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少天的耐心耗盡了。
他臉上的戲謔,轉(zhuǎn)為冰冷的殺意。
“看來,你選了最痛苦的死法?!?/p>
他打了個響指。
“把他給本少主碾過去?!?/p>
“是,少主!”
駕馭宮殿的護衛(wèi)高聲應(yīng)諾,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
他催動法訣。
那幾頭駝著宮殿的千丈玄水龜,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咆哮。
它們巨大的頭顱抬起,布滿粘液的巨口張開,露出森白的利齒。
轟?。?/p>
整座珊瑚宮殿,再次化作一頭橫沖直撞的巨獸,朝著林軒碾壓而來。
那股排開一切的巨力,足以將圣境之下的任何修士,瞬間擠壓成肉醬。
林軒懸停在原地。
他看著那座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食指伸出。
對著前方,輕輕一點。
沒有聲音。
沒有光芒。
一個無形的,絕對的領(lǐng)域,以他的指尖為中心,驟然展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那座氣勢洶洶的珊瑚宮殿,連同下方四頭拼命劃水的玄水巨龜,在距離林軒身前十丈的位置,戛然而止。
它們保持著前沖的姿態(tài),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宮殿甲板上。
海少天臉上的獰笑,僵住了。
他身邊的護衛(wèi)們,臉上的哄笑也凝固了。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宮殿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
那股恐怖的慣性,讓宮殿內(nèi)部再次傳來一片混亂的破碎聲。
“怎么回事!”
海少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穩(wěn)住身形,臉上滿是錯愕與惱怒。
“為什么停下了!給本少主撞死他!”
駕馭宮殿的護衛(wèi)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按在控制法陣上,渾身都在顫抖。
“少主……不行啊!”
他驚恐地尖叫道。
“前面……前面好像有一座山!撞不動!”
“廢物!”
海少天怒罵一聲,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林軒。
他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類,不是什么可以隨意碾死的蟲子。
林軒的手指,沒有收回。
他只是輕輕地,向下一劃。
咔嚓。
一聲輕響。
那四頭體型堪比山岳的玄水巨龜,堅硬無比的龜甲上,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道整齊的裂痕。
裂痕從頭到尾,深可見骨。
“嗷——”
四頭巨龜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哀鳴。
下一瞬。
它們龐大的身軀,連同神魂,都從那道裂痕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整齊地切開。
大量的鮮血與內(nèi)臟,噴涌而出,染紅了周圍的海水。
巨大的尸體,失去了所有支撐,朝著深海墜落。
轟隆隆!
失去了巨龜?shù)某休d,那座華麗的珊瑚宮殿,也開始劇烈傾斜,朝著下方砸去。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驚慌。
“?。〉粝氯チ?!”
“救命??!”
護衛(wèi)們亂作一團,紛紛施展身法,想要穩(wěn)住身形。
海少天臉色鐵青。
他身上涌起一股強大的真元,強行懸停在半空。
他看著下方那四具被一分為二的龜尸,又看了看遠處那個毫發(fā)無損的人類。
一股極致的羞辱與憤怒,涌上心頭。
那四頭玄水巨龜,是他父親送給他的成年禮,每一頭都有著堪比半步圣境的實力。
現(xiàn)在,卻被對方一指劃過,就變成了四塊死肉。
“你找死!”
海少天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
他不再有任何戲謔之心,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手中光芒一閃,出現(xiàn)一柄通體湛藍的三叉戟。
戟身上,水波流轉(zhuǎn),散發(fā)著圣境法寶的強大氣息。
“覆海三疊浪!”
海少天怒吼一聲,將全身真元灌注于三叉戟之中。
他手中的戰(zhàn)戟猛地向前一揮。
嘩啦!
