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相的最后一晚,我卻睡不著了。
喝不了酒,我就端著在夜市買的鮮榨果汁來到陽臺吹晚風。
靠著護欄,望向城市的盡頭,有條暗色的區(qū)域就是湄公河了。
我們?nèi)サ囊故须x湄公河不遠,但沈聽瀾沒往河邊走,他說太晚了,就算這里是萬相市,到了晚上也怕不安全。
忽的,隔壁房間的門開了,我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沈聽瀾也出來了。
他朝我的方向走來,背靠著護欄望向我。
“睡不著?”
我們隔著護欄說話。
我舉起手里的果汁,“沒有,出來喝果汁。”
沈聽瀾說:“剛才還說不好喝呢。”
“沈總,”我反問他,“你出來是睡不著嗎?”
沈聽瀾突然轉(zhuǎn)過來,輕搭在護欄上,“睡不著,你陪嗎?”
我狠狠剜了他眼,“變態(tài)。”
“我變態(tài)?”沈聽瀾笑了,“我哪里變態(tài)?”
我拿起果汁作勢要朝他扔,“你連孕婦都不放過,還不是變態(tài)?”
沈聽瀾云淡風輕地說:“我讓你陪我說說話,這有什么好變態(tài)的?”
“……”我一噎。
“哦……”沈聽瀾笑了,“我知道了,你以為我是讓你那個陪?”
我對著滿城的燈火,說:“別掃興好嗎?我還想再欣賞會兒這的夜景。”
沈聽瀾爽快地答應,“好吧,沒問題。”
我們隔著陽臺欣賞著萬相的夜景,微風拂過,吹在臉上很舒服。
沈聽瀾從兜里拿出一盒木糖醇,倒出一粒含在嘴里。
我忽然想起來,這幾天他一直沒有抽煙。
“你戒煙了?”
沈聽瀾說:“沒有?!?/p>
“哦?!?/p>
沈聽瀾說:“這里很多區(qū)域禁止吸煙,來之前就把煙換成木糖醇了,想抽就含一塊。
之前跟朋友一起來萬相,出機場的治安亭那有個吸煙區(qū),結(jié)果他剛點上煙,就被警察告知機場屬于禁煙區(qū),還讓我朋友看了束在角落里禁止吸煙的牌子,罰了他四十萬萬相幣,折合成人民幣差不多一百三?!?/p>
我說:“一根煙一百三,有點奢侈了。但對你來說,這都是小錢?!?/p>
沈聽瀾說:“我是有錢,但我不傻,沒必要花這份冤枉錢就為了抽一口煙吧?!?/p>
他看眼手表,說:“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跟錢立夫簽合同,早點睡。”
我將最后一口果汁喝完,說:“晚安,沈總?!?/p>
沈聽瀾朝我揮手,“晚安。”
……
我們約錢立夫上午九點簽合同,地點就在我們下榻的酒店。
九點他準時敲開沈聽瀾房間的門,合同我經(jīng)過仔細閱讀,并確認勘測范圍沒有涉及邊境線才雙方簽字蓋章。
我與錢立夫約好五天后,會派遣技術(shù)人員來進行實地測繪。
錢立夫?qū)﹄S行的下屬說:“你把合同帶回公司,中午我請沈總和孟經(jīng)理吃飯?!?/p>
聞言,沈聽瀾說:“錢總客氣了,午飯我們心領(lǐng)了,下午三點的飛機,我們還要收拾下,怕來不及?!?/p>
錢立夫說:“那怎么行,你們要回國了,這頓餞別宴我必須請?!?/p>
說什么也要請我們吃飯,我和沈聽瀾只能應酬下。
錢立夫訂了當?shù)刈詈廊A的飯店,還特別囑咐廚師準備幾道特色菜。
兩人聊得盡興,沈聽瀾與他喝了幾杯,錢立夫中途還想勸我酒,被沈聽瀾擋下了,為此他也多喝了幾杯。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回酒店收拾下就去機場了。
路上我問沈聽瀾:“這幾天一直麻煩陸會長安排的司機,我們也沒特意去感謝他,太失禮了吧?”
沈聽瀾看我眼,似乎是很滿意我能想到這一層,說:“陸會長不在萬相,他要下周才回來。謝禮當然要有,我已經(jīng)給他準備了?!?/p>
我了然,又將目光投向司機,“司機呢?我們是給小費還是什么?”
沈聽瀾:“我每天都給他小費的,而且不少?!?/p>
“我怎么沒看到?”我反問。
沈聽瀾意味深長地說:“沒看到,就代表我沒做好事?我這個人,你不能光看表面,看表面是看不透我的?!?/p>
我說:“你還真會夸自己?!?/p>
沈聽瀾抱著手臂,頭向后靠著椅背,說:“這酒有點上頭,我瞇一會兒?!?/p>
“哎?別睡啊,我對路不熟,萬一把我們送進園區(qū)呢?”
沈聽瀾說:“那你眼睛就瞪大點?!?/p>
我說:“我瞪大點,那不眼睜睜看著進園區(qū)?!?/p>
沈聽瀾說:“那你還不如睡一會兒,要不進園區(qū)就不讓睡了?!?/p>
“你……”我被他氣得,只能盯著車外的街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不留神就進園區(qū)了。
幸好司機開了會兒,前面就看到酒店了。
我剛要推醒他,沈聽瀾便睜開眼坐直了。
我說:“你醒了?”
沈聽瀾泰然自若的神色說:“我掐著時間呢,差不多就醒了?!?/p>
“呼……”我松口氣,用紙巾擦了擦手心。
他掃眼我的手,說:“瞅你那小膽兒吧?!?/p>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你教我的?!蔽艺f。
沈聽瀾反問我,“我還教你別的了,你怎么沒記住?!?/p>
“我怎么沒記著,都記著呢?!?/p>
他突然靠近我,“記著我的好沒?”
我默了默,“記著呢?!?/p>
他剛要摟我肩膀,我指著他的手,“放下,你也太放肆了。我現(xiàn)在有男朋友,你尊重我點?!?/p>
沈聽瀾無趣地收回手,說:“你呀,我是真整不了?!?/p>
昨晚我們已經(jīng)簡單的收拾過了,所以再回去沒半小時就整理完行李箱到一樓大堂了。
辦理完退房手續(xù),我和沈聽瀾來到門口。
送我們?nèi)C場的車是酒店提供的,而非陸歐給我安排的車。
司機走上前接行李,沈聽瀾問他,“原來接送我們的司機呢?”
對方說:“他家里有事,酒店讓我替他送你們?nèi)C場。”
沈聽瀾不放心,又聯(lián)系那名司機,通過電話確認后,才帶著我上車。
去機場的路要開一個多小時,我坐上車人就開始犯困了。
突然,手臂被人拉了幾下,我睜開眼就看到沈聽瀾臉色冷峻的向我暗示。
我這才看到他舉起手機,屏幕上出現(xiàn)一行字。
「路線偏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