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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大離永恒天(第二更)

    沒人會懷疑一個死人殺人。

    尤其是,一個都死了好些天的死人去殺人。

    一個因家道中落死于街邊,無親無故的乞丐,是楊獄為活死人挑選的身份。

    一如他預(yù)想的那般,瞞過了一批批前來搜查的士兵。

    “呼!”

    他輕抬手臂,合攏棺槨,再度躺了進去,這是頂好的藏身之處,他自然不會蠢到這個當口出去。

    幽暗之中,楊獄催使通幽。

    死人,自然是沒有命數(shù)的,但活死人不同,他蘊含著方其道半數(shù)的‘魂靈’,隨其念動,自有反應(yīng)。

    【活死人】

    【非生非死(淡青)、鋼筋鐵骨(淡綠)、無知無覺(淡綠),鎮(zhèn)邪印傀(深綠)、血氣如爐(淡紅,跌墮中)、青州總捕(淡青)、時運不濟(淡青)】

    活死人的命數(shù),亦或者方其道的命數(shù),自然不是那些囚徒獄卒,甚至百毒老叟可比的。

    不但多達七條,而且最低都是淡綠,而且,這還是缺了一半的命數(shù)。

    “灰、白、綠、青、紅?但凡一州之尊長,多有‘天命垂青’的說法,如今看來,似乎有些道理。”

    楊獄心中思量著,精神落在命數(shù)詞條‘血氣如爐’上。

    血氣如爐,已是換血十三次,筑基第五關(guān)的標志之一,更意味著其人已達到‘氣血如爐、焚養(yǎng)百經(jīng)’,孕育出獨屬于自己的武道的地步。

    于江湖武林都可稱之為準宗師。

    武道五關(guān),四關(guān)之前,多在積蓄血氣,以錘煉筋骨,可四關(guān)之后,就要接觸‘真罡?!?br />
    真罡于外,可引動氣流劇烈運動,產(chǎn)生護體罡氣。

    于內(nèi),則可吸納血氣,作為‘熔爐’之雛形。

    血氣熔爐,是五關(guān)武者必然要凝聚的標志。

    一旦凝成氣血熔爐,周身血氣皆歸于丹田一點,溫養(yǎng)骨髓、內(nèi)息,再無絲毫磨損,不但對敵之時威能大增。

    更可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同時,也是錘煉百經(jīng),熔鑄獨屬于自己的武圣之路的根本。

    真罡、熔爐、百經(jīng)熔鑄、氣通百竅,這是成就武圣,必不可少的四步,當然,按照一些隱秘的記載。

    還有隱藏的第五步,也就是‘道果’。

    “單純的武道造詣,方其道是我所見之人中的第一。其余人,哪怕是裕鳳仙,都還只停留在真罡,冀龍山,大抵是熔爐剛成……”

    楊獄心中自語。

    方其道的武學(xué)造詣,毫無疑問的極高。

    只可惜,這位足可排進青州前五的大高手還未展現(xiàn)自己的武功,就被那疑似拓印自西府趙王的金甲人,一拳擊潰。

    可即便如此,他仍可在自己的追殺之下逃出數(shù)千里。

    最后,若非自己強行認主了鎮(zhèn)邪印,只怕還會讓他煉成那門千年魔功‘種魔脫胎法’。

    可謂正合了其命數(shù)之中的‘時運不濟’。

    “時也命也……”

    微微搖頭間,命數(shù)詞條展開。

    【血氣熔爐:換血十三氣似火,筑基五關(guān)血如爐。火入爐中鍛百經(jīng),此身本已非凡俗?!?br />
    【非生非死,爐火將滅,跌墮中】

    【可改易】

    “活死人到底非活人,雖血氣未散,可卻得不到彌補,爐火將滅,也是情理之中……”

    楊獄并不奇怪。

    他御使活死人猶如身穿重甲,對于其狀態(tài)自然也有感知。

    事實上,在他原本的盤算中,這活死人最多用個三兩次,就可拋棄,畢竟,他也沒能耐將其將滅的血氣重燃。

    但此時,自然就不同了。

    嗡!

    念動間,自孫二牛處捕捉到的‘氣血衰敗’就沒入了活死人的體內(nèi)。

    然后,

    沒有然后了。

    一尊氣血如爐的強者,其血氣之旺盛,超過尋常人何止千百倍?

    孫二牛老邁的氣血,當然點不起‘爐火’來。

    不過,在他的感知之中,活死人猶如死水般的血氣,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漣漪。

    “可行!”

    不止是活死人的血氣泛起漣漪,楊獄的心中,亦是有著一抹漣漪。

    最早,他只是想報被懸賞刺殺之仇,要把蕭家的面子撕下來,狠狠踐踏。

    可此時,看著漸有生機的活死人。

    他的心中,又升起了別樣的念頭。

    “蕭戰(zhàn)……”

    ……

    ……

    微風吹落綠葉,秋意籠罩山野。

    巍巍群山綿延,一萬八千里流積山,猶如一頭遠古巨獸,橫亙在邊關(guān)之外,橫亙東西,截斷三國往來。

    流積山,三國交界之處,歷朝歷代都是戰(zhàn)火最烈之地,數(shù)十年前的流積山之戰(zhàn),更是驚天動地。

    三百萬人的鏖戰(zhàn),無盡的血與火,讓這座古老雄峰都染上了不可抹去的殺伐之氣。

    深秋未至,山野已是一片凋零。

    呼!