周圍的海水,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jǐn)噭印?/p>
三道高達千丈的巨浪,憑空出現(xiàn),層層疊疊,朝著林軒席卷而去。
每一道巨浪之中,都蘊含著足以絞殺圣人的恐怖水行法則。
這是覆海宗的鎮(zhèn)派絕學(xué)。
海少天雖然驕縱,但一身修為卻也實打?qū)嵉靥と肓耸ゾ场?/p>
這一擊,是他含怒而發(fā),威力絕倫。
面對這毀天滅地般的三重巨浪。
林軒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他收回了手指。
然后,對著那三道席卷而來的滔天巨浪,張開嘴。
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呼。
一口氣。
沒有蘊含任何真元。
也沒有夾雜任何法則。
就是最普通,最純粹的一口氣。
然而。
當(dāng)這口氣吹出時。
那三道足以撕裂空間,湮滅萬物的千丈巨浪,就像是沙灘上的城堡,被頑童吹了一口氣。
第一道巨浪,瞬間潰散,化作漫天水汽。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不到一息之間。
那毀天滅地般的景象,便煙消云散。
海面,恢復(fù)了平靜。
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
“……”
海少天的動作,僵住了。
他保持著揮戟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從猙獰的憤怒,變成了極致的呆滯。
他身后的那些護衛(wèi),也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個個張大了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吹……吹了一口氣?
自已的必殺絕學(xué),被對方吹了一口氣,就沒了?
海少天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景象。
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疇。
林軒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出現(xiàn)在海少天的面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
海少天猛地回過神來,瞳孔劇烈收縮。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么移動的。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渾身冰冷。
“你……你……”
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完整。
林軒看著他,眼神冰冷。
“你很吵。”
他說。
然后,抬起手,掐住了海少天的脖子。
“呃……”
海少天感覺自已的脖子,被一只鐵鉗死死夾住。
體內(nèi)的真元,如同被凍結(jié),根本無法調(diào)動分毫。
他手中的圣境法寶三叉戟,“當(dāng)啷”一聲,掉落下去,消失在深海之中。
那些僥幸未死的護衛(wèi),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少主!”
“放開我們少主!”
有人色厲內(nèi)荏地大吼。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覆海宗的少主!宗主最疼愛的兒子!”
“你敢傷他一根汗毛,覆海宗與你不死不休!”
林軒沒有理會這些聒噪的蒼蠅。
他只是看著手中提著的,臉色已經(jīng)漲成紫紅的海少天。
五指,微微用力。
指尖,亮起微弱的白光。
“啊——!”
海少天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
他的神魂,正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身體里硬生生抽離出來。
零碎的記憶,開始涌入林軒的腦海。
覆海宗。
東海七大宗門之一。
宗主海云天,圣王境巔峰強者,霸道護短。
還有……關(guān)于“歸星之?!钡男畔?。
覆海宗此次出動,似乎也是為了歸星之海中的某樣?xùn)|西。
幾息之后。
林軒松開了手。
海少天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神采,徹底熄滅,臉上還殘留著極致的痛苦與恐懼。
林軒隨手一扔。
海少天的尸體,如同垃圾一般,墜向無盡的深淵。
就在尸體脫手的瞬間。
海少天腰間一塊不起眼的玉佩,突然碎裂。
一道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個模糊的虛影。
那是一個身穿藍色長袍,面容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
他雖然只是一道神念化身,卻散發(fā)著比海少天強大百倍的恐怖威壓。
正是覆海宗宗主,海云天。
“是誰!”
“是誰殺了吾兒!”
海云天的虛影發(fā)出震天的怒吼,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殺意與悲痛。
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林軒。
“是你!”
海云天死死地盯著林軒,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不管你是誰!上天入地,本座都要將你碎尸萬段,讓你神魂俱滅!”
林軒看著那道咆哮的虛影,面無表情。
他伸出手,對著那道虛影,凌空一握。
“吵?!?/p>
砰。
海云天那道威勢滔天的神念虛影,連一句狠話都沒能再多說,便如同一個被捏爆的氣泡,直接炸成了漫天光點。
做完這一切,林軒不再理會那些已經(jīng)嚇傻了的護衛(wèi)。
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繼續(xù)趕路。
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深海的黑暗之中。
在他離開后許久。
這片海域,才有一名護衛(wèi)顫抖著,從懷里摸出一枚傳訊玉簡,用盡全身力氣,捏碎了它。
“少主……隕落了!”
