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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抓住你了!

    ……

    ……

    狼煙一起,處處烽火燃。

    青州是邊防重地,各地皆有烽火臺,木林府的狼煙一起,各處烽火接連燃起,很快,已傳至青州。

    同時(shí),長留山拔城木林府的消息,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很快傳遍了青州各地。

    一時(shí)之間,青州震動(dòng),諸城嘩然。

    青州軍駐地,原景英,正在喝悶酒。

    知其心情不好,其余的校尉也都不敢來勸,眼見得他似有了七八分醉意卻還大叫著要酒,才有些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去勸。

    “拿酒來!”

    原景英踉蹌著推到來攙扶的軍士,滿身酒氣。

    “原校尉,你這又是何必?”

    一中年校尉走進(jìn)來,見地上狼藉一片,也不由的嘆了口氣。

    原景英的心思,他很明白。

    原景英出身白州大族,據(jù)說族中不少人都在龍淵道城任職,勢力不必青州四大家遜色多少,甚至猶有過之。

    但他,是庶出。

    來青州,明面上說是仰慕魏大將軍,事實(shí)上,就是為了避開家族爭斗,也為了積蓄自己的名頭與勢力。

    只是,魏正先何許人也?

    這位青州大將軍,天資絕頂,少時(shí)從軍,第一戰(zhàn),就是流積山!

    年不及弱冠已是名動(dòng)龍淵道,甚至婉拒過玄甲精騎的邀約,數(shù)十年里,都穩(wěn)坐青州武道第一人的寶座。

    在他的手下,哪里有原景英施展的余地?

    “王兄,來,與我滿飲此杯?!?br />
    見得來人,原景英醉意滿臉。

    啪!

    王磐抬手打落酒杯,聲音拔高:

    “原景英!不過一些小事,就頹廢至此。王某真是高看了你!”

    “哈哈哈!”

    原景英踉蹌大笑,臉色慘然:

    “你以為,我是沒能出城剿匪而郁郁寡歡?”

    “難道不是?”

    王磐皺眉。

    “我,后年就要娶親了?!?br />
    原景英頹然坐下,握著酒杯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女方,是白州大族崔家的小姐,也是妾生子……”

    “先成家,再立業(yè),有何不可?”

    王磐有些不解:

    “之后再立功勛,未嘗不能出人頭地!”

    與大族聯(lián)姻,這樣的事,怎么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王兄,你不懂。不懂什么是庶出,也不懂,什么是妾生子……”

    原景英神色木然:

    “你以為什么是妾?我生母就是妾,你知道我為何從不提她嗎?因?yàn)?,在我三歲那年,懷有身孕的母親,就被……”

    “送人了?!?br />
    送,送人?!

    王磐的面皮一抖。

    妾的地位低下,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實(shí)在無法想象,會(huì)有人將懷有自己子嗣的女人,送給其他人。

    “原家的等級森嚴(yán),庶出、旁系們,只有在娶妻之前,才能借助家族勢力,一旦娶妻,將再無機(jī)會(huì)。”

    原景英苦笑:

    “若無軍功可立,妾生子聯(lián)姻妾生子,我再?zèng)]任何機(jī)會(huì)了,會(huì)被外派到某處府縣,為家族打理生意……”

    “這……”

    王磐無言以對,不知怎么去勸。

    世家大族的規(guī)矩,他著實(shí)也不懂。

    嗚!

    就在這時(shí),低沉的嚎叫聲突然響起,伴隨著一聲聲驚呼低吼。

    “嗯?”

    本已有著七八分醉意的原景英,似是聽到了什么,猛然站起,內(nèi)氣一吐,目光已然恢復(fù)清明。

    王磐也似有所覺。

    兩人不分先后的出了屋子,就見得軍營中人人望天,也循著望去,神色皆是一變:

    “狼煙?烽火?!”

    “烽火?!”

    王磐心頭一震,旋即想起什么,一回頭,原景英的神色狂熱,卻哪里還有半點(diǎn)醉意?

