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次戰(zhàn)斗的全殲,是真正意義上的全殲。
因為,沒有一個人能跑得出去,包括那些斥侯都被侯小白撒出去的人馬給干掉了,所以,后面的大軍,根本沒有半點消息傳回去。
金恩珠的中軍還在慢吞吞地向前行軍著,不知道前方情況如何。
但他們并不知道的是,此刻,早有一支千人部隊,已經(jīng)悄悄地繞過了金恩珠的大軍,在山中穿梭,此刻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圖江西岸的亂山之中。
賀虎金正拿著望遠鏡看向圖江西岸的位置。
就看見,一隊又一隊的守船士兵很是輕松甚至是有些散漫地四下散開去,或是跑到陰涼處睡大覺,或者是幾個一伙兒用色子賭起了錢,總之,無比的輕松愜意,就像是來度假的一樣。
在他們心里,根本毫無危險可言。
因為前面可是有近萬大軍向著陌城方向開了過去,貊族現(xiàn)在想必都已經(jīng)嚇得狼哭鬼嚎、四散奔逃呢。
而后方河對岸就是老家新濟羅,不存在任何敵人,又哪里有什么危險?
所以,他們無比放松,甚至連最基本的警哨都沒有放出去,在那里該干什么干什么。
當然,也難怪這些守船士兵軍紀松弛,因為他們都是尚良道的水軍而已。
在這個以陸戰(zhàn)為主的年代,水軍,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兵種罷了,除非必要,否則平時都用不上水軍。
尤其是對于新濟羅這個只與大衍陸地接壤的國家而言,在海權(quán)意識還沒興起的這個年代里,水軍更大的意義在于運載士兵過江罷了,作戰(zhàn)任務(wù)無限趨近于零。
賀金虎瞇起了眼睛,心下間思忖著,喚過來了幾個貊族最精干的戰(zhàn)士,開始向他們對晚上的戰(zhàn)斗進行部署。
……
此刻,金恩珠的大軍還在行進當中。
只不過,遲遲沒有收到前方發(fā)回來的訊息,他不免有些憤怒了。
“西八!
崔明浩和李承宰在搞什么鬼?怎么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他們可是帶著兩千英勇無敵的新濟羅先鋒軍,難道還會被打敗到連個消息都傳不回來嗎?”
金恩珠憤怒地罵道。
不過,正當金恩珠等得心火難耐的時候,前方就有奔雷般的馬蹄聲響起來,應(yīng)該是游弋的斥侯來了。
果不其然,稍后,前方一個衛(wèi)長匆匆跑了過來,單膝跪倒稟報道,“模達,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了,前方居然發(fā)現(xiàn)大批貊族軍隊,人數(shù)超過萬人。
崔明浩和李承宰中了敵人的埋伏,邊打邊退,目前被圍困在了一個山谷之中,正據(jù)險而守,我們的人拼死沖出來向模達報信。”
“什么?不是說只有三千人嗎?怎么會有過萬貊族部隊?”
金恩珠一怔,怒吼道。
“大帥,情況就是如此,我們趕緊去救援吧,否則,崔明浩和李承宰的部隊怕是要有危險了。”
那個衛(wèi)長火急火燎地道。
“樸善真,我撥你三千人馬,做為救援部隊,即刻前往,進行救援。
吹響號角,全軍戒備,后隊馬上跟上,與前軍會合,貊族人非但不投降,居然還敢還擊?
過萬部隊?
那已經(jīng)是貊族能拿得出手的精銳極限了吧?
把這支部隊全部消滅掉,拿下陌城將易如反掌,出發(fā)!”
金恩珠怒喝道。
“是,模達。”周圍一群將領(lǐng)齊聲應(yīng)道。
稍后,中軍之中,一支三千人的部隊脫隊而出,加快速度,向前急急趕了過去。
這一次,為了防止任何意外發(fā)生,前后軍中,有斥侯來回交替?zhèn)鬟f消息,以保證信息不斷、前后不失聯(lián)。
三千人的部隊即刻出發(fā),奔襲而去。
但他們并不知道的是,那個回來報信兒的斥侯早已經(jīng)偷偷地溜走了——那是一個長像酷似新濟羅人的貊族戰(zhàn)士!
……
太陽偏西山而去,下午酉時將盡。
此刻,樸善真已經(jīng)帶著三千部隊終于在酉時剛過的時候,來到了那片山谷之外,就看見,山谷外面,可以說是尸橫遍野,而山谷里爆發(fā)出了陣陣的喊殺聲,山谷外面居然還圍堵著大批的貊族士兵,好像是在時刻提防著里面的新濟羅部隊沖出來。
看到此情此景,樸善真心急如焚,哪里還能想那么多?
帶著人就沖了過去。
遠處,那些貊族人大概是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好像驚慌失措了起來,嗷嗷地叫喊著,居然什么都不顧了,一窩蜂似地鉆進了山谷之中,消失在了山谷口處。
“沖,沖,全都沖過去,里應(yīng)外合,干掉那些貊族人?!?/p>
樸善真已經(jīng)帶著隊伍就沖了進去。
山谷初入時有一段距離極狹窄,但里面相對寬闊,百丈之外的最里面,是一個大片廣闊的空間,橫寬大概各有百五十丈。
最外面的入口雖然也不小,但也就五十丈寬左右,中間通道窄處,至多十幾丈,跟里面的空間相比,屬于大肚子小口,像極了生命起源的構(gòu)造。
而那三千人莽莽撞撞地橫沖直撞進去,就像一群亟待尋求結(jié)合對象的小科豆。
就看見里面亂石成堆,最遠處的山谷深處空間,喊殺聲仍在,兵器交擊的聲音響徹不停,同時還有慘叫聲不停地響起。
一切都真得不能再真了,樸善真名字就帶著一個“真”字,平生最信實,哪里還懷疑這都是假象?
于是,他帶著兵,瘋狂地往里沖,不一會兒,三千人馬全都沖進了谷中最里面的闊口處,甚至后方都忘了留預(yù)備隊和掠陣部隊了。
等到樸善真他們進入了谷中,直沖到了對面的山壁之下時,卻震驚地發(fā)現(xiàn),哪里有什么所謂的戰(zhàn)斗?
全都是一排排被豎在山壁下或者被用木樁子架在空地上的尸體而已,當然,都是他們新濟羅戰(zhàn)士的。
而當先兩株高高的木頭桿子上,有幾顆腦袋,細細看去,依次是,李承宰、崔明浩,好像還有一個靠花郎道起家特別會扭屁股的張元英。
至于剛才那些沖進來的貊族戰(zhàn)士……
他不經(jīng)意間抬頭發(fā)現(xiàn),那些貊族戰(zhàn)士居然全都沿著一條條繩子爬上了巖壁,正在向上攀爬。
甚至于,有的人都沒有用繩子,直接手腳并用,敏捷如猿猴,爬上了山壁,甚至不比用繩子慢多少。
而爬到上方的那些貊族人則慢條斯理地將一條條繩子收了起來,從容淡定,雖然離得那么遠,可樸善真好像都能感覺得到他們眼神中的嘲弄和譏諷,仿佛能聽見他們在嘲諷地說,“這群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