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人當(dāng)過徒弟,可羅彬知道不能心急,不要讓袁印信認(rèn)為,自己只是圖那一點點本事。
自己得有規(guī)矩,這端茶送水是基本。
袁印信接過藥碗,咕嘟咕嘟兩聲,一整碗中藥就被灌了下去。
羅彬再接過空碗,遞給張白膠。
張白膠轉(zhuǎn)身進(jìn)了旁側(cè)小屋,沒有出來。
人老成精,張白膠有眼力見兒。
羅彬喊袁印信師尊??!
這才多大會兒,袁印信就收徒了!
個中原因張白膠不能問,不敢問,可他清楚,羅彬是撿了大機緣,大造化!
師徒兩人要說什么,他最好避嫌,別去聽。
“你跪在這里?!痹⌒旁俣乳_口。
羅彬雖然心頭有幾分怔愣,不過動作沒有遲鈍,跪在了袁印信身前。
袁印信的左手,覆蓋在了羅彬的頭頂。
那只手好寬大,撫觸著羅彬的囟門,開始摸羅彬的整張臉。
觸感更粗糙,還有一絲火辣辣的疼痛,因為袁印信很用力,甚至捏在了骨頭上。
“這身子骨,一般。”袁印信微嘆。
羅彬心里咯噔一下,意思是自己資質(zhì)其實一般嗎?
袁印信只是覺得自己腦子好用,靈活,從而看上自己。
其實袁印信并不知道,自己有著回溯記憶的本事,收徒完了,真仔細(xì)看自己資質(zhì)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沒有骨骼清奇,反倒是愚鈍?
是了,這具身體本身就是愚鈍的啊,否則有著羅酆這樣的父親,原主羅杉怎么都不可能去當(dāng)一個村中刺頭,紈绔子弟。
事實上,羅杉就是去了,還沾染上于明信這樣的人,才會慘死,自己才會被招魂過來。
現(xiàn)在袁印信嘆氣,就是失望,是后悔了?
這一番思緒,讓羅彬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無礙,皮囊本就是表象,悟性才是根本?!痹⌒诺哪樕想S后又堆滿笑容:“好徒兒,你起來吧?!?/p>
說著,袁印信扶了一下羅彬肩頭。
羅彬站起身來,一時間有些局促,不知道說什么。
“你父親是個硬骨頭,解開了尸毒真就不需要休息,嗯,他們沒有更多的傷勢,算是脫險了。”袁印信神態(tài)緩和許多,臉上再度掛上笑容。
羅彬再松了口氣,是由衷的感激,回答:“多虧了師尊?!?/p>
“為師不過是順?biāo)浦郏幢闶菦]有我,你一樣能治標(biāo)?!痹⌒派陨該徇^下巴。
隨后袁印信站起身,往藥鋪外走去。
羅彬緊隨其身后,兩人走上鎮(zhèn)路,袁印信又讓羅彬帶路,去看看改好的屋宅。
羅彬立馬會過意。
十分鐘左右,兩人來到了棺屋外。
袁印信進(jìn)了門內(nèi),羅彬隨后入內(nèi),最后兩人停在最里邊兒的屋子中。
“為師讓你做出這樣一副布局,不光是為了讓你留下你父母,這屋宅,還有更大的用處。”袁印信說。
“捕捉邪祟么?”羅彬謹(jǐn)慎回答。
“膚淺了?!痹⌒判χ鴵u頭。
羅彬一怔。
說實話,除了捉邪祟這個點,他真就想不到別的用處了。
雙手抱拳,微微躬身,羅彬說:“弟子愚鈍,沒明白。”
“不,你不愚鈍,你,這里很好。在目前我接觸過的人中,當(dāng)屬于最好,只是你的骨骼一般,我暫且不確定原因,這不妨礙你有一副好腦子。為師先教你一點,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強,你需要有一口氣,貫穿全身,這樣才能面對任何事情,都做到不畏懼,哪怕高山崩塌,哪怕大江決堤。”袁印信目光灼灼。
稍稍一頓,袁印信才說:“你不明白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為師沒說,如果我不說你都明白,那你要么是騙了為師,要么,就是個妖孽。”
羅彬心頭微凜,他頓不多言,是恭敬聽講的模樣。
“這里,有五行。”袁印信繼續(xù)開口。
羅彬完完全全,撇開了任何思緒,認(rèn)真聽袁印信所說的一切內(nèi)容。
怪不得他不明白。
袁印信所說,真就是他完全不理解,沒涉足過的領(lǐng)域。
……
……
上官星月走了很久,她很狼狽,汗液浸濕背上衣衫,浸濕了額間碎發(fā)。
昨天一整晚,今天也快整整一天了,她不眠不休,沒有停頓。
她去過了五個地方。
那五個地方的師兄,全部都在自家花圃旁坐鎮(zhèn)。
并沒有人去針對李云逸。
這就讓上官星月不理解啊。
柜山鎮(zhèn)明明有一個存在,將李云逸拿捏玩弄于股掌之間。
師兄們都沒走,那,柜山鎮(zhèn)中的存在是誰?總不可能是柜山鎮(zhèn)本身的人吧???
還有一點,這五個地方,她都沒找到自己的師尊。
師尊,去哪兒了?
李云逸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啊。
李云逸本身就不是柜山的人,是從另外一個地方來的。
那地方,被侵蝕了,失控了。
一旦李云逸受到太大的挫折,針對,他歇斯底里起來,萬一讓柜山和那個地方產(chǎn)生某種聯(lián)系呢?
萬一,因此傷到柜山呢?
上官星月此刻是心急如焚,她正想要回柜山道場。
她打算驅(qū)使門人們?nèi)フ伊恕?/p>
一注斜陽的光,恰好通過一條樹縫射在她臉上。
她白皙的皮膚,都變得金紅。
這一瞬,上官星月猛然僵硬駐足。
她眼中透著震驚,濃郁的不理解,喃喃道:“只有師尊不在……那柜山鎮(zhèn)……”
“天啊……”
上官星月不理解啊……
真要這么看,柜山鎮(zhèn)的人,就不是別人,就是她師尊!
可師尊讓她帶著那對夫妻找李云逸,明明是偏袒啊。
為什么一邊偏袒李云逸,一邊……自己去打壓李云逸???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上官星月再度邁步,她速度更快,是要回柜山鎮(zhèn)!
她要進(jìn)鎮(zhèn),她,要見師尊!
她得知道,師尊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免得她做錯了什么,影響了師尊的安排!
風(fēng)聲,忽然變大了很多。
細(xì)細(xì)的笑聲鉆進(jìn)上官星月耳中。
上官星月才走出去幾步,就僵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
四面八方的樹下,走出來很多山獖,一個個盯著似人似羊的臉,嘴角勾起怪異笑容,口中更是發(fā)出細(xì)細(xì)笑聲。
這一大群山獖,將上官星月緊緊包圍住,她無法再離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