深海的黑暗,亙古不變。
林軒在絕對的死寂中穿行。
那是一種純粹的虛無,沒有任何光,也沒有任何聲音。
神念中,黑色玉簡里的星圖標(biāo)注出一條清晰的路徑,指向一個遙遠而未知的海域。
歸星之海。
他不喜歡麻煩。
但麻煩,似乎總會主動找上門來。
前方的黑暗,被突兀地撕裂了。
一道幽藍色的光幕,從上方無盡的海水中降下,如同一面天神之鏡,瞬間封鎖了方圓千里的海域。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轉(zhuǎn)瞬之間,一個由無數(shù)光幕構(gòu)筑而成的巨大囚籠,徹底成型。
海水變得粘稠,沉重。
每一滴水,都仿佛蘊含著萬鈞之力,散發(fā)著冰冷的殺機。
數(shù)十道強橫的氣息,從四面八方顯現(xiàn)。
他們身穿統(tǒng)一的藍色戰(zhàn)甲,手持各式兵刃,將林軒團團圍住。
每一個,都是圣境強者。
為首的,是一個身形枯瘦的老者。
他須發(fā)皆白,臉上布滿了深刻的皺紋,一雙渾濁的老眼,卻閃爍著鷹隼般銳利的光。
圣王境。
比剛剛被捏碎神念的覆海宗宗主,氣息還要強盛幾分。
他是覆海宗的大長老,藍亦。
藍亦的目光,如兩柄利劍,死死地釘在林軒身上。
“就是你,殺了少主?”
他的聲音沙啞,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林軒停下腳步。
他看了一眼周圍那座巨大的水藍色法陣,又看了看眼前這些氣勢洶洶的覆海宗修士。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擋路了。”
林軒的回答,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擋路了?”
藍亦怒極反笑,干枯的臉頰劇烈抽動。
“哈哈哈哈!好一個擋路了!”
“這片東海,皆是我覆海宗的疆域!你踏足此地,就是擋了我們所有人的路!”
他身后的覆海宗長老們,也紛紛發(fā)出怒喝。
“狂妄小兒!殺了少主,還敢如此囂張!”
“大長老,何須與他廢話!啟動‘覆海囚天陣’,將他煉化成一灘血水,為少主報仇!”
“沒錯!讓他嘗嘗我覆海宗的手段,讓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藍亦抬起手,制止了身后的叫囂。
他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林軒,閃爍著貪婪與審視。
“年輕人,你的手段很詭異?!?/p>
“能一擊滅殺少主,連宗主的神念化身都能輕易捏碎,你身上,應(yīng)該藏著什么了不得的至寶吧?”
他自以為是地分析道。
“交出那件至寶,再跪下,自斷四肢,隨我回宗門,在本宗山門前懺悔萬年?!?/p>
“本長老,可以做主,留你一道殘魂轉(zhuǎn)世?!?/p>
他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仿佛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
林軒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麻煩?!?/p>
他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徹底點燃了藍亦的怒火。
他臉上的最后一絲偽裝被撕去,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殺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你急著找死,本長老就成全你!”
“覆海宗聽令!”
藍亦發(fā)出一聲尖嘯。
“啟動大陣,煉!”
“是!”
