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喬星月淡淡地看了一眼鄧盈盈。
光是用腳指頭想一想,便知道。
一定是鄧盈盈在黃桂芳面前,說了她不少壞話。
所以她剛進門就被黃桂芳如此針對。
她笑了笑,道:
“芳姨,三年半前我意外救下您兒子,本是出于一個當(dāng)醫(yī)生的基本素養(yǎng)和職責(zé)?!?/p>
“我一直沒當(dāng)作一回事?!?/p>
“是您兒子說了好幾次,二老想請我吃頓飯以表感謝,我怕駁了您和師長的面子,這才特意過來?!?/p>
“這說是請我吃飯以表感謝,我剛一進門,您就罵我是勾引您兒子的寡婦狐貍精。”
“芳姨這么喜歡給人扣帽子?”
“難怪盈盈妹妹要在科室里那樣說您,原來您真的是這樣的人啊?!?/p>
這招叫禍水東引。
反正她也沒說鄧盈盈什么壞話。
鄧盈盈不是想讓謝明哲他媽針對她嗎?
那她就讓她們先倆狗咬狗。
果然,這招奏效了。
黃桂芳一臉不滿地看向鄧盈盈,臉色有些崩不住了。
“盈盈,你在你們單位說我是什么樣的人?你說我壞話了?”
鄧盈盈被黃桂芳的話砸得一懵,聲音都帶了點顫,“芳姨,我沒有……我怎么會說您壞話呢?”
喬星月語氣平淡,“芳姨,盈盈妹妹向來愛在科室說些軍區(qū)大院里的事兒,許是我聽岔了,當(dāng)不得真的?!?/p>
黃桂芳生性多疑,最怕別人背后說她不好,鄧盈盈平時總在她耳邊念叨張家長李家短,讓她不得不懷疑。
黃桂芳指著鄧盈盈,“你自己說!平時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也這般添油加醋?”
鄧盈盈的眼圈“唰”地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她咬著唇看向謝江,聲音哽咽,“謝叔,芳姨,我知道我嘴笨,平時愛跟芳姨聊些家長里短,可我對謝家的心是真的?!?/p>
“我爸走得早,是謝叔您和芳姨把我當(dāng)親閨女養(yǎng),我怎么敢忘恩負義,背后說您壞話?”
她抹了把眼淚,“要是芳姨和謝叔信不過我,覺得我留在謝家礙眼,我這就收拾東西走?!?/p>
“我爸當(dāng)年為了救謝叔犧牲,他常說做人要懂感恩,我要是真做了對不起謝家的事,就是對不起我爸的在天之靈,我……我沒臉再待下去了?!?/p>
提到犧牲的鄧父,謝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黃桂芳也愣住了,這孩子自小沒了爹娘,有多可憐乖巧她都看在眼里。
黃桂芳被她哭得心頭一軟,強硬的語氣泄了大半,伸手想去拉她:“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
“芳姨!”鄧盈盈往后退了半步,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您要是心里膈應(yīng),我就去宿舍住。等您氣消了,覺得我還能留在謝家,我再回來看你……”
謝江語氣沉了沉:“行了,都別說了?!?/p>
客人還在這里。
這件事情,謝江準備等喬同志吃完飯回去后,再來處理。
正好這時,吳嬸端著菜出來,說是可以準備開飯了。
謝江正準備留客,“喬同志,你看,菜都做好了?!?/p>
喬星月斬釘截鐵,“謝師長,三年半年,我恰巧救下謝明哲同志,只是出于一個當(dāng)醫(yī)生的職責(zé)。”
“師長不必過于感謝,這是我應(yīng)盡的責(zé)任。既然師長夫人對我有誤會,不太歡迎我,今天這頓飯就免了。祝師長一家闔家歡樂,幸福綿長。我?guī)О舶埠蛯帉幭茸吡??!?/p>
說完,她拎著帶來的香蕉和桃酥,帶著安安寧寧離開了。
這登門拜訪的禮數(shù),是留給有教養(yǎng)的家庭的。
香蕉和桃酥,她才不給黃桂芳留下。
帶回去給兩個可愛懂事的女兒吃著,不香嗎?
領(lǐng)著兩個女兒,喬星月乳腺通暢地離開了。
謝江想攔也攔不住。
然后指著還在找鄧盈盈麻煩的黃桂芳,嚴厲地瞪了一眼。
那一眼,瞪得黃桂芳啥話也不敢再說了。
這時,謝明哲想去追上喬星月,卻被謝中銘長臂一伸,給攔了下來。
“你去不太合適,我去跟喬同志解釋?!?/p>
謝明哲急得很,剛想說什么,謝江吩咐了一句,“明哲,讓你四哥去吧。你四哥知道該怎么處理?!?/p>
從領(lǐng)導(dǎo)樓走出來,喬星月三母女頓覺空氣清新了不少。
喬星月把香蕉掰下來,兩個女兒一人一根,“安安,寧寧,來,隨便吃?!?/p>
噔噔噔!
身后有奔跑的腳步聲。
母女三人,一人一根香蕉吃起來時,謝中銘的身影繞到她們面前。
站了一個標準的軍姿。
像是在認罪。
冷硬的俊容上,是一臉誠懇的歉意。
“喬同志,我代表我媽,向你賠不是?!?/p>
“她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沒讀過什么書,說話難聽,是她不對?!?/p>
喬星月沒好氣地笑了一聲。
“沒讀過書?她還知道送我一本提高思想覺悟的書?”
陰陽誰呢?
謝中銘解釋,“我媽平日在家屬院不少得罪人,那是我爸讓盈盈讀給她聽的書?!?/p>
他趕緊又說:
“喬同志,我媽一個人的言行,不代表我們一家人的言行?!?/p>
“我和我爸還有明哲,是真心感謝你當(dāng)初救了明哲一命?!?/p>
“家里氣氛不好,今天這頓飯,我請你和安安寧寧去國營飯店吃?!?/p>
說著,謝中銘就要去牽安安和寧寧的小手。
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擋在他面前。
“不用了,謝同志,你最好和我保持距離。”
“否則你家那位看我不順眼的媽,又要誤會我勾引她的四兒子了?!?/p>
平日里,她一個人帶著安安和寧寧特別不容易。
有不少好心的男同志,看她拎個東西,或者拿什么重物的,想幫她一把。
那些家屬因為沒文化,說她勾引她家男人,這還能理解。
畢竟那些普通婦女,就愛拈酸吃醋。
但謝師長家的師長夫人,這么尖酸刻薄,就不太正常了。
好歹是有謝師長的威嚴在那里壓著。
要是沒有謝師長壓著,估計黃桂芳見她第一眼,能撲上來扯她頭發(fā)。
這種事,喬星月之前又不是沒碰到過。
她還是離這種人,和這種人的兒子,遠一點的好。
說著,她把一根沒吃完的香蕉捏在手上,領(lǐng)著安安寧寧準備走。
男人偉岸挺拔的身軀,又擋在身前。
像是一堵結(jié)實的墻。
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喬星月纖細的身板,襯托得更加嬌小。
“喬同志,你和孩子肚子也餓了?!?/p>
咕嚕嚕!
安安和寧寧的肚子,竟然同時餓得咕咕叫。
本來孩子們平日里就沒吃什么油水。
這已經(jīng)過了飯點了,肚子叫也正常。
小安安昂起腦袋來,“媽媽,我肚子餓了。國營飯店有肉肉吃嗎,我想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