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的升騰,讓浴室里蒸汽繚繞。
霍硯深沒有說話,喬熹也沒有吱聲,仿佛兩個人都想享受此刻靜靜待在一起的感覺。
喬熹的耳邊只能聽到他輕抓她頭皮發(fā)出的沙沙聲。
這樣的時光,也不是現(xiàn)在才有,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經(jīng)常會如此。
其實,霍硯深一直是一個很溫柔細心的男人,在對待女人這方面實在是沒得說。
他們在一起,緣自于她曾經(jīng)的暗戀,但越來越深的愛意和喜歡,是他們在一起后的。
他待她還是極好的,大約也是這個原因,讓她整整兩年,都不曾懷疑過他分毫,以致于那天晚上聽到那件事后,對她幾乎是滅頂之災。
“阿硯?!?/p>
喬熹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
她坐了起來,將身體淹沒在水里,只露出光潔的肩頭,頭發(fā)上還頂著滿頭泡沫。
“你以前傳過緋聞的女友,是不是都是因為她們像我姐姐?你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這樣。”
“沒有,我保證沒有,我只跟你一個人這樣過?!?/p>
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熹熹,我說過我只有你一個女人?!?/p>
“那……是不是都按姐姐的標準去挑的?”
“我不想騙你,那個時候確實是這個樣子。”他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他內(nèi)疚地望著她,“熹熹,可不可以不要再為這事不要我,我現(xiàn)在,以后都只喜歡你,甚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是喜歡你的?!?/p>
對喬微就是曾經(jīng)那一段難以割舍的執(zhí)念,如果跟他對喬熹的感覺相比,他覺得曾經(jīng)的那種喜歡都不一定算得上是愛。
從認識喬微,喜歡她,到結(jié)束,他對喬微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男女方面的沖動,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年,他就那么那么堅定地認為他是愛喬微的。
“我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可能抱有不太好的思想導致了那些事情的發(fā)生,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而且當時……”
霍硯深都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
他還是盡可能地理清自己的思路,繼續(xù)說:“怪我當時心高氣傲,有點咽不下你姐姐拒絕我的那口氣,所以開始我講過那些話,但不是我的本意,后來他們曲解我,我為了那點面子和自尊也沒有解釋過?!?/p>
霍硯深低下眸,“其實我很早都知道你要離開我,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用那種方式離開我,離開得那么徹底?!?/p>
“也許是因為我太自信,認為你心里有我,可能只是一時生氣,我送給你燕窩的那個水晶碗,我都看到你扔進垃圾桶了?!?/p>
“還有那天,你和許染扮成服務員,我知道你是想找到視頻離開我,所以我沒有認你,甚至泄露信息告訴你視頻在哪里,只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你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那些視頻?”
霍硯深抬起頭,伸手摸向喬熹的臉,掌心貼著她的臉頰。
“你能明白我的心嗎?”
“既然你都不怕我看到視頻,為什么我拿到視頻后你顯得有點擔心,甚至會害怕我拿到視頻?!?/p>
視頻的事情,他曾經(jīng)跟她講過一次,告訴她裝星空燈的原因。
包括那天在夜總會,許染被蕭時墨認出來,她也隱隱約約知道霍硯深能認出她。
只是她要離開他,一心一意要離開他。
她根本不愿意去細想那些事情,全部都裝作不知道。
然后只記他對她的傷害,只有把他對她的傷害刻骨銘心的放在腦子里,她才會清醒不回頭。
他那三個朋友在露營基地講的那些話實在太傷她的心了,傷到她不愿意繼續(xù)留在他的身邊,不愿意繼續(xù)再相信愛情。
“因為害怕你會離開我,我以為有一個限制,有一個威脅你就不會走,我以為用那樣的方法就能永遠把你困在我的身邊,熹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你離開我,知不知道你走后我有多難過,尤其是你嫁給季牧野的時候……”
霍硯深顫了顫眼皮,輕輕吐出四個字,“萬箭穿心……”
“你結(jié)婚的那晚我在季家樓下呆了一夜?!?/p>
“知道你懷孕的消息,我只想把你的孩子打掉,所以把你擄到了公海?!?/p>
“我不能沒有你,不想沒有你,告訴我,你回家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一起面對,我想和你和今越,一家人永遠在一起?!?/p>
喬熹的手還被他牽著,他把他的手放了下來,輕輕撫摸他指關(guān)節(jié)上的疤痕。
眼前浮現(xiàn)出那日他捶打玻璃的畫面。
染在玻璃上的血漬是那么的觸目驚心,原來他一直都害怕失去她。
看到她跟季牧野在一起的時候,他是萬箭穿心的感覺。
而她只是一味生著他的氣,只想把他逼走,不想讓他打擾她的新生活,從來都不知道他心里面的感覺。
一時間,喬熹的眼角有些濕潤,低頭吻了吻那些傷疤。
他真的真的追了她好長好長時間啊。
她的唇瓣輕輕在他指關(guān)節(jié)上摩挲,似是想撫平他的傷痛。
那些疤痕,其實都是傷痛留下的痕跡。
霍硯深被她吻的指尖發(fā)顫,她才抬起頭,“阿硯,幫我把頭發(fā)清洗了?!?/p>
“那你躺好。”
她乖乖躺下去。
霍硯深拿著花灑,沖涮著她的頭發(fā),很快把她的頭發(fā)沖洗干凈,又涂上護發(fā)素,輕輕揉搓,再次沖洗的時候,她的頭發(fā)又軟又綿,摸在手里觸感極好。
擦干后,霍硯深用毛巾把她的頭發(fā)包了起來,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啞聲說:“自己洗,還是我?guī)湍???/p>
低頭一陣嬌羞,“我自己來?!?/p>
“那我去洗了?”
“嗯?!?/p>
霍硯深站在花灑下,褪去西裝外套和襯衫,露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喬熹垂下眸子,側(cè)身不敢再看他。
洗浴的時候,她在想,那天,他向她坦白愛姐姐的原因,是把遇見小時候的她,當成了姐姐。
她沒告訴他,那個人是她,是她還不能確定他們的將來。
倘若告訴他,他也許更加不會放手。
橫在他們之間的那些問題,是說出來一起面對,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