數(shù)十名圣境長老齊聲應(yīng)諾。
他們將體內(nèi)的真元,瘋狂地注入身下的陣眼之中。
嗡——
整座“覆海囚天陣”,光芒大盛。
方圓千里的海水,在這一刻,仿佛都活了過來。
無盡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朝著中心的林軒擠壓而去。
每一滴海水,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帶著切割法則的力量,要將他凌遲處死。
空間,在這股力量下,都開始扭曲,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藍亦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這座大陣,是覆海宗的護宗大陣之一,足以困殺圣王境巔峰的強者。
他不信,眼前這個年輕人能抵擋得住。
然而,林軒依舊站在原地。
他甚至沒有去看周圍那些足以湮滅一切的水刃。
他只是抬起了手。
然后。
打了一個響指。
啪。
一聲輕響。
清脆。
微弱。
卻像是一道無上的神諭。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那座聲勢浩大的“覆海囚天陣”,那無數(shù)旋轉(zhuǎn)切割的水刃,那足以壓塌虛空的恐怖水壓……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聲響指中,驟然停滯。
緊接著。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密集地響起。
那一道道幽藍色的光幕,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裂紋。
然后,轟然爆碎。
化作漫天飛舞的藍色光點,消散在海水之中。
“噗!”
“噗——”
主持陣法的數(shù)十名覆-海宗長老,如遭重錘,齊齊噴出一口鮮血。
他們與大陣相連的心神,在陣法破碎的瞬間,受到了毀滅性的反噬。
一個個氣息萎靡,臉色慘白如紙。
他們看向林軒的眼神,已經(jīng)從憤怒與不屑,變成了無法理解的驚恐。
“怎么……可能……”
藍亦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
他眼珠子瞪得滾圓,渾濁的老眼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護宗大陣。
被……一個響指,彈碎了?
這他媽是什么怪物!
林軒的臉上,依舊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
“我趕時間。”
他說。
話音落下。
他的身影,動了。
他沒有沖向任何人,只是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一步。
他的身體,穿過了一名離他最近的覆海宗長老。
那名長老臉上的驚恐表情,凝固了。
他的身體,沒有流血,沒有傷口,只是從被穿過的地方開始,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飛灰。
林軒繼續(xù)向前走。
一步,一步。
閑庭信步。
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由飛灰構(gòu)成的死亡之路。
所有擋在他前行路線上的覆海宗長老,都在與他身體接觸的瞬間,被徹底抹去。
從血肉,到骨骼,再到神魂。
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不!別過來!”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
剩下的長老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發(fā)出驚恐的尖叫,轉(zhuǎn)身就想逃離這片地獄。
可他們絕望地發(fā)現(xiàn)。
周圍的空間,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如同鐵板一塊。
他們動不了了。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死神,一步步,朝著自已走來。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每一個人。
林軒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很快,場中,只剩下大長老藍亦,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周圍的同門,已經(jīng)全部化作了深海中的塵埃。
藍亦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他的褲襠,一片濕熱。
堂堂圣王境的強者,覆海宗的大長老,竟被活活嚇尿了。
林軒走到了他的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也想死嗎?”
林軒問道。
這一句平淡的問話,在藍亦聽來,卻如同九幽之下的魔神審判。
“不……不……”
藍亦的牙齒在瘋狂打顫,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求生的本能,讓他爆發(fā)出了最后的潛力。
他猛地抬起頭,嘶聲力竭地吼道。
“你不能殺我!”
“我們宗主!宗主已經(jīng)去了歸星之海!”
“他……他跟‘海神宮’的人聯(lián)手了!你要的東西,他們也在搶!”
“你殺了我,宗主會立刻感應(yīng)到!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以為,用“歸星之?!钡膶毼?,能換來自已的一線生機。
林軒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波瀾。
海神宮?
這個名字,在他吸收海少天的記憶時,也曾閃現(xiàn)過。
是東海另一個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霸主級勢力。
看來,這次的旅途,會比想象中更吵鬧一些。
他看著眼前已經(jīng)精神崩潰的藍亦。
沒有再問話。
他伸出手,按在了藍亦的天靈蓋上。
“不——!”
