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蘇晚棠腦海中冒出了許多想法。
劉翠翠為什么沒下鄉(xiāng)?又怎么進得軍區(qū)大院?
既然劉翠翠沒下鄉(xiāng),那宋婉瑩是不是也沒游街,去了大西北?
爺爺說了什么?
嬌小姐,臉都白了。
真難看。
陸淮安搶過電話,對著陸震天說道:“爺爺——”
他才開了口,嬌小姐就崩起來搶他手里的電話筒。
“陸淮安,你還我?!?/p>
得了,他多余管閑事。
“給你?!?/p>
重新拿回電話,蘇晚棠深吸一口氣,道:“爺爺,我確實有個表姐,但她前些日子報名下鄉(xiāng),當了插隊知青,應該不可能出現(xiàn)在京市?!?/p>
“好,爺爺知道?!?/p>
“說完了?”
陸淮安的聲音,突然在身側(cè)響起。
蘇晚棠握緊電話筒的手一松,把電話遞給陸淮安。
“我說完了,你繼續(xù)。”
蘇晚棠擰著眉,朝車上走去。
身后,陸淮安沖電話那頭說了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陸震天被陸淮安電話里的陰陽怪氣,搞得一懵。
爺爺,別動不動一驚一乍,您多大人了,穩(wěn)重些。
“陸首長?”
見電話掛斷,顧懷探著個腦袋試探。
“顧懷,你做指導員也好幾年了?!?/p>
聽到這話,顧懷心底莫名一突,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你就是這么工作了?不查清底細,就把不明不白的人帶進家屬院?”
“老首長,她知道淮安媳婦的名字,我就想著——”
“什么叫你就想著?遇事也是你想著如何?怎么你想當土皇帝?萬一她是敵特?萬一她持槍呢?你付得起這個責任?”
陸震天一番質(zhì)問下來,堵的顧懷啞口無言。
“老首長,確實是我大意了?!?/p>
“我看你不是大意了,你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閨女教不明白,事也辦不好,都讓我懷疑你能不能做好這個‘指導員’?!?/p>
這話不可謂不重,顧懷更是腸子都悔青了,忙點頭哈腰認錯。
陸震天懶得看他這樣,擺手趕人。
“你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p>
“老首長您放心,我一定解決得漂漂亮亮?!?/p>
顧懷走到劉翠翠身邊,說道:“同志,老首長家里沒有適合你穿的衣服,剛好我有兩個女兒,老首長讓你跟我回趟家,拿兩件換洗衣服?!?/p>
勞累了一路的劉翠翠,根本不想去的,但她忽地想到顧南梔那個女人,打扮得永遠都是那么漂亮。
劉翠翠不覺得她比不上顧南梔,就是陸淮安那個渣男,不上交津貼,不然,她打扮起來,一定比那個勾引有婚之夫的賤女人漂亮。
“可以,我要沒穿過的?!?/p>
還沒穿過,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顧懷忍住甩劉翠翠一巴掌的沖動,耐著性子應道:“好。”
等把劉翠翠帶回出陸家,顧懷便安排她在家門口等著,然后進屋打通警衛(wèi)處的電話。
沒一會兒,警衛(wèi)趕來,捂住大喊大叫的劉翠翠,把人帶出軍區(qū)大院,送到公安局。
公安局聽完警衛(wèi)說的來龍去脈,對劉翠翠進行了口頭教育。
哪知劉翠翠又撒潑又打滾的,把公安局弄得烏煙瘴氣。
公安同志正頭疼時,沒接到人的昌平縣勝利大隊隊長來報案,這一對名字,發(fā)現(xiàn)同名同姓。
詢問劉翠翠,她卻死不承認,可那驚慌的神情,早已暴露了她的心虛。
無奈,公安同志找了來個婦女同志,果不其然,在劉翠翠身上找到介紹信,確認她就是下鄉(xiāng)知青。
教育不了潑婦劉翠翠,公安同志開始教育勝利大隊大隊長。
勝利大隊大隊長挨了好一通罵,才將劉翠翠帶走。
“不,我不要去下鄉(xiāng)!”
“我是陸家夫人的表姐,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
部隊。
剛在后勤處領了家屬院鑰匙,陸淮安就被一身綠的小士兵叫住。
“陸營,李團找你?!?/p>
聞言,陸淮安什么話也沒說,就跟著小士兵走了。
走出行政大樓,總覺得哪不對勁的陸淮安,終于想起什么。
他指著叫他的小士兵道:“你嫂子第一次來部隊,不熟悉部隊,你帶著她去一趟家屬院,簡單給她介紹一下?!?/p>
“是。”
小士兵感慨道:“陸營和嫂子感情真好?!?/p>
陸淮安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
眼瞎。
哪兒好了?
不管嬌小姐,嬌小姐鐵定回頭告狀,到時爺爺拿拐杖揍他。
望著那干脆的背影,對部隊一片陌生的蘇晚棠,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鑰匙。
她轉(zhuǎn)頭,敲響身后了屋門,笑著寒暄后,拒絕明顯是說辭的相送,問了家屬院大概的位置,走出行政大樓。
“嫂子,幸好你沒走?!?/p>
蘇晚棠皺了皺眉:“你有事找我?”
