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書院的人優(yōu)先登頂一事,在場的不少人皆有心理準備,但就連書院自己的同門也很難想象,最終登頂?shù)氖且幻跁和耆珱]有名氣,毫不起眼的學生。+齊,盛+小·說-網(wǎng)+ ?首.發(fā)\
梁榮沒有越過高敏,并非是因為他感念先前高敏救他的恩情,而是高敏的確比他走得更快。
身后的腳印烙在了雪地之中天上落下留下了長長的一串,腳印越多,這滿天傾泄而下的大雪就愈小。
到了后面,走在后方的梁榮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上已經(jīng)沒有了雪,只剩下了明亮璀璨的星月。
再望向身后,一條蜿蜒小路開在了密林之中,一直延伸向遠處的山下,石階上鋪灑著清輝道道,呈現(xiàn)出了一抹抹玉石的光澤。
這其實就只是一條十分「平凡」的路,能就能,不能便不能,沒有那么多需要思考與揣摩的東西。
但過來的二人,頗有一種大徹大悟之感,甚至覺得自己才完成了一件極為不得了之事。
世上事皆是如此。
只有覺得難,才會覺得不凡。
“到山頂了?!?
高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帶著一絲幾乎掩藏不住的激動,梁榮回神,他于夜風之中回頭,朝著高敏走去,感慨道:
“總感覺走了很久。~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
高敏抬手指著月亮:
“就是走了很久?!?
“快子時了。”
他們離開滄海的時候,紅日方落西山,而此刻,已然要接近子時會試結(jié)束之時。
二人登頂,終于立于此山之巔,星月仍然懸于頭頂遙遠不可觸摸之處,落下的盈盈之輝淌過了二人的發(fā)絲,再由風將它們吹成了飄逸的形狀。
山頂?shù)娘L景很一般,只有云與風聲,遠方看不見滄海,一片漆黑,也聽不到浪潮,但二人卻覺得心曠神怡。
不久之后,又有一人登上山頂。
是一名僧人,他手中捏著一串念珠,平靜地走到了二人身旁,望著云海。
“好美。”
他感慨一句。
“哪里美?”
高敏問了一句。
那名僧人道:
“一路走來,所見皆風景。”
他們立于山巔不久,忽有鐘聲長鳴,一聲蓋過了一聲,這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穹深處傳來,擴散向四面八方,包裹著此方世界。
接著,高敏忽然吃痛地抬了一下她的右腳,腳心處的傷口再一次開始刺痛,而在此刻,無論是山頂?shù)娜诉€是那些仍然掙扎行于路上的四名參與者,眼前皆逐漸模糊,天旋地轉(zhuǎn)起來,他們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瘋狂轉(zhuǎn)動,模糊之中,他們恍惚見到了太陽的東升西落,見到了這書山之上的所有,一條又一條的岔路,一個又一個的考驗……最終,他們的世界變得一片漆黑。+微?趣~小,說′ ′更`新~最\快?
眾人能感覺自己身處于沒有光明的虛無之中,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一次,兩次……
直至他們終于安靜了下來,眼前無窮盡的黑暗開始散去,他們終于看見,自己回到了一開始登山的地方。
依然是那座巨石,依然是帶著他們上山的書院執(zhí)事,只是此時只剩下了七人,剩下的二十八人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那名執(zhí)事對著眾人道:
“恭喜各位完成這一次的書山試煉,此時夜已深了,我?guī)еT位前去歇息,明日午時,書院自會公布此次書山之試的會武排名,本次登山的全程,皆由圣賢給予的手段在觀武臺上展示給各國王族,諸位在書山之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均無遺漏?!?
他說完,掃視了眾人一眼,緩緩轉(zhuǎn)身帶路,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請問……其他的參與者呢?”
帶頭的執(zhí)事并沒有轉(zhuǎn)身,漠然的回應(yīng)漸融于夜風之中:
“他們會永遠留在書山之中?!?
不去描述那個令人牙酸的字,但眾人已經(jīng)清楚的知道了那些人的結(jié)局。
觀武臺上,宴飲結(jié)束,那僧人登山成績不錯,陳王樂呵呵地對著齊王與書院的院長拱手,一番禮貌地奉承結(jié)束,他便也在侍衛(wèi)的護送下離開,眾人漸漸散去,院長離開之前回望了聞潮生一眼,眼中似有無數(shù)情緒,但清冽卻恰好與月光點綴,在與聞潮生對視的時候,她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就此遠去。
聞潮生舉著只剩下小半杯酒的酒杯未動,半躺在絨毯上,靜靜望著院長離開的方向,王鹿仍舊沉浸在高敏與梁榮登頂時的喜悅之中,不停與已經(jīng)醉的朦朦朧朧的任沐風講述著未來,直到聞潮生在輕撫而來的夜風中站起身來時,任沐風才忽然驚醒,茫然地一只手抓住王鹿的手臂,對著聞潮生問道:
“咋,人都哪兒去了?”
聞潮生道:
“結(jié)束了?!?
“等明日出名次,而后進行第二輪的會武?!?
任沐風拽著王鹿的袖子站起身來,笑道:
“那咱們也走吧?!?
一名侍衛(wèi)過來,帶著任沐風去書院里專門為他們安排的休息區(qū)域休息,而王鹿與聞潮生則要準備離開書院,任沐風頗為訝異地看著二人道:
“你們不在書院里休息?”
王鹿撓撓頭:
“我是走關(guān)系進來的,書院里已經(jīng)沒有我的位置了,不過也沒什么關(guān)系,明兒我早點起來,屆時直接來書院也是一樣的?!?
聞潮生道:
“我還有下半場?!?
任沐風瞪著眼,目露驚奇:
“你就不擔心明兒上場狀態(tài)不好?”
聞潮生道:
“明兒上不上場還是二話……對了,你還有沒有錢?”
任沐風狐疑地看向他:
“要錢做什么?”
聞潮生解釋道:
“光喝酒沒意思,我找王城里的酒樓端倆菜。”
任沐風:
“大概多少?”
聞潮生:
“隨便給點兒就成,反正又不是你自己的錢,從權(quán)貴那兒薅的,干嘛要幫他們省?”
喝得醉醺醺的任沐風覺得聞潮生說的沒什么毛病,于是從自己袖兜里拿出了錢袋子,遞給了聞潮生,后者嘩啦啦倒了一半,然后還給了任沐風,并且囑咐他下次一定要臉皮厚些,多要一點,趁著會武的這個機會能薅多少薅多少。
任沐風拍拍胸脯,豪情萬丈:
“交給我……交給我!”
接著,他便在那名侍女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王鹿與聞潮生離開書院,在空寂的街道上寒暄了兩句后,他便告辭,而聞潮生便轉(zhuǎn)了右側(cè)的第二條臨水寬巷,準備去阿水的住處。
這個點兒,王城的大街上本來該沒什么人了,但聞潮生還偏偏就遇見了一個人。
一個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