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推了推橫在鼻梁上的眼鏡框,笑盈盈道:
“就是你在災(zāi)區(qū)時,給他做過手術(shù)的那個謝團長。”
“為了不暴露身份,這次需要你們假扮成一對夫妻。
“組織上考慮到你們倆已經(jīng)熟悉了,配合起來比較默契,所以才選定了你們二位同志。”
隨即,梁主任把這次的任務(wù)概要,大概和她說了一遍。
聽完后,喬星月點點頭。
“主任,保證完成任務(wù)?!?/p>
“但是我家中還有兩個四歲多的女兒?!?/p>
“放心?!绷褐魅闻呐乃募?,“你出任務(wù)這段時間,照顧安安寧寧的合適人選,組織上已經(jīng)替你找好了。”
喬星月很感激,說了謝謝,又說,“主任,還有一件事情……”
盡管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開口預(yù)支工資了,喬星月還是有些難于啟齒。
梁主任問,“喬同志,還有什么困難?”
喬星月干脆道:
“我小女兒寧寧患有哮喘病,每個月的特效進口藥從四十塊漲到了五十四塊?!?/p>
“我想向單位預(yù)支兩個月工資?!?/p>
梁主任想了想。
雖然喬星月剛到單位,但是業(yè)務(wù)能力強。
以前又多次立功。
是個好同志。
便爽快答應(yīng)了。
“我向上級打個報告,應(yīng)該沒問題,不過要走個流程?!?/p>
“謝謝梁主任?!?/p>
說著,梁主任又和喬星月聊了會家常。
感慨她死了丈夫。
一個人帶著兩個娃,諸多不容易。
梁主任是真心想幫她,把門掩緊后,小聲對她說:
“喬同志,家屬院經(jīng)常有一些生病的退休老干部,以及隨軍家屬,需要特殊護理?!?/p>
“給錢的?!?/p>
“到時候有這樣的活,我介紹給你。”
“但是你不要告訴別人?!?/p>
喬星月正想多找點活干,沒想到梁主任都替她想好了。
頓時萬分感激。
……
第六師,師長辦公室。
謝中銘領(lǐng)了任務(wù),立定敬禮。
“師長,保證完成任務(wù)。”
扣扣。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叩響。
謝中銘的上級領(lǐng)導(dǎo),是謝江的老戰(zhàn)友,羅建國。
是個五十多歲,卻中氣十足的老領(lǐng)導(dǎo),“進!”
進來的人是謝明哲,剛剛從昆城軍區(qū)調(diào)到羅建國手下。
羅建國對謝中銘說,“中銘,沒什么事了,你收拾收拾,和喬同志接個頭,就準(zhǔn)備出發(fā)吧?!?/p>
謝明哲有些疑惑。
進門就聽到四哥要和喬同志一起出發(fā)?
他更加疑惑地看向羅建國。
“師長,不是說好讓我和喬同志一起,去護送科研專家進京?怎么換成了謝團長?”
原本定的是謝明哲。
又因為這位研究核武器的重量級別的專家,患有心臟病,所以要喬星月一起陪同。
謝中銘知道后,自愿請命。
組織上考慮到謝中銘更有經(jīng)驗,便臨時換了人。
謝明哲還想再說什么,羅建國拍了拍他的肩:
“明哲,這方面你四哥確實比你更有經(jīng)驗。這次任務(wù)關(guān)乎到祖國的科研大事,事關(guān)重大,還是讓你四哥去更穩(wěn)妥一些?!?/p>
“師長,我也能完成任務(wù)?!?/p>
“就這么定了。”
“……”謝明哲立定,敬禮,“是!”
饒是謝明哲有諸多不甘,這等軍令如山的大事,他也不敢再說什么。
兩兄弟一起離開師長辦公室。
“四哥,是不是因為一起隨同的同志是喬星月,所以你才自愿請命?”
“在我眼里,專家的性命安危,比任何事都更重要?!?/p>
“……”謝明哲深吸一口氣,手指用力攥緊,可他不敢反駁半個字。
“時間緊迫,走了?!?/p>
“四哥,保護好專家的同時,保護好星月?!敝x明哲滿心醋意。
“放心!”
當(dāng)天下午,謝中銘便和喬星月一起,踏上了護送專家返京的綠皮火車。
中途到了松城站,要轉(zhuǎn)一次車。
抵達松城站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一行人在松城的招待所,暫時住下,準(zhǔn)備第二日再出發(fā)。
喬星月和謝中銘沒有直接和這位專家接觸。
他們扮成一對夫婦,住在專家隔壁。
為了更真實,更掩人耳目。
喬星月不僅扮作謝中銘的媳婦,還扮成了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
她穿了一條寬松的尼龍褲。
把一件厚棉衣塞在褲子的松緊里,又穿了一件寬松的碎花上衣,蓋住大大的肚子。
謝中銘這個假丈夫,倒也體貼。
無論走到哪里,都細心地扶著自己懷孕的“妻子”。
兩人像是真夫妻一樣,住到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間里。
這個年代的招待所,硬件設(shè)施比較簡陋。
標(biāo)間里只有一張床和兩張椅子,兩個床頭柜。
連個沙發(fā)也沒有。
關(guān)了門,謝中銘主動說,“喬大夫,你睡床,我在地上將就一晚?!?/p>
“那怎么行?”
