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
厲寧沉默不語,厲小茹似乎是看出了厲寧的狀態(tài)不太對,所以就那么乖巧地跟在厲寧身邊。
一直到皇宮門口。
厲寧將厲小茹交給了厲九:“老九,帶小茹先回去,我還有些其他的事?!?/p>
“少爺,你狀態(tài)不太多啊,要不要老九在這里等你……”
“不必了?!?/p>
厲寧擺了擺手,隨后去而復返,直奔皇宮深處而去。
御林軍都已經(jīng)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在監(jiān)牢之中,如今皇宮之中的守衛(wèi)多半都是厲寧北境軍中的護京軍,夾雜著一些秦鴻的私兵。
他們自然不會阻攔厲寧。
厲寧沒有在皇宮之中閑逛,直奔秦耀陽如今的居所而去。
秦耀陽瘋了。
從昨天瘋到了現(xiàn)在。
還沒走到院子之前,院門之中就沖了幾個滿臉嫌棄地小太監(jiān),一見到厲寧趕緊跪倒在地:“小的見過侯爺!”
厲寧皺眉:“什么侯爺?”
“北……北境侯啊,陛下親封的,不!”那小太監(jiān)趕緊抽自己的耳光:“不是陛下,是前陛下!”
他嚇得渾身顫抖,臉都白了。
“里面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們?nèi)绱嘶艔???/p>
那小太監(jiān)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說!”
“是……是前陛下在……在跳舞,他將馬桶打翻了,在屎尿之中跳舞!”
厲寧人都傻了。
然后趕緊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快去找東西來收拾!”
“侯爺明鑒,我們已經(jīng)收拾了快有十次了,從昨夜到現(xiàn)在,他老人家一直在……哎呀……”
厲寧震驚。
十次?
他得多能拉???
一天一夜,拉十次?
厲寧想象那個畫面,忍不住已經(jīng)要吐出來了:“那也不能不管??!不管不是腌入味了!”
“是!小的這就去……”
幾個小太監(jiān)離開。
厲寧用力在外面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推開了院子門。
秦耀陽被關在了一個皇宮深處的小院之中,這院子里的景色倒是不錯,有湖,湖水已經(jīng)完全解凍,有歪脖子樹,高度剛剛好……
甚至墻也結識,絕對比人的腦袋硬。
厲寧環(huán)視一周:“是個自殺的好地方啊?!?/p>
院子里面有一座小宮殿,不算大,和一般的妃子差不多。
令厲寧有些意外的是,此刻秦鴻就站在門口。
“陛下?”
秦鴻轉(zhuǎn)過身看向厲寧,然后招了招手:“厲寧,你來看看,你常年在外,見多識廣,你看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
厲寧苦笑一聲,然后走到了門口,一股臭氣撲面而來。
“不是陛下,你站在這多久了,你這屋子是過堂風,兩面窗戶開著,你這是風口你知道嗎?”
“這點味一點都沒有糟踐啊!”厲寧捂著鼻子眉毛都要擰成花了。
秦鴻竟然還嘆息一聲:“有什么呢?人啊,都是吃五谷雜糧,排出來的東西也都一樣,難道你拉屎的時候沒有味嗎?”
厲寧:“……”
“您能說如廁或者出恭嗎?您是皇帝!”
“我是人?!鼻伉櫿Z氣平靜:“小時候,皇爺爺也為我們接過屎尿,他那時候不曾嫌棄我,我現(xiàn)在怎么會嫌棄他呢?”
厲寧撇嘴,要不是看著這滿院子的自殺陷阱,他也許真就信了。
秦鴻忽然扭頭看著厲寧:“你不是研究出了那個什么金汁嗎?還是煮開的,味道更大,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那種……”
“沒有!”厲寧趕緊打斷!
好家伙,這話要是傳出去怎么辦?秦鴻?大周的皇帝,金口玉言,他說的事幾乎就必須是真的。
秦鴻搖頭苦笑,指了指屋子里說:“你看看,皇爺爺不做了皇帝之后,多開心,像個孩子一樣?!?/p>
秦耀陽此刻披頭散發(fā),坦胸漏背,赤著腳,正在滿地污穢上跳舞呢,頭發(fā)原本該是白的,現(xiàn)在嘛……
什么顏色都有。
厲寧盯著屋子里的秦耀陽,心里面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按理說他該覺得痛快才是。
秦耀陽害死了那么多人,害得厲家差一點家破人亡,他有今日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但此刻厲寧心里卻竟然有些怪異之感。
或者說是矛盾之感。
看著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如此這般,他心里五味雜陳,這當年也是一方雄主,也是將大周從為難之中救回來的英雄,明君!
怎么就落得今日這般呢?
怎么后來就從治世之明皇,變成了亂世的昏君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張龍椅嗎?
如今坐在龍椅之上的人變成了自己身邊的秦鴻,秦鴻以后也會變成和秦耀陽一樣的人嗎?
厲寧不敢細想下去。
他也不想再這么看下去,打破沉默說了一句:“我也挺佩服他的,聽小太監(jiān)說他已經(jīng)打翻十次馬桶了?”
“那馬桶是能無限續(xù)杯是嗎?”
秦鴻表情有點僵硬,扭頭看向厲寧:“你別這么臟行不行?”
厲寧咳嗽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他怎么能拉那么多呢?十次?”
“不全是他的?!鼻伉櫤鋈坏?。
厲寧愣了。
“這……太過分了吧?就算他現(xiàn)在是大周的罪人,畢竟昨天還是皇帝,已經(jīng)淪落到用公共廁所了?”
秦鴻疑惑地看著厲寧:“什么公共廁所?”
然后不等厲寧解釋,秦鴻便道:“他怎么能有那么多呢?只有第一次是他的,后面都是我讓人送過來的?!?/p>
“我聽聞他喜歡,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鼻伉櫟穆曇羲查g就冷了下來。
厲寧也收斂的表情,嚴肅地看著秦鴻的背影。
好一個秦鴻。
心思之狠辣,讓厲寧都覺得有些恐怖。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分了?”秦鴻問。
厲寧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他活該?!?/p>
無論是秦鴻,還是厲寧,都與秦耀陽有著血海深仇,怎么對他都不過分!
“你懷疑他在裝瘋?”厲寧忽然問。
秦鴻點頭。
“他瘋得太是時候了,而且厲寧,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一個連自己唯一兒子都能殺的惡鬼,他會因為失去了皇位而發(fā)瘋嗎?”
確實如此。
秦耀陽的心理強大程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他弒兄逼父,殺子奪媳,甚至還要殺了自己的孫子孫女。
這種人怎么會突然瘋了呢?他應該一直都是瘋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