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崔家表哥們?nèi)绾沃?,燕扶瑤都不為所動?/p>
崔景煥“啪”地合上手中折扇,上前將折扇用力劈在燕扶瑤脖子上。
燕扶瑤兩眼一翻,這才松開了死死掐著盛琉雪的手。
崔景煥將昏倒的燕扶瑤交給一旁婢女,讓她將人安置到別處,這才滿眼關(guān)切地看向盛琉雪,“表妹,你可還好?”
盛琉雪捂著脖子干咳了好一會,眼淚都被咳出來了,看到崔景煥還有些驚魂不定。
見燕扶瑤昏倒,她惡人先告狀:“表哥,方才嚇死我了。錦煙表妹自個兒點燈,不小心將瓊雪閣燒了,卻怪到我頭上,我不過與她爭辯幾句,她竟就要掐死我。”
崔景煥卻問:“你不是與姑姑在祖母院里陪她嗎?為何忽然來瓊雪閣?”
盛琉雪眸光不由自主地躲避,“我,我只是想起往年這個時節(jié)瓊花都開了,與丫鬟過來賞花,聽說錦煙堂妹如今住這,便來拜訪?!?/p>
她瞧見地上已被杖打得血肉模糊的素心,嚇了一跳,眼眶紅了:“錦煙表妹怎如此暴戾?”
崔景煥擺手讓人將素心拖走,無奈地看了眼被燒得炭黑的瓊雪閣,而后對盛琉雪說:“錦煙只是在瓊雪閣暫住,待她出嫁后,瓊雪閣會恢復(fù)原樣的。可如今,怕是只能拆掉重建了?!?/p>
盛琉雪低著頭,她知道表哥聰慧,能看破她的謊言,但也慶幸表哥是站她這邊的。
她仗著崔景煥對她的寵愛,哼了聲,“舅舅也真是的,明知道瓊雪閣是母親未出閣前的住處,里頭有許多我的東西,怎能讓如此毛手毛腳的錦煙表妹住進去。如今倒好,什么都沒了?!?/p>
崔景煥不知如今的崔錦煙是燕扶瑤,但卻自以為猜透了崔都督的想法,與盛琉雪說:“父親大概是想送錦煙表妹進宮?!?/p>
皇帝身強體壯,瞧著像是再活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姑母被賜死,后宮卻不能沒有崔氏女。
盛琉雪眉頭略皺了皺,“她長得與姨母有些像,若是送進宮,不會觸怒皇上嗎?”
崔景煥猜不透他父親的打算,但有一點他能篤定,“父親重視錦煙,便是不將她送進宮,也定是存了聯(lián)姻的心思。琉雪,你在崔府避著她些,就連母親在她面前都討不找好?!?/p>
盛琉雪面上乖巧點頭,但伸手摸上掐痕疼痛的脖頸,低垂的眸子里卻劃過一絲殺意。
崔錦煙留不得!
如今她尚還是個庶女,便敢如此對她,若有一日她入宮為妃,大權(quán)在握,還會有她的好日子過嗎?
……
孟姣身中的七日絕該發(fā)作了。
盛漪寧此前給她配了解藥,所以七日絕并沒有真的傷了孟姣的身體,但為了引蛇出洞,她又給孟姣服下了隱藏脈搏的藥。
孟姣這幾日都在棲霞苑抱病不出,就連家宴都頻頻缺席。
老夫人相信盛漪寧的醫(yī)術(shù),并不擔心孟姣,可盛錦這個當娘的,卻是一日日焦灼不安,眼瞧著孟姣越來越虛弱,竟是連從床上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徹底慌了。
就連已經(jīng)搬出侯府住的孟家父子也都聞訊趕來看孟姣。
盛錦見盛漪寧都束手無策,便派人去尋了彭醫(yī)姑。
棲霞苑。
夏日光陰穿透海棠樹纖細枝葉,繡簾上光陰斑駁。
孟姣所住的廂房外站滿了人,孟家人都滿臉擔憂,老夫人緊捏著佛珠,趙氏在好言安撫盛錦,崔氏和盛琉雪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盛承霖在一旁譏諷:“死在侯府,可真晦氣。都說了讓她嫁給本少爺為妾,本少爺還能請琉雪出手保她一命,可她不識好歹,真以為盛漪寧那神醫(yī)谷的醫(yī)術(shù)便天下無敵了,如今還不是無藥可醫(yī)?!?/p>
孟逐面色驟沉,向來文弱的他,直接掄起了拳頭,就朝盛承霖的鼻子上砸去,“閉嘴!”
盛承霖鼻孔流下兩道鮮血,罵了聲,便要與孟逐扭打在一起。
盛承熙上前拉架,他身材魁梧,力氣比兩人都大,一出手便將盛承霖束縛住了。
盛承霖只能被迫挨盛怒的孟逐拳打腳踢。
偏偏盛承熙嘴里還喊著:“別打了!二弟,你冷靜點,表弟來者是客。”
盛承霖都快要被氣死了,搞得好像是他在打孟逐一樣,盛承熙拉偏架,挨揍的分明只有他。
終于還是孟大人沉聲開口,喊了聲“逐兒”,孟逐才停下了動作。
武安侯過來,盛漪寧上前同他簡要說了情況,他便斥了盛承熙一聲,叫人將他拖去祠堂跪著,之后才上前同孟大人和盛錦賠罪。
崔氏對此很不滿,“承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漪寧醫(yī)術(shù)不濟,可我們琉雪的確有辦法治好孟姣?!?/p>
武安侯怒罵:“便是如此,那孽子也不該羞辱他表妹,說什么做妾的話!”
崔氏往廂房內(nèi)看了眼,嗤笑了聲,“如今她便是給我們承霖做妾,我們還不要呢?!?/p>
老夫人和孟家人都面露惱怒。
好在這時,聽院子外傳來了婆子急切的聲音:“夫人,彭醫(yī)姑來了!”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褐色衣裙的老嫗拎著藥箱走來。
那老嫗身形佝僂,滿臉溝壑,一雙渾濁的眼睛目不斜視,直勾勾地朝盛錦看去,“夫人,孟小姐在何處?”
看到她,盛錦幾乎喜極而泣,急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引她入屋,“彭醫(yī)姑,你可算來了,姣姣如今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p>
侯府女眷和孟家人都一并進了屋。
只見青羅帳低垂,孟姣躺在床上,明明已是炎炎夏日,可身上卻仍蓋著厚厚的被子,走近看,便可瞧見她蒼白的面色和涔涔冷汗。
聽到許多人進屋的聲音,她才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皮,張了張嘴,聲音很輕,輕到眾人幾乎聽不見。
但盛錦聽到了,她喊的是“娘”,霎時淚如雨下。
她緊緊握著彭醫(yī)姑的手,幾乎要給她跪下,“彭醫(yī)姑,求求你,救救姣姣吧!”
彭醫(yī)姑原本沒瞧見紫煙在孟姣身邊,還心有疑慮,可這會兒,見盛錦哭得撕心裂肺,便放下了疑慮。
她上前,給孟姣把脈。
盛漪寧站在邊上看著,清楚地瞧見了,彭醫(yī)姑摸上孟姣脈搏時,那一瞬眼里閃過的狂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