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道身影從官道兩側(cè)沖出,高舉火把大刀,將青蓬馬車團團圍??!
為首一人身高九尺。
豹頭環(huán)眼,滿臉橫肉,一道猙獰刀疤從左額斜劈至右下巴,兇戾逼人。
他手持一柄血跡斑斑的沉重鬼頭大刀,濃烈的汗臭混合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其體內(nèi)真氣鼓蕩,赫然是七品武者,在嘍啰中鶴立雞群!
他貪婪的視線掃過馬車。
最終惡狠狠定格在車廂上,鬼頭刀一指:“車里的人聽著!交出所有金銀細軟買命!爺爺心情好,或許會放你們一馬!否則……”
他獰笑揮刀,帶起腥風:“剁碎了喂野狗!”
吳崢面色沉靜。
眸中寒光如虎,右手按在腰間刀柄上,真氣斂而不發(fā)。
燕驚雪同樣靜默,幽冷眸子深處寒芒更甚,握劍的手指微微收緊。
唯有車轅上的清寧。
臉色煞白,身體微抖。
她緊咬下唇,雙手死死攥著馬鞭,指節(jié)發(fā)白。
但她非但沒退,反而下意識往前挪了挪,單薄的身軀倔強的擋在車簾前,仿佛要護住車內(nèi)的林燼與蘇晚晴!
“滾,否則,死!”
吳崢話音沙啞,每個字都帶著凜冽寒意,清晰傳入盜匪耳中。
一個站在前排的精瘦嘍啰。
被這如實質(zhì)般的兇威激的心頭一寒,腳下不自覺的退了半步。
匪頭卻毫不在意,狂笑:“哈哈哈!哪來的愣頭青,敢這么跟爺爺說話?找死?”
他不屑的掠向吳崢。
眼風擦過吳崢按在刀柄上的手,又觸及那雙兇光如虎的眸子,心頭莫名一跳,細微的警兆升起。
然而!
這絲警兆瞬間就被廂內(nèi)想象的“肥羊”所帶來的貪欲全然淹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尤其是當他注意到燕驚雪時。
笑聲戛然而止,眼中爆射出驚艷與渴求!
火光映照下。
燕驚雪穩(wěn)坐馬背,素色勁裝勾勒出修長曲線,霜雪般絕美的容顏在搖曳火光中更顯疏離,如誤落凡塵的仙子。
那股森寒氣質(zhì),反而激起了匪頭強烈的征服欲。
他看的眼睛發(fā)直。
喉結(jié)滾動,咧開滿口黃牙,口水幾乎都要流下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淫邪的注視肆無忌憚的在燕驚雪身上逡巡,尤其是那纖細有力的腰肢和筆直的長腿。
“哈哈哈!”
“爺改主意了!這趟買賣值了!”
“不但劫財,還得劫個色!小美人兒,跟爺回山寨當壓寨夫人,保管你吃香喝辣!”
嘍啰們發(fā)出猥瑣哄笑。
“鏘——!”
清越劍鳴倏然響起!
燕驚雪周身寒氣暴漲,衣袍無風自動!
她雙眸銳利如冰箭,死死鎖定匪頭,厭惡與殺意幾乎化為實質(zhì)!
“你們找死!”語聲比寒風更冷冽。
“喲嗬!夠烈!爺更喜歡了!”
匪頭不懼反喜,舔著嘴角,淫色更濃,恍若已經(jīng)看到對方在自己身下掙扎求饒的畫面!
“呵呵?!?p>一聲輕笑從馬車內(nèi)傳出,打破肅殺。
林燼掀簾站上車轅。
平靜的環(huán)視盜匪,最后落在匪頭身上,語調(diào)平淡:“你剛才說,剛開完葷?看來……方才還劫過別人?”
話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銳。
匪頭被林燼氣度驚得一怔,隨即覬覦更甚——
這是條肥得流油的大魚!
“少廢話!”
他揮舞鬼頭刀,指向林燼:“小白臉,留下錢財和這小美人兒,然后滾!不然,剁碎你們!”
在他眼中。
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帶著兩個護衛(wèi)就敢出門,純粹是送上門的獵物,不值一提。
林燼看著對方貪吝愚蠢的嘴臉,無奈搖頭,眼底掠過寒芒。
自作孽,不可活!
他隨意的擺了擺手,語氣淡漠的如同在拂去一粒塵埃:“宰了吧?!?p>“遵命!”
吳崢與燕驚雪蓄勢已久。
林燼話音落下的剎那,兩人陡然暴起!
吳崢斬馬刀霎時出鞘,四尺寒芒劃破夜色!