藍亦發(fā)出最后一聲凄厲而不甘的慘叫。
龐大的記憶洪流,被強行抽出。
關(guān)于歸星之海。
關(guān)于太陰真水。
關(guān)于覆海宗與海神宮的合作。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現(xiàn)在林軒的腦海中。
原來,那所謂的“太陰真水”,并非天然形成。
而是一顆從天外墜落的“太陰星核”,在歸星之海那特殊的環(huán)境下,億萬年來,慢慢析出的一點本源精華。
覆海宗與海神宮,都想得到那枚星核。
為此,兩大宗門已經(jīng)籌備了數(shù)千年。
林軒的手,松開了。
藍亦的身體,失去了所有生機,軟軟地倒下。
在接觸到海水的瞬間,便化作了飛灰。
林軒收回手,目光望向星圖所指的那個方向。
眼神,冰冷。
“一群擋路的?!?/p>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只留下一片空寂的海域,以及那尚未散盡的血腥與恐懼。
林軒的身影,在深海的黑暗中穿行。
前方,就是歸星之海。
這里的海水,不再是純粹的黑暗。
破碎的星辰殘骸,散發(fā)著微弱的,冰冷的光。
它們像是巨大的墓碑,在水中靜靜漂浮。
巨大的空間漩渦,在各處無聲旋轉(zhuǎn),吞噬著一切靠近的物質(zhì)。
法則在這里斷裂,崩壞。
時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
林軒的腳步,沒有停頓。
他穿過一片由星辰碎片組成的隕石帶。
前方豁然開朗。
歸星之海的中央,是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帶。
海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
一座橫跨萬里的巨大法陣,正在緩緩運轉(zhuǎn)。
法陣由無數(shù)珍貴的陣盤與靈石構(gòu)筑,符文的光芒,照亮了這片死寂的海域。
法陣的中央。
一枚拳頭大小,通體幽藍的星核,靜靜懸浮。
它散發(fā)著至陰至純的氣息。
一縷縷液態(tài)的精華,正從星核表面,極其緩慢地滲出。
太陰星核。
法陣的四周,懸停著數(shù)以百計的修士。
他們分屬兩個陣營,涇渭分明。
一方,身穿藍色戰(zhàn)甲,正是覆海宗的精銳。
另一方,則穿著繡著海神三叉戟圖樣的白色長袍,氣息更加古老,深邃。
海神宮。
兩方人馬的最前方,站著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覆-海宗宗主,海云天。
他面容威嚴(yán),身穿藍色龍紋長袍,圣王境巔峰的氣息,讓周圍的空間都在微微扭曲。
另一人,則是一個女人。
她身穿祭祀白袍,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只露出一雙淡漠如海的眼眸。
她的氣息,縹緲不定,卻隱隱比海云天,還要危險幾分。
海神宮圣女,藍靈。
此刻,海云天的臉上,帶著一絲抑制不住的喜色。
“圣女,多虧了貴宮的‘牽星盤’,我們才能這么快就鎖定星核的位置。”
他對著身旁的藍靈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客氣。
“這枚星核,我們兩家平分,如何?”
藍靈沒有看他。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枚緩緩析出精華的太陰星核上。
“海宗主,約定好的,星核歸我海神宮。”
她的聲音,清冷如月光,不帶一絲感情。
“析出的‘太陰真水’,可以全部給你覆海宗。”
海云天的臉色,微微一沉。
“圣女,這未免有些……”
“嗯?”
藍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海云天后面的話,頓時噎在了喉嚨里。
他心中惱怒,臉上卻不敢發(fā)作。
海神宮的底蘊,遠非他覆海宗可比。
“好。”
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就依圣女所言?!?/p>
藍靈不再理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海神宮祭司下令。
“加大法陣力度,在星核徹底穩(wěn)固前,將它取出?!?/p>
“是,圣女殿下!”
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法陣的邊緣。
他穿過法陣的光幕,就像穿過一層水波。
沒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動。
“什么人!”
一名負責(zé)警戒的覆海宗弟子,最先發(fā)現(xiàn)了他,厲聲喝道。
林軒停下腳步。
他看了一眼那枚太陰星核。
又看了一眼擋在自已面前的數(shù)百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