    “烽火、烽火!”

    望著那筆直的狼煙,原景英神色恍惚,似哭似笑。

    “原校尉!此事,需得通知徐大人!”

    王磐說著,原景英已是一步跨出,橫掠十?dāng)?shù)丈而過,以拳作錘,重重的敲響了聚集的大鼓。

    ……

    ……

    轟!

    馬蹄聲如驚雷。

    青州城外來往的行商,修建駐地的流民般全都吃了一驚,就見得數(shù)千騎兵奔騰而出,聲如雷霆。

    “這狼煙剛起,就有了動(dòng)作?”

    剛還在討論狼煙、烽火的來往行商,江湖人士,見得騎兵遠(yuǎn)去,心中不由的嘖嘖稱奇。

    這個(gè)速度,堪稱驚人了。

    “不好!”

    但旋即,就有人反應(yīng)過來,加快了速度向著青州城而去。

    無論烽火是從何處而來,可一旦狼煙升起,青州城,定然是要關(guān)門的!

    轟!

    果不其然,未多久,伴隨著陣陣喧嘩、吵鬧,青州城的一扇扇城門,都被關(guān)上了。

    城頭之上,也可見兵士的身影。

    來不及進(jìn)出城的行商們一片嘩然,守城的兵士卻又怎么會(huì)理會(huì)?

    吵鬧太過的,甚至直接被釘殺當(dāng)場,血腥手段,頓時(shí)駭住了還要吵鬧進(jìn)城的一干人。

    ……

    “這伙臭丘八的動(dòng)作,倒是快!”

    流民聚集之地,有人遙望出行的青州兵,冷笑連連。

    “魏正先離去之后,青州兵的主事者,是誰人來著?”

    一灰衣白發(fā)的老者皺眉問道。

    “魏正先大權(quán)獨(dú)攬,他所在處,不存在什么副手。他離去之后,駐守青州的似乎也就大貓小貓三兩只,主事的,似乎只是幾個(gè)校尉?!?br />
    于長鏡微微思索:

    “勉強(qiáng)算是領(lǐng)頭的,好似是原景英、王磐?”

    他的心中苦澀。

    烽火傳來不過半日,這原景英就率兵出去,他怎么敢?

    怎么就這般蠢?!

    心中想著,他卻不敢表露分毫,他身前這白發(fā)老者,是長留山第二把交椅,鎮(zhèn)三山賈擎。

    在冀龍山不曾落草之前,就已是縱橫州府的大寇了。

    而在這處流民盤踞之地,還有著長留山的諸多頭目,甚至于其他依附而來,來自其他府縣的兇惡人物。

    “無名小輩,無怪乎這般好糊弄?!?br />
    白發(fā)老者輕哼一聲。

    于長鏡沒有再搭話。

    望著那猶如巨獸般匍匐在大地上的青州城,哪怕到了此時(shí),他的心中仍很是擔(dān)憂,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最初聽到拔城十座時(shí),他心中已很是不可思議了。

    誰能想到,冀龍山的野心遠(yuǎn)不止如此,甚至盯上了青州城,這樣的邊防重城。

    于長鏡默然。

    其余易容換面,甚至遮住臉的宗門的高手,也都是默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所有門派,之所以扶持長留山,本意是讓其吸引徐文紀(jì)的注意,自己等人好蟄伏下來,卻哪里想到反而被綁上了戰(zhàn)車。

    沒奈何,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諸位在青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過幾日,可不要吝惜力氣?!?br />
    這些宗門之人的心思,賈擎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卻也不在意,反而輕笑一聲。

    “那是自然……”

    一干宗派的高手,笑容都有些勉強(qiáng)。

    于長鏡心情極差,卻還是按耐住心思,到了此時(shí),他已經(jīng)放棄去勸說這些山賊不要攻伐青州城了。

    他忍住,卻還是有人沒忍住。

    正是鐵劍門的羅烈,他強(qiáng)壓著聲音:

    “賈兄,敢問大龍頭何在?”

