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有流言蜚語傳到了未央宮,說是這位左相府的姑娘,其實入宮之初就已經(jīng)與人珠胎暗結(jié),入宮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為什么掩人耳目呢?
因為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不是尋常人。
如何不尋常?
入宮便是最好的證明。
后宮三千皆屬于帝王,那么洛姑娘既入了后宮,就意味著已經(jīng)承認了與帝王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聽得這消息的時候,裴長恒有些發(fā)愣,陳淑儀直接氣得……差點動了胎氣。
“小賤人!”陳淑儀咬牙切齒,“怎么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蕙蘭忙不迭的安危,“事情都沒有確定,娘娘不可如此,奴婢已經(jīng)讓人去太醫(yī)院問詢了,沒有實際證據(jù),就算人云亦云,娘娘身為后宮之主,自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p>
這是事實。
皇后乃是后宮之主,必須得先穩(wěn)住,不能貿(mào)貿(mào)然的沖出去,萬一是謠傳,那她這皇后可就成了別人的先鋒,就真的要出大亂子了。
“太醫(yī)院的人,若是敢弄虛作假,就拉出去砍了!”陳淑儀撫上自己的小腹。
此前倒是只有一個皇長子裴玨,可現(xiàn)在倒好,一個接一個的就跟雨后春筍似的,突突突的往外冒,怎么攔都攔不住。
“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奴婢一定會查實?!鞭ヌm趕緊寬慰。
摸著自己的肚子,陳淑儀面色青白,“長寧郡主最近都去春風(fēng)殿嗎?”
“娘娘……”蕙蘭猶豫。
陳淑儀嗤笑兩聲,“永安王府啊,跟左相府聯(lián)姻不成,現(xiàn)如今就打量著,要把洛逢春送進宮,伺候在皇帝身邊,把一個孤女變成自己的棋子,比重新培養(yǎng)令皇帝滿意且歡喜的棋子,確實容易得多?!?/p>
“娘娘這樣想也對。”蕙蘭道,“相比起大門不出的洛逢春,那位長樂郡主,倒是沒那么安分,那么大的雨還在宮里晃悠,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目的不純?!?/p>
陳淑儀的笑還掛在嘴上,聽得這話,瞬時有種笑不出來的感覺,不由得眉心陡蹙,“你說什么?”
“之前這位長樂郡主大雨天的,跑到了燕來閣?!鞭ヌm解釋,“不過那幾天城外出了點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好山洪之事,還有城內(nèi)那些流言蜚語,太師和太尉大人都在查流言的出處,所以沒人注意到這位長樂郡主?!?/p>
陳淑儀徐徐直起身,眉眼間凝著淡淡的冷意,顯然是沒料到,還能殺出個程咬金來。
“長樂郡主!”陳淑儀面色凝重,“永安王府真是一出接著一出,這是想從后宮,前朝,全部都一舉拿下??!”
蕙蘭想了想,“那奴婢接下來,就讓人多盯著?!?/p>
“本宮也想知道,他們還想如何?還要如何?”陳淑儀瞇了瞇眸子,“你去一趟燕來閣,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順道問一問那幾日,在御花園附近的人?!?/p>
蕙蘭頷首。
不得不說,蕙蘭的辦事效率也是真的高,不過一日就已經(jīng)查出了端倪,說是那天其實皇帝也去了,只不過當(dāng)時雨大,且皇帝身邊沒有其他人跟著,只有夏四海和劉洲二人。
“呵!”陳淑儀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嗓子眼里被一口氣堵著,上不去下不來。
蕙蘭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本宮原以為,皇帝是個癡情的,心心念念的就是死去的那個賤人,可沒想到……到底是魏逢春那賤人看走了眼,還是本宮豬油蒙了心呢?”陳淑儀自嘲般冷笑兩聲,“蕙蘭,本宮好像一下子看不透了。”
蕙蘭垂眸行禮,“皇后娘娘,他是皇上??!”
宛若醍醐灌頂,陳淑儀先是一愣,其后了然,“是啊,他是皇帝?。 ?/p>
身為帝王,怎么可能為一人而守身如玉?
若是如此專情且深情不移,魏逢春為何要跳下宮墻?絕望,是因為看清楚了一切,自知無力改變,所以才會縱身一躍。
“她看得好像比本宮清楚?!标愂鐑x深吸一口氣,“真是可笑!”
蕙蘭擔(dān)心皇后的身子,忙不迭給陳淑儀奉茶,“娘娘不要傷心,只要小皇子能平安出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可是嫡皇子,豈是那些阿貓阿狗可以相提并論的?有太師大人,和太尉大人替您主持公道,誰也越不過您去!”
“嗯!”陳淑儀點點頭,“本宮相信,會好起來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注意點,別讓這長樂郡主搞出人命來。本宮不希望,永安王府也拿著這樣的棋子!”
的確,有了皇子就有依仗,到時候如何,誰能說得清楚呢?
聽聞這消息的不只是未央宮,還有裴長恒。
不過,裴長恒卻是第一時間去了春風(fēng)殿。
魏逢春也覺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呢?而且吐了那么久,險些連心肝腸肺腎都吐出來,但在這之后就沒什么感覺了,好像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
太醫(yī)說是沒事,但裴長恒不信。
“按理說不可能有意外?!迸衢L恒面色凝重,“此前不是說,永安王府的世子,尤為喜歡在她面前晃嗎?該不會是……”
夏四海答不上來,“應(yīng)該不至于?!?/p>
“裴長奕!”裴長恒悠悠然吐出一口氣,“但愿不是?!?/p>
可千萬不要,懷上裴長奕的孩子,那是裴長恒所不能忍受之事。
當(dāng)然,他不擔(dān)心洛似錦。
人盡皆知的閹人,自然不可能有孩子,就算真的有什么癖好,也不過是隔靴搔癢,到底是成不了男女之事的。
魏逢春服了安神湯,這會正睡著。
床邊還坐著,特意趕緊來看望的裴靜和,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魏逢春,生怕她有什么閃失。
見著裴長恒出來,裴靜和趕緊行禮。
裴長恒忙不迭擺手,示意她別出聲。
“剛剛睡著了?!迸犰o和開口,“睡得很熟,很虛弱。”
裴長恒皺眉,最后這三個字,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皇上?!迸犰o和滿面愁容,“春兒身子不痛快,怕是與這宮里的八字不合,是以這湯藥吃下去,反而越吃越嚴(yán)重?!?/p>
裴長恒不說話。
“恰逢此番城外有災(zāi),王府準(zhǔn)備在城外設(shè)粥棚,還望皇上允準(zhǔn),讓臣女帶著春兒出去透透氣?!迸犰o和行禮。
裴長恒面色陡沉,“你想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