    鬃毛如火,肩高丈許的神俊龍馬之上,身披重甲的蕭戰(zhàn)伸出手,輕拈泛黃落葉,遠眺群山。

    他的目力極好,堪比鷹隼。

    幾可見極遠處那旌旗獵獵,蜿蜒十數(shù)里的關(guān)卡。

    那是‘赤血關(guān)’,一關(guān)之隔,其后,就是大離王朝,那已存世五百多年,曾在大明立國之前,幾乎占領(lǐng)了過半神州的古老王朝。

    呼呼!

    荒原之上,千騎并列于其身后,人人重甲,人人提拿八尺來長的斬馬大刀。

    風起風落,不見絲毫人聲馬嘶,令行禁止,宛如一人,可見其精銳。

    “探子來報,數(shù)月之前,的確有神風臺的大人物出行,極有可能是黎淵手下的九大太保之一……”

    一黑甲小將驅(qū)馬上前,低聲匯報:

    “疑似是七太保‘汪崇岳’!”

    大離王朝,走的是****的路子,舉國上下皆信奉‘永恒天’,地位最高者是‘永恒天輪寺’。

    其次,才是大離皇室。

    皇室之下,有七大勢力,神風臺,即是其中之一,神風臺主,是五十年前就已成就武圣的軍神‘黎淵’。

    流積山一戰(zhàn),是他與金帳王庭的‘澹臺滅’二人所發(fā)動。

    “是他?”

    蕭戰(zhàn)眸光微動,回首望向遠處蜿蜒的軍帳,道:

    “可曾通報大將軍?”

    “大將軍處,已有人通報,不過,并未有什么回應(yīng),似乎并未發(fā)怒。”

    黑甲小將回答。

    “發(fā)怒?”

    蕭戰(zhàn)哂笑一聲,眼底,閃過陰霾。

    魏正先,自然不會發(fā)怒,甚至在他的猜測中,應(yīng)當大喜才是。

    這些年,龍淵王府的奪嫡已然越演越烈,已不局限于道州之中,甚至開始波及軍中。

    據(jù)他所知,云、白二州的軍中大將軍,早已有了傾向,唯有魏正先,始終模棱兩可,這早就引得那些貴人們不耐煩了。

    按照他的算計,已有很大的把握,促成魏正先的調(diào)離,可惜……

    “赤血關(guān)門開了!”

    這時,黑甲小將面色微緊,身后的千騎精銳也都有著變化,甲胄摩擦聲中,握緊了刀兵。

    就見得極遠處,赤血關(guān)上,大旗變換,高大的城門開啟,千百騎隨之而動,向著此處而來。

    但未多時,已然停下。

    唯有一騎,絕塵而來。

    “這?”

    那黑甲小將望向蕭戰(zhàn),后者卻似早有所料,隨意一擺手,也自催動龍駒,向前而去。

    “所有人,戒備!”

    黑甲小將沉聲呼喝之時,蕭戰(zhàn)已催馬跨過百丈之遠。

    呼呼!

    行過數(shù)百丈,蕭戰(zhàn)已然停下,再抬眉,遠處之人已隱隱可見,其著黃甲,身材魁梧,眉宇之間,有著血色朱砂痣。

    身后一口怪異彎刀泛著寒光。

    “蕭兄,十年未見,還是這般老當益壯!”

    人未至,聲先到。

    遙隔百多丈,黃馬也自停下,兩人遙遙對視,皆可見彼此細微神情。

    “汪揚?!?br />
    看著老熟人,蕭戰(zhàn)冷笑:

    “你不在神風臺伺候你家主子,怎么跑到這塞外邊疆來了?”

    “蕭兄說話,還是如此不留情面?!?br />
    汪揚也不惱怒,目視極遠處的軍帳,笑道:

    “只是可憐蕭兄一大把年紀,還要親自奔波于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坐鎮(zhèn)中軍,運籌帷幄?”

    “怕是這輩子,都不成了?”

    咔嚓!

    蕭戰(zhàn)捏緊長刀,虎目泛起寒光:

    “你想死嗎?!”

    “想死又如何?蕭兄的壽數(shù),難道還能超過汪某不成?”

    汪揚似笑非笑,毫不留情的揭露對方的痛楚。

    “看來,你真想死了……”

    蕭戰(zhàn)冷然,刀出一寸,寒光乍現(xiàn),殺機畢露。

    “蕭兄還是如此經(jīng)不起玩笑?!?br />
    見其動怒,汪揚也不再撩撥,輕嘆一聲:

    “蕭兄當知汪某來意才是,十年了,不知蕭兄是否想好了?”

    “可笑?!?br />
    蕭戰(zhàn)回以冷笑:

    “通敵叛國,人所不容!老夫一生戎馬,怎可背此罵名?回去告訴你家主子,真要交戰(zhàn),不妨真刀真槍來戰(zhàn)。

    動這些鬼蜮伎倆,又有什么意思?”

    “可惜了……”

    見其嚴詞拒絕,汪揚略有惋惜,撥馬回轉(zhuǎn),大笑而去: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蕭兄,好自為之吧!”

    “久居人下……”

    蕭戰(zhàn)攥緊馬韁,心中波瀾泛起。

    這時,他突聽得遠處傳來駿馬長嘶之聲,驀然回頭,就見得自家族人,自極遠處驅(qū)馬而來,面色惶急,不惜馬力。

    “嗯?!”

    蕭戰(zhàn)心頭‘咯噔’一聲,撥馬回轉(zhuǎn),只聽一聲尖銳馬嘶,駿馬倒栽,其上的族人飛奔而來,聲音惶急而慘淡:

    “族叔,公子,公子他,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