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沈策安,又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那個奶聲奶氣的小團子又來了。
這次,竟然還扒拉開自己的嘴,往里頭塞了什么東西。
嘴里還年年有詞。
“爹爹哇,你可要快點兒好哇!長寧都去給你采草藥啦~”
“雖然這些草藥帶著點兒小毒毒,但是爹爹身體里的毒更厲害哇,村長爺爺說…嗯,以毒攻…命?嗨呀,不管啦,爹爹你快咽下去哇!”
小肉手扒拉著沈策安的嘴,一朵白色的小花兒直直地立在他的嘴巴里。
看著,有些滑稽。
“!丫頭,你這是在干什么?”
章泰按照慣例來給沈策安檢查身體,拎著小藥箱剛走進來,就看到長寧正往沈策安嘴里塞東西。
差點兒把他的魂兒給嚇出來了。
大步上前,聲音逐漸放緩“長…長寧啊,你,你在干什么哇?”
“咦?是你哇!”看到他,長寧瞇眼,小手一揮“我在給爹爹解毒哇~”
章泰聽到這話,心里只覺好笑。
想來是小娃娃從路邊采了什么小白花,當成藥材喂了。
還好,一般這里的小白花都是無毒的。
這樣想著,他上前一步,等看到長寧手里的小白花之后,瞬間瞪大了眼。
“七…七星花?”
章泰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又仔細地盯著長寧手里的白色小花兒看了一眼。
真…真的是古籍里的七星花?
見七星花被長寧毫不憐惜地放在手里揉捏著,他心臟一縮。
這可是古籍中的草藥啊,珍貴無比“長…長寧啊,這花兒…你是從哪里找到的?能不能給…給爺爺看看?”
他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開口,生怕驚到長寧。
“白胡子爺爺,你說這個咩?”
長寧隨手從口袋里薅出來一棵七星花,十分大方地遞給他“給你呀~”
章泰小心翼翼地接過,左看看又看看,將七星花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最終確定。
真的是七星花!
他呼吸一滯。
“白胡子爺爺,你怎么啦?”
他哆嗦著聲音“長寧啊,這…是你找到的?”
“是呀~
長寧點頭,聽到他這話,語氣雀躍“我找到可多啦呢,都是草藥,可以給爹爹~”
她語氣里透露出自豪,一股腦兒地將布袋里的草藥全都倒了出來。
章泰看著她倒出來一株又一株的,心臟也跟著止不住地跳。
“這……”
長寧每倒出來一株,他就跟著咽一次口水。
沒辦法,他饞??!
超級饞的那種。
“白胡子爺爺,你餓了嗎?”
長寧看他一直咽口水,下意識就捂住了自己盛肉干的另一個布袋,生怕他忍不住上前搶她的肉干。
“你不能搶我的肉干!這是祖母給我準備噠!”
‘咳咳咳——’
聽到這話,章泰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猛地咳嗽了兩聲。
老臉驟然一紅。
他怎么會跟小娃娃搶吃的?
“不不不,爺爺不跟你搶吃的?!?/p>
聽到這話,長寧松了口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從地上那攤草藥里,挑挑揀揀,又找了株,放在手里團了團,直接喂到沈策安的嘴里。
章泰看得一陣心疼“長…長寧!這藥不能這么喂!”
“為什咩?”長寧看著沈策安嘴里的草藥沒全放進去,掰開全塞進去后,頭一歪,疑惑地眨眼。
以前她就是這么喂山上的貓貓狗狗哇,它們吃完后就活蹦亂跳的,這個不一樣咩?
“這樣藥性會流失,而且不對癥??!”
章泰說完,又無奈苦笑,長寧還是個孩子,怎么能懂這些?
“可是,你看,爹爹的手動了呀~”
‘哐——’
銅盆落地的聲音,接著,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寧寶,你說什么?”
林婉華跑過來,目光落在沈策安身上,下移到他的手上。
果不其然,就看到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章泰顧不得其它,趕緊上前給他把脈。
不久,兩眼瞪大“這…這怎么可能?”
“章太醫(yī),怎么了?”林婉華急切道。
“國公的身體竟然開始好轉(zhuǎn),體內(nèi)的生機都多了不少?!?/p>
林婉華臉上一喜“這么說,策安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那他身體里的毒……”
“之前老夫翻遍了太醫(yī)院所有典藏的典籍,終于找到了血蠱毒的解救之法,其中卻缺少一味主要,而今…卻在眼底下?!?/p>
“夫人,國公爺有救了!”
“多謝章太醫(yī)。”林婉華話音落下,就對著章泰彎腰,卻被章泰給攔下了。
“夫人,您要謝的不該是我,而是長寧,那草藥,可是她找回來的?!?/p>
林婉華的目光落在長寧身上,見她正偷偷摸摸地往沈策安嘴里塞一朵白色的小花兒,頓時愣在原地。
那…不是長寧回來的時候遞給自己的那野花兒嗎?
倏地,她反應(yīng)過來,上前抱起長寧“寧寶,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小福星!”
長寧以來,策安身上的毒能解了,小五的結(jié)巴也好了,這不是福星是什么?
“救爹爹呀~”
長寧笑瞇瞇地將手里的七星花給林婉華。
她心里一陣熨帖,此前還以為是長寧安慰她,沒想到是真的。
“章太醫(yī),解下來,有勞您了?!?/p>
章泰點頭,接過林婉華遞過來的七星花,拿起藥箱,匆匆離開國公府,回家調(diào)制解藥去了。
他前腳剛離開,管家后腳就匆匆地跑了過來。
“夫人,許姨娘硬闖祠堂,結(jié)果…”
“什么?”
一聽這話,林婉華面色驟然沉下去。
低頭,語氣溫和地對著長寧開口“寧寶,你先在這里等祖母,一會兒祖母過來接你好不好?”
“祖母,跟你一起哇~”
林婉華想了想,長寧得了祖宗們的青睞,帶著長寧去祠堂,說不定祖宗們也會高興。
“好?!?/p>
祠堂距離楓林苑還有一段距離,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林婉華就到了祠堂外。
許榮骦站在祠堂外,祠堂的門緊緊地閉著。
妾室是不允許進入祠堂跪拜的。
按理說,庶子也不能進入,只是,林婉華看在老國公的情分上,破格讓他在祠堂內(nèi)懺悔。
“夫人,你怎么能如此折磨策勛,讓他罰跪祠堂?這可是老國公為數(shù)不多的兒子!”
看到林婉華,許榮骦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對著她就瘋狂輸出。
“許姨娘,看來之前的教訓還是沒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許榮骦一噎。
長寧卻睜大眼,揪著林婉華的胳膊,梗著脖子大聲道“祖母,不好啦!祖宗被二叔氣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