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下了那個因,背負著身上的罪。
當林恩離開那段歷史時,身后那殘軀當中的萌芽就像是在低聲細語,似乎那些動亂的怨念與痛苦,也只有在他的身邊時,才能夠得到些許的安撫與平和,就像即便是到了戰(zhàn)死的最后那一刻,他們依然深信著他們心中的那個大哥。
他咬著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可終究還是決然離別。
歷史再一次被拖回了正軌。
因為在無數(shù)年后,那個在這殘軀當中所誕生的魂靈,也終將會在他的命運旅途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也許這就是因果輪回,曾經(jīng)的你害死了他所有的長輩,而在無數(shù)年之后,他也將會掀起那場黑夜城的劇變,讓你也也領略這種失去的痛苦。
而也許……
這就是宿命。
……
離開了那段舊日的時光,林恩重新回到了那時光之外的歲月長河,他手中的時間神格再一次不斷地對他提醒,在那更遙遠的過去,在那更遙遠的未來,時間戰(zhàn)爭的侵擾再一次席卷而來,隆隆地就像是永無止盡。
但這一次,林恩沒有理會。
因為他知道,如果你不努力地向前踏出那一步,那這場戰(zhàn)爭,將會把你永遠地拖在這時光的泥沼,讓你寸進不得。
而如果你想要打破這僵局。
那你就只能逆勢而為,在那個恒定的未來,找出一個你想要的結果。
他順著時間長河,向著那未來而去。
而他附著在那未來歲月之外的黑火,也得到了他的召喚,它們就像是遮天蔽日的黑潮,源源不斷地向著他的意志匯聚而來。
“腦袋,我們要去哪兒?”
林恩沉聲道。
“時間終末。”
……
嗡——
就在那斑斕的歲月長河的末端,當林恩靠近時,他的眸光當中倒映出了那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又一個魘魔和無垠的夢魘集群,就像是蝗群一般填滿了你視野的盡頭。
他們就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出現(xiàn)一般,一根又一根漆黑的終焉之柱,就像是末日的鐘聲,橫貫在這歲月的盡頭,而為首的那個黑袍人依然微笑如初,就像是風中浮動的魅影,擋在他的前路。
“我知道你會來,因為在這場時間戰(zhàn)爭中你并不占據(jù)優(yōu)勢,而想要改變這一切最快的方法,就是盡快拉響這最后的一戰(zhàn)。”
林恩目光如刀,道:
“我之前一直不太確定,你們這無限制的入侵到底能給你們帶來怎樣的收益,但現(xiàn)在我好像明白了一點?!?/p>
“確實是好算計,利用我每一次的降臨所給予那些渡鴉的微小增幅,然后一點點積累,從而在歷史中引起一系列無法改變的微小變化,而不管是好的方向還是壞的方向,只要歷史出現(xiàn)了變化,那對我來說,就是一次將軍?!?/p>
鈍刀割肉。
在那微不可覺中,積累這變化的權重。
而也許只要你稍有不甚,那再當你發(fā)覺時,這一切就已經(jīng)積累到了一個足以引發(fā)質(zhì)變的位置,來對你造成那沉重一擊。
“但我還是不太懂,就算如此又能如何呢?”
林恩淡漠而平靜。
“你們能夠改變歷史,同樣,我也可以把它們改回來,如此周而復始,又有什么用呢?”
那個黑袍人微笑輕語,道:
“其實說實話,林恩,想要布你的局真的一點都不簡單,因為哪怕是一點點地破綻,你都能在頃刻驚覺,所以我同樣也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你會明白的,因為我們現(xiàn)在都是在和時間賽跑,你在盡可能地參悟那終焉的本質(zhì),而我也在盡我一切可能在阻止你?!?/p>
“現(xiàn)在我們比的,就是在你沖入這時間終末前,我們誰能更先抵達終點?!?/p>
林恩沒有說話。
他緩緩地伸出了手,拔出了腰袢的長刀,上面的黑火熊熊燃燒,宛若不滅之息。
那個黑袍人的目光愈發(fā)地溫柔。
“你想拼一吧,是嗎?”
林恩慢慢地合上了雙眼,摩挲著手中的那把刀,那黑火的本質(zhì)洶涌地燃燒著,就像是他的心。
“你覺得我能贏嗎?”
那個黑袍的身影微笑道:
“其他的地方,你可以無限的贏,,但是在這里,你會失敗?!?/p>
林恩的表情依舊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他只是摩挲著自已的刀,然后他松開了握刀的手,刀刃落向了那腳下的虛空,化作了一團燃燒的黑色的火。
然后他睜開了雙眼。
“也許吧?!?/p>
“但我也已經(jīng)受夠了過去那束手束腳的戰(zhàn)斗,我甚至都要忘卻了,這場戰(zhàn)爭到底該怎么打?!?/p>
當長刀落地時,他的眼眸坍塌如黑淵,就像是洶涌的血泉從那雙瞳的最深處一瞬間涌出,浸透了那秩序的夢境。
呼——
當林恩解放出自已夢境當中黑火的那一刻,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已然不再是那個白發(fā)的身影,而是綿延向那無盡虛空的漆黑火域!
就像是代表著那狂怒的燃燒的本質(zhì),那一刻他所展現(xiàn)出來的體量龐大到遮蔽蒼穹,甚至所有的魘魔都忍不住地齊齊后退,驚恐而畏懼地望著那惶惶天災,就像這一刻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林恩,而是他們的那位可怕的主人。
燃燒,毀滅,寂靜,終焉。
而直到這一刻。
他們才真正的明白,林恩他早就已經(jīng)不再是他們這個量級的生物能夠比擬的了,從他升華出黑火,從他邁向那終焉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事實上地成了那能夠和他們的主人站在那同一維度的至暗天災。
那一刻。
僅僅只是注視,都讓他們心生畏懼,想要匍匐。
“來,我們一戰(zhàn)?!?/p>
林恩的聲音如徹骨寒霜。
……
這場戰(zhàn)爭本就是試探,亦或者說,也是林恩對自已這一次次時間戰(zhàn)爭中不斷的積累的一種驗證,也是他對過去所累計的心中恨意的一種宣泄。
時間戰(zhàn)爭中,他不敢放開手腳,唯恐觸動那脆弱的時間線。
但是在這里,他再無所顧忌。
因為到了這個級別的戰(zhàn)爭,早就已經(jīng)不再是一刀一劍的碰撞,一招一式的破界,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概念級,弱者恒弱,強者恒強,如果你扛不住這概念的打擊,那無論你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招式,你都會被碾壓殆盡。
這一戰(zhàn),橫跨了無盡虛空。
也是林恩積攢了這一輩子壓抑與痛恨的一次公開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