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們——!??!”
程近知從炸膛的驚駭中回過神,眼見二狗等人撥馬欲走,羞怒交加之下,發(fā)出嘶吼。
他絕不能放這些人離開!
今日若讓這五十騎全身而退,他程近知將永無寧日!
“將軍有令!攔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p>
中軍令旗揮動,戰(zhàn)鼓擂響!
程家軍騎兵將領(lǐng)們齊聲呼喝,五百騎兵分為兩股,從左右兩翼迅猛包抄,企圖切斷坡頂敵人的退路。與此同時,上千名步兵也紛紛吶喊著向土坡上方涌去!聲勢浩大,誓要將這五十人碾為齏粉!
然而,下一刻發(fā)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坡頂之上,二狗雙腿一夾馬腹,竟然不是掉頭離開,而是迎著沖鋒的步兵,沖了下來。
五十騎兵緊隨其后,瞬間組成了鋒矢突擊陣!
“他們……他們想干什么?!”
程近知瞳孔驟縮,心中涌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yù)感,“難不成……他們想反過來沖陣?!”
這個念頭太過荒謬,區(qū)區(qū)五十人,沖擊兩千人的軍陣?
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但現(xiàn)實,往往比想象更瘋狂!
“鐮刀軍!”二狗發(fā)出一聲震徹云霄的怒吼,“破陣——!”
“殺——?。?!”
五十騎兵齊聲咆哮!
陣型瞬間收束,人與馬的氣息融為一體,化作一柄尖刀,而二狗,便是那無堅不摧的刀尖!
土坡的坡度成了天賜的加速帶。
鐵騎群借著俯沖之勢,速度瘋狂攀升,挾著踏碎山河的雷霆萬鈞之勢,朝著下方兵力最為密集的中軍步兵陣,發(fā)起了沖鋒!
鐵蹄踐踏,如連綿不絕的沉雷,狠狠砸在大地上,仿佛要將這方土地踏碎!
馬蹄揚起昏天黑地的黃云!
速度在俯沖中提升至癲狂的極致!
“嘣嘣嘣嘣嘣——!”
第一輪齊射,爆豆般的機括震動聲尖銳刺耳!
數(shù)十支弩箭離弦,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地戳進了步兵陣線!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悶響接連爆開,如此近距離,弩箭可怕的穿透力展現(xiàn)無遺!
單薄的皮甲如同紙糊,箭鏃輕易地鉆入胸膛、貫穿小腹、撕裂咽喉!
慘叫聲成片地炸開!原本嚴整如林陣型,就像被一只巨拳狠狠砸中,瞬間凹陷、扭曲、崩裂!
步兵陣型肉眼可見地陷入混亂!
而此刻,鐮刀軍騎兵的速度,已然沖至巔峰!
“轟——?。?!”
鐵騎洪流狠狠地撞入了的步兵陣中!
碗口大的鐵蹄,帶著戰(zhàn)馬全身的重量和沖鋒的狂暴動能,狠狠地踐踏而上!
“咔嚓——!”
胸骨發(fā)出塌陷脆響!
被踏中的士兵連慘叫都未能發(fā)出完整,眼球暴凸,口中噴出的鮮血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整個人碎裂開來。
而這,僅僅是地獄的開場。
借助著狂飆的馬速,數(shù)十把戰(zhàn)刀劃出致命的弧線。
一名試圖格擋的程家軍士卒,只見寒光一閃,便感覺脖頸一涼,視野開始天旋地轉(zhuǎn)。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無頭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以及從那斷頸處沖天而起的、滾燙的血泉。
頭顱滾落在地,被后續(xù)奔來的鐵蹄踏得粉碎。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躲閃不及的士兵被疾馳的戰(zhàn)馬正面撞中,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身體在空中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弧度,狠狠地砸進了后方密集的隊友之中。被撞者當(dāng)場筋斷骨折,而被砸倒的人,還來不及爬起,就被更多收不住腳步的同伴踩踏而過。
混亂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連成一片,淹沒了整個戰(zhàn)場。被刀鋒削飛的斷臂、被馬蹄踏爆的頭顱、被撞擊撕裂的臟腑……混合著漫天潑灑下來的、溫?zé)嵴吵淼难辏瑢⑦@片土地瞬間染成了暗紅色。
戰(zhàn)陣一觸即潰。
前排的士兵想后退,后排的士兵被推著向前,側(cè)翼的士兵不知所措。跌倒的人瞬間被無數(shù)雙腳踐踏成肉泥,發(fā)出最后一聲凄厲的哀嚎便再無聲息。還站著的人,在血雨和混亂中,如同無頭蒼蠅,四散奔逃。
程家軍的士氣徹底崩潰。
而那些奔馳的戰(zhàn)馬,以及馬背上的騎兵,已然殺紅了眼。
戰(zhàn)馬憑著本能向前猛沖,將任何阻擋在前的障礙——無論是活人、尸體、還是丟棄的兵甲——統(tǒng)統(tǒng)撞開、踏碎!騎士們機械地揮舞著戰(zhàn)刀,劈砍著身邊一切活動的、穿著不同號衣的目標(biāo)。
他們組成的那柄尖刀,以無可阻擋的姿態(tài),在這由血肉組成的泥沼中,硬生生犁出了一條由殘肢斷體和絕望鋪就的死亡通道!
這一切,從撞擊開始到穿透敵陣,只過去了短短數(shù)十次心跳的時間。
上千大軍,竟被五十騎生生殺穿,揚長而去!
程近知呆立當(dāng)場,望著那隊絕塵而去的背影,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僅輸了陣,更輸了膽!
從今往后,這五十騎的陰影,將如同夢魘般籠罩在他的心頭。
……
五十騎如旋風(fēng)般沖出了混亂的程家軍大陣,將身后的混亂遠遠拋下。
他們沒有絲毫停留,馬蹄踏起滾滾黃塵,朝著北方丘陵地帶疾馳而去。
一口氣奔出數(shù)里,確認后方并無追兵,隊伍的速度才稍稍放緩。
那名疤臉老兵策馬靠近二狗,喘著粗氣問道:“狗哥,咱們這是直接往回撤?”
二狗搖了搖頭:“不,老疤,改主意了。我們不回去了?!?/p>
“不回去了?”疤臉老兵一愣。
其他戰(zhàn)兵也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對,不回去了?!?/p>
二狗斬釘截鐵道,“程近知帶大軍出來,此刻靈州城內(nèi)只剩一半兵力!他以為咱們會跑,咱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環(huán)視身邊這些渾身浴血的弟兄,有人身上已經(jīng)掛了彩。
不過都是些皮肉傷。
“弟兄們!敢不敢隨我,去奪了那靈州城?!”
話音未落,周圍瞬間炸開了鍋!
“奪城?!”
“狗哥!你說真的?!”
“干??!”
“怎么不敢!!”
這些百戰(zhàn)余生的老兵,此刻都跟打了雞血一般。
剛剛殺穿兩千敵陣,感覺還不夠過癮。
此刻聽到如此大膽的計劃,一個個眼睛放光,壓根不去想現(xiàn)在他們才幾十號人。
“狗哥!你說怎么干,我們就怎么干!”
“對!端了程近知的老窩!看他還囂張!”
“奪城!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