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驟然失聲!
一股沛莫能御的威壓,恰似九天星河倒灌,轟然降臨!
血袍臉上狂獰的笑容,如同劣質(zhì)的泥塑面具,在不可見的巨錘下寸寸龜裂、剝落。
他暴睜的雙目幾乎要脫眶而出。
瞳孔深處倒映的,不再是慘淡月色,而是一片混沌未開的虛無與洪荒巨獸般的恐怖!
全身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尖叫著死亡預警!
“噗通!”
膝蓋骨碎裂的聲響在凝滯中清晰如旱雷!
血袍那傲然挺立的身影,猶如被無形的巨神之掌狠狠拍下,毫無抵抗之力的雙膝跪地!
堅硬地磚應聲蛛網(wǎng)般爆裂,深深凹陷!
“大人?!”
挾持著邱玉瑤的黑袍驚駭欲絕的嘶喊。
他距離血袍最近。
承受的這股力量雖不及血袍本人,卻也不啻于背負了一座山岳!
那柄抵在邱玉瑤要害的森寒利刃,此刻重逾萬鈞,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挪動分毫!
他想催動真氣。
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力量如死水,被一股更高維度的意志死死凍結(jié)!
整個人如中定身咒,連眼珠都無法轉(zhuǎn)動,只能僵在原地,冷汗如漿,頃刻間浸透黑袍下的衣衫。
“嘶——!”
邱凱風倒抽一口冷氣。
吸入肺腑,卻宛若吞入了燒紅的烙鐵,帶來徹骨冰寒與極致震撼!
他渾身劇震。
護在清寧身前的手臂僵在半空,大腦一片空白。
方才還在大宗師氣勢下苦苦支撐、瀕臨崩潰的他,此刻竟看到那令他絕望的血袍,像螻蟻一樣跪伏在地!
這……
這是何等通天徹地的力量?!
整個邱府前院,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月光似乎都畏懼了,躲進厚重的云層,庭院全然被一種令人絕望的“勢”所籠罩!
只有林燼,依舊平靜的站在那里。
好似剛才那令天地色變的磅礴之勢,真的只是他隨意動了動念頭,彈了彈手指。
他向前緩步踱出,步履輕松。
然而!
每一步落下,都宛如踏在血袍的心脈之上,令他抖如篩糠!
林燼單手背負。
俯視著雙膝跪地的血袍,無視對方眼中的驚恐,冷聲問道:“血蓮宗為何要幫助葛家?”
清冷的話音,卻似重錘,狠狠砸在血袍心上。
劇烈的恐懼早已吞噬理智。
他嘴唇微動,吐出的字句顫巍?。骸拔摇乙彩锹犆犆谌恕?p>林燼神色不動:“少主?”
擁有至少兩名大宗師的血蓮宗,實力不弱。
能指使他們的人,除了那位神秘的少主,或許也不會有他人了。
只不過……
這位少主為何要幫葛家?
難道他是葛家的人?
但!
血袍接下來的話,卻推翻了林燼的猜想。
“不……不是……少主?!?p>血袍緊咬牙關,拳頭緊握,低著頭道:“少主命我擄掠至陰處子……至于覆滅邱家……另有其人……”
“哦?”
林燼眉峰微挑:“是誰?”
血袍艱難搖頭:“我……不知道……”
林燼眸中閃過些許冷意。
口口聲聲說對方讓你覆滅邱家,卻不知身份?
荒謬!
他意念稍凝,恐怖威壓赫然加重!
“呃啊——!”
血袍慘叫一聲,直接被壓得匍匐在地,骨骼發(fā)出瘆人的碎裂聲,鮮血順著七竅汩汩涌出。
“再給你一次機會!”
林燼語聲冰寒:“想好了再答!”
血袍大口吐血,口齒不清的掙扎道:“我……真不知道……他戴著面具……氣息全無……少主……令我……聽命于他……”
說到最后。
腦袋無力的耷拉下去,瞳孔完全渙散,最后一絲生機在這無上壓迫下,剎那湮滅!
林燼毫不在意。
凌厲劍眉緊鎖,內(nèi)心飛速盤算。
血袍所知雖少,但可以確定的是——
葛家背后并非血蓮宗!
血蓮宗也只是奉少主之命前來擄掠邱玉瑤,至于那真正的幕后黑手與少主的關系,仍是謎團。
片刻。
他收斂思緒。
轉(zhuǎn)頭看向旁邊僵如雕塑的黑袍,抬步上前。
輕描淡寫的取下抵在邱玉瑤喉間的利刃。
凝視著已被徹底嚇破膽、目光呆滯的黑袍,林燼并無猶豫,手腕一轉(zhuǎn)——
嗤!
利刃精準的刺入對方胸膛,將其當場斬殺。
林燼低頭,看向大眼睛里盛滿驚愕與崇拜的邱玉瑤,溫和一笑,抬手輕撫她的發(fā)頂:“害怕嗎?”
邱玉瑤果斷搖頭:“不怕!林公子,你好厲害呀!”
林燼淡然一笑,牽起她的手,走回邱凱風面前。
與此同時。
籠罩庭院的那令人窒息的重壓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存在。
邱凱風立刻蹲身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
確認無恙后,竟直接跪倒在地,對著林燼重重叩首:“多謝林公子救命大恩!邱某無以為報!”
林燼輕輕一揮手,一股柔和力道將其托起:“事情未了,邱家主謝早了?!?p>說罷。
他轉(zhuǎn)向吳崢,吩咐道:“去把葛家主,‘請’過來吧!”
那個“請”字,咬的極重。
原本打算徐徐圖之,探查葛家底細。
如今血蓮宗已現(xiàn),也就沒必要再戲耍老鼠了!
速戰(zhàn)速決!
吳崢命令:“是!”
身影一閃,消失無蹤。
吳崢辦事極快。
不到半炷香,葛云翔便像小雞崽般被扔在邱府正廳地上。
葛云翔抬頭,慘白的臉看向上首的林燼和邱凱風,色厲內(nèi)荏的叫囂:“你……你們敢動我?不想活了嗎?大人馬上就到,到時候,你們都得死!”
林燼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抬手指向前院:“葛家主,不妨先看看身后那兩位,再想想該用什么語氣跟我說話。”
葛云翔一怔,下意識回頭望去。
視線觸及前院血泊中那兩具熟悉的身影,他周身劇顫,恐懼立時吞噬全身,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他竟直接被嚇得失禁,癱坐在濕漉漉的地上,抖得似秋風中的落葉!
“不……不可能!大宗師……竟然……”
“我也懶得廢話!”
林燼坐在太師椅上,輕抿一口茶,聲音漠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是誰在背后扶持葛家?既有能力覆滅邱家,為何又始終吊著它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