“嫂子,你第一次來家屬院,還不知道家屬院的位置吧?我剛好沒事,帶你逛逛,你以后在這里生活也方便些?!?/p>
本想拒絕的蘇晚棠,聽到這些,改了主意。
蘇晚棠沖他和善一笑:“謝謝同志?!?/p>
錢多被蘇晚棠笑容晃了晃眼,暗道:怪不得陸營一直不娶媳婦,原來不是不行,是眼光高著呢。
“嫂子,叫什么同志?太客氣了。我叫錢多,你喊我小錢、多多、錢多都成?!?/p>
小錢,多多...
這是什么怪怪的名字?
“好的,錢多同志?!?/p>
“嫂子,你是文化人吧?”
“嗯?”蘇晚棠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
錢多撓撓后腦勺,老實巴交道:“文化人,才會一口一個同志?!?/p>
蘇晚棠被逗笑,初來部隊的陌生感一下子去了不少。
“那你就當我是個文化人吧。”
“嫂子,你真會說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還有當是?”
“你沒聽過,不代表沒這個說法?!?/p>
看蘇晚棠認真的模樣,錢多也覺得是自己知道少了,嘿嘿一笑,道:“也是。”
“嫂子,這是部隊食堂,提供三餐,時間是定好的,早上6:00-8:00,中午12:00-14:00,晚上18:00-20:00,不要錢也不要票,就是得自己備飯盒。”
“嫂子剛來,家里估計沒啥東西,可以和食堂大師傅打聲招呼要一個飯盒,食堂還是有招待一些不夠資格隨軍的嫂子們用的餐具?!?/p>
“好。”
二人正說著,便見一輛軍用卡車從眼前路過,都不用蘇晚棠開口,錢多便介紹起來。
“嫂子,那是部隊給家屬院嫂子們?nèi)コ抢镔徺I物資安排的運輸車,春夏三日一趟,6:30發(fā)車,秋冬五日一趟,7:00發(fā)車,回來時間一般是當天中午。”
也就是她想購買物資的話,得五日之后。
蘇晚棠皺了皺眉,時間有點久。
得益于錢多十分認真詳細的介紹,等到家門口的時候,蘇晚棠對家屬院不說有十分了解,也有個七八分。
只是,她總覺得這些過分熟悉了些,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家屬院,但蘇晚棠沒多想,把這個歸功于部隊軍事化管理。
見他要走了,蘇晚棠突然皺起眉,錢多還以為她想問陸營不好意思開口,于是,他主動說道:“嫂子,別擔心陸營,部隊出任務是常有的事,陸營是部隊的英雄,一定會毫發(fā)無傷?!?/p>
誰擔心他了?
“好,謝謝你。等你陸營回來辦暖房宴,到時候記得來,嫂子可等著你?!?/p>
“好。”
送走錢多,蘇晚棠掏出鑰匙插入鎖孔擰開落在院門的鎖,隨手把院門關起來。
她行李不多,陸爺爺可能是聽王嬸提了,想給她再準備點行李呢,但是突然就隨軍了,也沒準備上,蘇晚棠也談不上失落,拎著小包袱,進了屋子。
分的房子是一座帶院子的平房,一個廚房、一個客廳、兩個臥室。
蘇晚棠進去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猶豫選擇那間空間更大、采光更好的主臥當了自己的臥室。
從臥室出來,看著只有桌椅和床的簡陋屋子,蘇晚棠狠狠皺起眉頭。
算了,慢慢添置吧,先把房子打掃一遍。
有了主意,蘇晚棠就開動起來。
院子里有水池,這也方便蘇晚棠進行打掃。
可端著盆接完水,蘇晚棠才發(fā)覺沒有抹布。
蘇晚棠倒不是沒想著敲隔壁的院門借一個,但是隔壁兩個院子,一個和她這個先前一樣樣落著鎖,估計還沒住。
另一個則是看見她和錢多走過來,就把敞開的院門關上了。
估計是個不好相處。
而且,蘇晚棠愛干凈,也不愿意借別人用過的抹布。
于是,她掏出自己帶的行李,找了一件適合當抹布的布料,擦洗起來。
這一忙,就忙到晚上,蘇晚棠也把自己住的房間收拾了出來。
中午沒吃飯也不覺得餓,可這會兒蘇晚棠餓得肚子咕嚕叫。
抬手看了一下表,還在飯點,她鎖上院門,去食堂吃飯。
她鎖門的同時,隔壁院子的年輕女同志也正巧出門,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移開視線,誰也沒理誰。
進了食堂,看著烏泱泱的男人們,蘇晚棠腳步頓了頓。
忽視掉那些打量的視線,她按照錢多說的,隨意找了一個人少的窗口開始排隊。
“這妹子是誰啊?長這么漂亮,咋沒見過?”
“俺想跟她處對象?!?/p>
“多吃點飯,回去睡一覺,夢里啥都有?!?/p>
被奚落的男人不服氣道:“你看她連飯盒都沒有,肯定是剛來部隊,俺要是有這么好看的媳婦,一定不舍得放她自己來食堂,所以,她一定是那位大兄弟的妹妹小姨子,只要我討好未來哥哥,咋就不能處對象了?”
“不能,因為已經(jīng)有人下手了?!?/p>
啪嗒,男人手中筷子掉了,他視線看向前方。
“同志你好?!?/p>
熟悉的聲音,讓蘇晚棠氣到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