刀光如死神鐮刀橫掃!
噗噗噗!
數(shù)顆頭顱沖天而起,鮮血狂噴!
他身形如電,刀勢狂猛,所過之處殘肢橫飛,慘嚎一片!
另一側(cè),燕驚雪身影快如鬼魅!
積蓄的殺意轟然爆發(fā)!
一聲凌厲鳳鳴恰似自劍刃響起!
劍光一閃,如銀河傾瀉!
寒芒精準割開數(shù)名嘍啰咽喉,帶起凄艷血花!
劍出!
快、準、狠!
帶著一股冰封萬物的絕情!
“宗……宗師??。 ?p>匪頭面容上的猖狂、貪婪、淫邪立時凝固,被無邊的恐懼和駭然取代!
他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嗓音因極度的驚駭而扭曲變調(diào)!
他做夢也想不到。
這個看似隨手可捏的“軟柿子”,竟然擁有兩名宗師級的護衛(wèi)!
這……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來頭?!
就算是十大世家的少主出行,也未必有這等排場吧?!
冰寒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風緊!扯呼!點子太硬!撤??!”
匪頭亡魂大冒,嘶吼著轉(zhuǎn)身,七品真氣爆發(fā),只想逃命!
可惜,太遲!
燕驚雪的殺氣早已將他鎖定!
那淫邪的打量和污言穢語,已被她判下死刑!
“想走?”
凜聲恰在耳邊響起。
匪頭眼前一花,裹挾著刺骨寒意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瞬移至他身后。
“嘭!”
那修長筆直、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長腿,帶著沛然莫御的真氣,狠狠踹在匪頭后背!
沉悶的撞擊聲炸響!
匪頭那近九尺的龐大身軀似被攻城錘砸中,慘嚎著飛出去七八米遠,重重砸在地上!
一口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污血猛地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
他臉色登時慘白如金紙,胸口劇痛,肋骨不知斷了幾根!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匪頭肝膽俱裂,巨大的恐懼完全壓倒了疼痛和尊嚴。
他顧不上散架般的劇痛。
掙扎著翻過身,手腳并用的爬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有眼無珠!豬油蒙了心!求女俠高抬貴手!饒小的一條狗命吧??!”
他聲音嘶啞顫抖。
充滿了絕望的哭腔,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他遽然抬起頭。
用盡殘存力氣指向道路右側(cè)那片漆黑的樹林,焦急的喊道:
“貨!我們剛搶的貨!都藏在那邊林子里!全給女俠!都給你們!只求饒我一命!饒……”
“唳——!”
一聲更加清晰的鳳鳴自劍鋒震顫而出!
寒光乍現(xiàn)!
快!
快到匪頭的求饒聲突然斷絕。
快到他那驚恐扭曲的表情甚至來不及完全凝固!
他只覺脖頸處傳來一絲冰涼,好似被九幽寒冰輕輕拂過。
下一刻。
眼前驟然天旋地轉(zhuǎn)!
他最后的視野里。
是自己那具跪伏在地、脖頸處噴涌著血泉的無頭身軀,以及那道依舊纖塵不染的素色身影。
頭顱滾落。
臉上凝固著極致的驚駭,瞳孔倒映著女子冰冷絕美的側(cè)臉。
一滴血也未曾沾染她的衣角。
燕驚雪面無表情瞥了一眼頭顱,眼神冷漠如碾死臭蟲。
吳崢見狀,心中也不由一凜。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冒出——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啊……
尤其是實力強大又記仇的!
林燼靜立車上。
審視著官道狼藉的尸體和逃散的背影,臉上無波無瀾。
山河動蕩,百姓困苦,這些蛀蟲不思保國,反趁亂劫掠,死有余辜!
不多時。
除個別僥幸逃脫,余者盡歿。
濃稠的血腥味在夜風中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搖曳的火光將散落的斷肢殘骸投射出扭曲猙獰的剪影,鋪在冰冷的官道上。
一陣夜風嗚咽著卷過,帶起幾片枯葉,更添幾分肅殺與蒼涼。
林燼不動聲色的手腕微動。
悄然將車簾拽的更緊,徹底擋住了車內(nèi)可能投向這片修羅場的景象。
燕驚雪收劍回防。
吳崢則是前往道路旁的漆黑樹林搜尋。
數(shù)息后。
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吳崢駕著三輛滿載的馬車駛來。
林燼抬眼望去,目光檢視車上的箱子,倏地定格在其中一個箱蓋的標記上,眉峰微挑,帶著一絲訝異:
“呵……還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