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邢彧疏離了好幾天,突然近距離和他接觸。
很不習慣。
她指頭微縮,心里閃過轉瞬即逝的混亂。
“沒什么……”
“確定沒什么?”
林妍:“嗯?!?/p>
邢彧沒追問下去,仰頭盯著她,眼瞳里的光逐漸變?nèi)幔鰩追譄o奈。
“阿妍,你贏了?!?/p>
林妍有點懵:“什么?”
邢彧的手落向她的臉,大拇指很輕很輕地撫著。
像在輕觸著一件珍貴又得不到的寶貝。
“怎么辦?實在做不到冷落你?!边B裝也裝不下去。
欲擒故縱,失敗。
指腹上的溫熱從她的臉上浸進了心頭,被他簡單地撫摸著,心莫名安定。
長久的對視中,林妍才恍然。
原來這兩天,他是刻意的。
刻意冷漠。
刻意疏遠。
刻意不和她說話。
她見不得邢彧那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眼神,主動把視線切斷,將目光埋下。
下落的一瞬間,她才看見邢彧的手背隨意地纏著一層紗布。
紗布外面滲出的血已然風干,那只手看著有些泛紅浮腫。
昨晚雖犯病,但邢彧用拳頭砸車窗她是有零星畫面的。
她心底忽然升出一股氣:“邢彧,你真當以為你是鐵拳?”
邢彧不以為然地轉了轉手腕:“練了這么多年,還行?!?/p>
“我沒跟你開玩笑?!?/p>
邢彧揚唇:“阿妍,真不疼?!?/p>
林妍僵著臉,起身去把藥箱拿了過來。
“手給我。”
邢彧把手遞給了她:“已經(jīng)包扎過了?!?/p>
“包得太丑。”紗布沾了水,得換藥。
邢彧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凝注著她。
林妍用剪刀剪開紗布,只見他手背的骨節(jié)處血肉模糊一片,還因碰了水的緣故,傷口微微泛著白。
鼻腔猛地一酸,沒忍住朝他拋去微惱的語調(diào):“手受傷還煮什么粥?傷口不能碰水,這點基本常識不知道?”
手疼著,心里卻開了花兒。
他掛著笑:“糙漢一個,沒那么講究。”
林妍憋著氣,不想和他掰。
低頭給他消毒上藥,等重新包扎完,她才抬眸嚴肅地看著他。
“邢彧,下次不能再這樣?!?/p>
受傷哪有不疼,明明很疼。
邢彧也很認真地回應:“嗯,知道了。”
林妍低頭收著藥箱,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嗯。”
林妍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掠過他復雜的視線,被他眼底里的繾綣和隱忍弄得心弦一顫。
她看得出邢彧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他依舊什么也沒問,什么也不說。
他的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
鐵骨錚錚的一個男人,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從他眼中窺探出隱匿的卑微。
心疼他。
同時,也討厭猶豫不決的自己。
心里冒出一道聲音,忽然喝令她停下腳步,幾秒后她縮了縮垂在兩側的手。
在原地駐停了將近一分鐘,才鼓起勇氣轉身重新走回他面前。
“邢彧,你起來……”
邢彧抬了抬眉,從椅子上站起來:“嗯?”
“你……閉上眼睛?!?/p>
邢彧照做:“阿妍,你要干什么?”
話落,腰被一雙胳膊穿過,柔軟的身體貼身而上。
嚴絲密縫下,兩人心跳聲逐漸重合交纏。
他能感受到腰間那雙手在不斷地用力、收緊,那簡單的動作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胸膛上的腦袋動了動,淺淡又有一絲羞赧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腔。
“邢彧……謝謝你……”
他睜開眼,低頭望著她,不敢將心頭的激動外泄,怕嚇退了她。
用松快的語氣調(diào)侃道:“阿妍,我還以為你要吻我呢?!?/p>
林妍抬眸,明明看的是他的眼睛,又移到他鼻梁,最后鬼使神差落向了他的嘴唇。
大腦空白著,停滯的那幾秒突然有了種一不做二不休的沖動。
抱也抱了,親一下又怎樣。
思緒落下,她捏著邢彧腰間的襯衫踮腳朝他唇瓣湊了上去。
只是蜻蜓點水的快速一落,她便轉身落荒而逃。
可她沒逃掉,被邢彧重新拽進了懷里。
幽深的瞳光裹向她:“阿妍,什么意思?為什么要抱我、吻我?”
他眼中的血絲、喉結那滾動的干涸、骨子里隱忍的烈焰,都被她看穿于心。
這一次,她沒有再躲閃他的目光,逼著自己接著他炙熱的視線。
喉嚨像被高溫灼了般,啞著嗓子對他緩緩開口:“邢彧,我的心……好像掉出來了……”
話音落下的一秒,身子被他深深捻揉:“沒關系……我接著……”
下巴被挑起,滾燙的呼吸壓了下來。
溫柔的吻如綿綿細雨輕輕落向她,接著變成“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她閉著眼睛,生澀又主動地回應著他的喘息……
身子被抱起,滾入沙發(fā)。
他壓著她,心底涌動的克制如掀起的浪花,落向她的額頭、唇瓣、脖子、以及那抹柔軟……
“阿妍……昨晚……你想和我……聊什么……”
身體的熱已被他張弛有度的呼吸燃至極限,大腦明明編排了回應的詞匯。
可最后發(fā)出的,卻是悶聲低吟……
唇再次被封鎖,堵住了她忽高忽低的呻吟。
她伸出胳膊,僵硬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邢彧心一漾,吻得更深。
不知不覺中,他的手已經(jīng)探到了她的衣擺。
他猶豫,停下:“阿妍……可以嗎……”
林妍捏著他后頸的襯衫衣領,緊張地顫著眼睫,閉著眼睛默許。
那里逐漸覆上一層溫熱,僵硬又小心地疼愛著她的敏感……
那是她從未向別人敞開過的領地,她任由他占領,任由他肆無忌憚地留下只屬于他的指紋。
這一刻,她好像更具象地明白了。
心在哪兒,身體會先幫你做出決定。
林妍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那里的變化,他的手退了出來,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裙擺被一股力量推至而上,她知道,再這樣下去會發(fā)生什么。
她忽然按住了邢彧的手,顫著聲音:“邢彧……太快了……我們……慢慢來好嗎……”
她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與他赤誠相待。
更沒準備好,將背后那片刮也刮不掉的丑陋傷疤展露在他眼前……
邢彧盯著她泛紅的眸子,唇瓣蹭過她眼尾的痣。
“好……慢慢來……”
“阿妍,最親密的不是一絲不掛的身體交融……而是……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安靜肆意、無拘無束地掉眼淚……”
“畢竟,比袒露身體更親密的,是袒露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