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侍衛(wèi)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牢牢按住了情緒失控的溫藝琳的肩膀,防止她做出什么過激舉動。
姜嬛看著她這副魂飛魄散的模樣,眉頭緊蹙。
除非溫藝琳腦袋被門夾了,否則應(yīng)該沒人會蠢到隨身攜帶毒藥。
不過事實到底如何,還得調(diào)查。
未央宮這邊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御書房。
“什么!”霍臨猛地站起身,朱筆掉在奏折上,染紅了一片。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fā)出駭人的戾氣。
他就差把未央宮的地縫都填滿武裝了,居然還有人敢來送命!
霍臨心焦如焚,二話不說,立刻擺駕未央宮,步伐又快又急,帶著股肅殺的寒意。
一進(jìn)殿,他就看到了姜嬛。
見她安然無恙地坐在榻上,只是臉色有些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但心頭的怒火卻燃燒得更旺。
“怎么回事?”
霍臨嗓音冰冷,當(dāng)他看到托盤里那散發(fā)著異樣氣息的毒物,周身氣壓更低了幾分。
太醫(yī)就在邊上,聞言簡單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霍臨越聽,臉色越是沉郁,眸中的風(fēng)暴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他轉(zhuǎn)向被侍衛(wèi)架著的溫藝琳,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剝皮拆骨,看透其內(nèi)心:“你還有何話說?”
溫藝琳被霍臨那目光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也顧不上儀態(tài),涕淚交加,聲音凄厲地哭訴喊冤:“皇上明鑒,妾冤枉,妾真的不知道香囊里怎么會有毒,這香囊是妾母親前日才托人送進(jìn)宮來的,送來時妾還仔細(xì)檢查過,明明是好好的。”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磕頭,額角很快見了紅痕:“妾佩戴這兩日也從未離身,只在昨日去御花園散心時,曾解下放在亭中石凳上片刻,但周圍都有宮人守著,妾萬萬沒想到里面會藏有這種東西,妾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嗣和皇貴妃娘娘?。 ?/p>
她哭得聲嘶力竭,幾乎要背過氣去,那份驚恐與委屈,倒不似全然偽裝。
霍臨瞇起眼睛,并未立刻下結(jié)論。
他沉聲對王德貴吩咐:“立刻傳當(dāng)值的女官,還有溫貴人宮中所有近侍,以及昨日御花園當(dāng)值的宮人,全部帶來,朕要親自問話!”
【朕倒要看看,是哪個魑魅魍魎,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興風(fēng)作浪?!?/p>
【敢動朕心尖上的人,朕必將他揪出來,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整個皇宮瞬間高效運轉(zhuǎn)起來。
很快,相關(guān)人等被悉數(shù)帶到未央宮外殿,黑壓壓跪了一地,個個面如土色,渾身抖如篩糠。
霍臨端坐于主位,面沉如水,親自審問。
負(fù)責(zé)記錄宮內(nèi)物品往來的女官查閱完簿冊后,顫聲稟報:“回皇上,溫貴人宮中近日確有一批家中送入的物品,記錄在冊的皆是尋常衣物、首飾和香料,并無異常,內(nèi)侍交接時也曾粗略查驗過,并未發(fā)現(xiàn)異樣?!?/p>
溫藝琳的貼身宮女嚇得魂不附體,磕磕巴巴地證實:“娘娘確實極喜愛這個香囊,這兩日幾乎不曾離身,只在昨日午后在碧波亭歇息時,曾解下片刻,但奴婢們一直在一旁守著,并未見外人靠近。”
御花園當(dāng)值的小太監(jiān)則回憶道:“昨日午后碧波亭附近往來宮人不少,但具體有誰靠近過亭子……奴才當(dāng)時在遠(yuǎn)處灑掃,并未特別注意。”
審問了一圈,線索似乎斷在了御花園那片刻的空白里。
有人對溫藝琳的行蹤習(xí)慣頗為熟悉,且手段老辣。
趁其不備,在她眾多宮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調(diào)換了香囊內(nèi)的芯子,將毒物巧妙地塞了進(jìn)去。
這絕非臨時起意,而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
沈翊也得到消息,此時人也到場,在霍臨耳邊低語了幾句,顯然是動用了手下的情報網(wǎng)快速核查,但似乎也暫時未能鎖定具體嫌疑人,只確認(rèn)了毒物并非來自溫家原裝送入。
【看來是宮里的人動的手腳,能在御花園人多眼雜的地方悄無聲息地做這種事,是個老手?!?/p>
【目標(biāo)是她,還是想一石二鳥?】
霍臨心中念頭飛轉(zhuǎn),目光再次投向溫藝琳。
“即便毒非你親手所放,但你驚擾皇貴妃,其罪難逃!”霍臨聲音冰冷,“更何況,朕聽說你素日對皇貴妃多有不滿。”
他抬手,沈翊立刻呈上一份薄薄的卷宗記錄。
霍臨將其擲于溫藝琳面前:“需要朕將你近日在宮中抱怨皇貴妃‘獨占圣寵’、‘狐媚惑主’的言論,一一念出來嗎?還是要朕把你那幾個一起嚼舌根的宮女也叫來對質(zhì)?”
溫藝琳看到那卷宗,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
她確實嫉妒姜嬛,私下里也沒少抱怨,甚至詛咒過。
只是她沒想到皇上竟然都知道,連她私下說的話都一清二楚。
“傳朕旨意,”霍臨毫不留情地下令,“溫貴人言行失謹(jǐn),攜毒入宮,即日起移送掖庭嚴(yán)加看管,待真兇查明,再行論處,”
“不,皇上,妾是冤枉的,妾知錯了,求皇上開恩!”
溫藝琳徹底慌了,掖庭是比冷宮更可怕的地方。
她掙扎著想要撲上前求饒,涕淚橫流,卻被侍衛(wèi)毫不留情地死死按住,如同拖拽一件廢物般,毫不憐惜地拖向殿外。
可就在這眾人注意力都被溫藝琳的哭喊吸引,殿內(nèi)氣氛緊繃到極點的剎那,異變陡生。
一直低頭垂目跟在溫藝琳身后的一名大宮女,眼中驟然閃過一抹狠厲決絕的光芒。
她猛地抬起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刃,朝著姜嬛心口狠狠刺去。
“賤人,去死吧!”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誰也沒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小宮女竟然身懷利刃,并且會選擇在此時暴起發(fā)難。
霍臨瞳孔驟縮,他想也不想,本能地將姜嬛猛地往自己身后一拉,同時抬腳,狠狠踹向那暴起行刺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