喬星月立即反駁:
“你是要負責(zé)專家安全的人,必須養(yǎng)精蓄銳。睡在地上怎么能休息好?”
“我是男人,沒那么精細。以前睡在山坡上,第二天照樣精神滿滿地完成任務(wù)?!?/p>
男人斬釘截鐵。
喬星月?lián)砹帲?/p>
“這次任務(wù)可不比以前,容不得半點馬虎。”
“還有,萬一半夜有什么事,你沒休息好,哪有體力和精力應(yīng)對突發(fā)事件?”
“我在床中央放個枕頭,誰也不越線,一切都是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就這么定了?!?/p>
她說一不二,說話間已經(jīng)擺好了枕頭。
她是個內(nèi)心坦蕩的人。
她相信謝團長,也是個內(nèi)心坦蕩,絕對值得信任的人。
“謝團長,我想去洗個澡,剛剛看見澡堂沒有門,只有一道垂下來的布簾子?!?/p>
“你能不能站在外面,幫我盯著點?”
畢竟這里是招待所,人來人往的。
謝中銘點頭,“行。”
說著,他又扮成了一個體貼的丈夫。
拿著喬星月?lián)Q洗的衣服,扶著喬星月去了招待所的公用澡堂。
喬星月洗完澡。
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從簾子縫隙出,伸出來,“孩子他爸,把我的衣服拿進來一下。”
這一路上,扮作孕婦的喬星月,都是叫謝中銘:孩子他爸。
而謝中名,也一直叫喬星月媳婦。
“好?!敝x中銘把衣服往里面遞,“媳婦,給。”
這一聲媳婦,叫得謝中銘相當(dāng)不適應(yīng)。
那只白如藕斷的手接過衣服時,他低著頭,避開里面若隱若現(xiàn)的光景。
他紳士又禮貌。
不敢有半點越矩。
女人身上的肥皂清香味,卻讓男人耳根子發(fā)燙!
喬星月伸手拿衣服時,一個沒接穩(wěn)。
有薄薄的東西掉了下去,“唉呀!”
就要落地,謝中銘一個眼疾手快抓在掌心里。
重新遞給喬星月時,這才發(fā)現(xiàn)是喬星月的杏色內(nèi)褲。
耳根子頓時燙得厲害,“……媳婦,給?!?/p>
喬星月穿好衣服,又喬裝成孕婦樣掀著簾子出來時,仍然清晰可見這男人耳尖的滾燙發(fā)紅。
頓時有些拿他無可奈何。
這男人要不要這么害羞?
不就是碰了一下她的內(nèi)褲而已。
不過這個年代的男同志,都比較淳樸。
可能是因為這男人害羞了,回去的時候竟然忘了扶著她這個“孕婦”。
以至于喬星月主動挽著男人的手。
兩人的手臂碰觸到一起。
啪!
有一團細小的電流,在男人緊崩的大腦神經(jīng),突然炸開。
走回房間的時間不過小半分鐘,卻被拉長得如同十幾分鐘。
直到到了房間,鎖上插銷,男人依舊緊崩著整個寬闊有力的后背。
夜半。
喬星月說是在兩人中間放一個枕頭。
睡了一兩個小時,她嬌軟的身軀忽然翻身趴向男人。
不知不覺間,擠到男人的胸膛前。
一條又細又白的腿,把男人當(dāng)抱枕一樣,夾了起來。
男人渾身一僵。
性感挺拔的喉結(jié),一陣發(fā)緊。
耳朵尖“騰”地紅了。
懷里的女人往里縮了縮,臉頰蹭過他硬邦邦的胸膛。
男人深吸一口氣,抬起來的手想把女人推開,最終又不敢動作太大。
只輕輕一推。
懷里的女人嚶嚀了一聲,“安安寧寧,別踢媽媽!”
這是……做夢了?
把他當(dāng)安安寧寧了?
月光下,女人鉆進懷里的臉蛋,蹙著眉心。
似在表達不滿。
直到他不推了,她才又往他懷里扎了扎,這才安心睡去。
謝中銘抬在半空的手,不敢再推了。
手被女人枕著,只好小心翼翼地落下去,虛虛環(huán)著女人嬌軟的身子。
指尖碰著她衣衫后頭的褶皺,燙得像是觸到了暖氣片一樣。
這一整個晚上,謝中銘都沒有睡好。
直到兩個小時后,女人從他懷里翻身離開,他緊崩的后背這才松緩下來。
反正睡不著。
索性起來去外面巡視了一大圈。
重新回到房間里,也不敢再躺到床上,坐在椅子是瞇了一會兒。
沒一會兒,天便亮了。
喬星月醒來時,謝中銘早醒了。
他坐在椅子里,還挺精神的。
對于他們這種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一個晚上沒睡好,并不影響精神。
喬星月以為,他只是起得早,“謝團長,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