    “嗯?”

    賈擎冷淡的掃了他一眼:

    “你入山晚,不知也不奇怪。大龍頭從不與我等同行,他的蹤跡,我不知,你也不該問!”

    羅烈的語氣一滯,咬牙:

    “那羅某想問一問,什么時(shí)候攻城?如何攻城?怎么應(yīng)付青州城中的神臂弩?大龍頭所說的援手,又在何處?”

    他,無法再忍了。

    哪怕讀書不多,可羅烈也曾聽師叔嚴(yán)景略說起過軍陣之事。

    但凡行軍打仗,必是有著嚴(yán)密的策劃,糧草之類都要提前準(zhǔn)備,可此時(shí)他們都來到青州城下,卻還什么都不知道。

    這還怎么打?

    “攻城,自然要等青州兵去的遠(yuǎn)了。至于援手,綠林道上的兄弟們,在路上,或許已然快到了?!?br />
    賈擎本不打算理他。

    但見于長鏡等人也在看著他,還是解釋了幾句:

    “至于神臂弩,想必大龍頭自有注意,我等只需要聽候號令就是?!?br />
    “賈兄,你知道我問的援手,是什么?!?br />
    羅烈壓低了聲音。

    于長鏡的眸光也是一閃,其余宗門的高手,也都望來,這個(gè)援手,自然指的是‘狼’與‘離’。

    “到時(shí)候就知道了?!?br />
    賈擎打了個(gè)哈哈,敷衍過去。

    羅烈恨得咬牙,卻也沒法。

    只能和其他頭領(lǐng)匯合,開始召集偽裝成流民混進(jìn)來的‘義軍’。

    ‘烏合之眾啊……’

    于長鏡面無表情,心中的擔(dān)憂卻更重了。

    這樣的一片散沙,也想拿下青州城?

    若非冀龍山與聶文洞仇深似海,他都要懷疑這位大龍頭是不是朝廷派來長留的暗子,想要借攻城的由頭。

    來坑殺整個(gè)青州的綠林道了。

    ……

    ……

    什么是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

    在那口七星龍淵斬鬼劍彈起的剎那,楊獄就真切的感受到了!

    這口劍所動(dòng)用的力量,絕不會(huì)強(qiáng)過此時(shí)的他,可這口劍自上而下斬來的瞬間,他的后背就被冷汗打濕了。

    這一劍,已超乎了技法的極限,超越了凡俗的極限!

    好似自九天落下的雷龍、如滾滾下瀉的瀑布、如林間的風(fēng)聲、與冥冥之中,他此時(shí)無法名狀的東西契合。

    這是真正的絕殺之劍。

    無可避、不可擋!

    好似劍落的瞬間,就代表著死亡的來臨。

    “這一劍,我接不下……”

    巨大的恐怖升騰而起,這一劍,在楊獄的眼中恐怖的沒了邊際。

    恍惚間,就好似一只巨手將夜幕拉下,遮蓋光明,無邊無際的黑暗降臨,就要將他徹底淹沒。

    這一劍,就好似天黑。

    你即便有再高強(qiáng)的武功,又怎么對抗夜幕降臨?

    只來得及雙手合十護(hù)在胸前,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五感都好似被斬?cái)嗔伺c外界的感應(yīng),但楊獄的心頭卻是一片明亮。

    巨大的危機(jī)之下,他反而越發(fā)的冷靜下來。

    嗤!

    利刃穿胸而過,沒有任何的阻擋與意外。

    嗚嗚~

    紫金吞煞寶葫蘆在劇烈的顫動(dòng)著,然而,一如楊獄的橫在胸前的手掌一般,無法阻止那口劍的穿胸而過。

    如龍吟般淡淡的劍鳴聲中,似有些嘲弄與不屑。

    呼!

    突然,就在利刃穿胸之剎那,楊獄那灰敗的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笑意: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