們吸引了?!?/p>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不由打了一個哈欠。
催命也是忍不住降了下車速。
廖瞎子也不管自己的故事是不是無聊,繼續(xù)說:“當(dāng)時趙賢就告訴我他的名字,還問了我名字,隨后他捏住我的鼻子,用手從我的鼻子里拽住一條只有線粗細(xì),三寸多長的血紅色蟲子?!?/p>
“我當(dāng)時被嚇了一跳?!?/p>
“趙賢跟我說,那蟲子其實是餓死鬼的魂魄和蚯蚓的身體融合而成,是一種虛實結(jié)合的邪祟?!?/p>
“那蟲子不知何故卡在我的鼻子里,若是鉆進(jìn)了我的肚子里,我也會像村子里那些人一樣失去理智,成為只會吃的傀儡?!?/p>
“趙賢將那蟲子用符紙包起來,符紙冒了一陣黑煙,蟲子消失,隨后符紙上便印出一張恐怖的人臉!”
“那張臉扭曲猙獰,眼窩深陷如枯井,嘴角裂至耳根,而他就是我心魔最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