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漪寧剛回府,就被叫去了主院。
盛琉雪躲在崔氏懷里哭紅了眼。
一見著她進來,崔氏便怒目看來:“跪下!”
盛漪寧站著不動,不解地問:“母親,漪寧無錯,為何要跪?”
崔氏冷笑了聲,指著她怒罵:“你不僅害得你妹妹宮學落選,還害得她丟了齊王妃的位分,被人如此羞辱,還敢說你沒錯?”
盛承霖也對她怒目而視:“盛漪寧,就算你嫉妒琉雪更受我們寵愛,也不應該如此歹毒,毀了她的人生!”
就連武安侯也面色陰沉,滿臉失望地看著她:“漪寧,你太讓我失望了。自家姐妹應該相互扶持,誰當齊王妃都對我們武安侯府有利,你怎能如此沒有格局,窩里斗,便宜了外人?”
盛漪寧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回去了,明日我還要去宮學?!?/p>
這話一出,眾人更是火冒三丈。
武安侯怒道:“放肆,你就沒有半點悔改之心嗎?”
盛漪寧冷笑了聲,“父親,我沒有錯,為何要悔改?宮學選拔,諸多大儒在場,豈是我一人能決定妹妹是否入選的?至于妹妹為何不能當齊王妃,你們應該問問她,在太后宮里做了什么才是?!?/p>
盛承霖憤怒地指責她:“還不是你在她的藥里動了手腳,才害得她誤傷賢妃,得罪了太后?”
盛漪寧輕輕瞥了眼窩在崔氏懷中抹眼淚的盛琉雪一眼,“你從配藥到給賢妃敷藥,我都并未經(jīng)手,如何對你的藥動了手腳?”
盛琉雪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在崔氏懷里哭。
“你還敢欺負琉雪?”
盛承霖上來就要對盛漪寧動手。
不等盛漪寧躲避,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抓住了盛承霖的手腕。
盛承霖怒瞪著他,想要甩開,可力氣卻遠不及盛承熙。
“滾開,我教訓我妹妹,關(guān)你什么事?”
“二弟,我身為長兄,不允許你欺負妹妹。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漪寧在藥里動了手腳,可宮里那么多御醫(yī),怎會察覺不出?若真是漪寧的錯,受罰的為何是琉雪?難不成,你們在質(zhì)疑太后與淑妃的決定?”
盛承熙將盛承霖甩開,卻仍舊如高山般擋在盛漪寧身前。
盛漪寧心中復雜,沒想到,前世今生,竟是這個跟她關(guān)系疏遠的庶長兄,給了她兄長的感覺。
崔氏看著跟她最膈應的庶子站在一起的女兒,更是有種被自己的骨肉背叛的感覺,憤怒得顫抖:
“盛漪寧,承霖才是你親哥哥,你竟整日與這個庶子廝混?”
盛承霖也覺得憤怒,“自甘墮落!”
盛漪寧從盛承熙身后走出來,面無表情地問:“都是候府血脈,我與長兄親近,如何就自甘墮落了?那哥哥待養(yǎng)妹比親妹妹更好,又如何說?”
盛承霖語無倫次,“琉雪不一樣!”
盛漪寧冷笑:“如何不一樣?她也流著跟我們一樣的血不成?”
盛承霖的話被噎住。
崔氏則是猛地攥拳,眸光驟然銳利地盯著她,“琉雪自幼在我們身邊長大,即便不是血脈至親,也早已親如骨肉?!?/p>
盛漪寧眸光平靜地盯著她,察覺到了崔氏的情緒有些激動。
難不成,盛琉雪,真的流著跟他們一樣的血?
若盛琉雪當真是候府血脈,以崔氏對她的偏愛,絕不會讓她頂著個養(yǎng)女的名聲。
難道說,盛琉雪是崔氏與人通奸所生?
可她與武安侯伉儷情深,如今后宅連個妾室都沒有,從前又有老夫人管家,崔氏如何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懷孕生女?
這時候,外頭通傳,老夫人來了。
盛老夫人剛進門,便沉了面色:“這都是在做什么?漪寧與湘鈴入了宮學,你這當主母的不去備家宴慶祝,怎么一個個地對漪寧怒目而視,三堂會審?難不成,觸怒太后,險些牽連我們候府的人是漪寧不成?”
崔氏驟然看向了老夫人,隨后銳利的目光便掃過了主院的一眾丫鬟仆從。
她沒想到,這老虔婆身子骨才利索,就這么快又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不然消息怎會如此靈通?
“祖母!”
盛漪寧委屈地撲到了盛老夫人懷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祖母,琉雪妹妹自己棋藝不精,宮學落選,還配錯藥害了賢妃娘娘,惹得太后要賜死她,最后丟了齊王妃之位,險些連累我們?nèi)遥惯€惡人先告狀,帶著爹娘和哥哥聲討我?!?/p>
盛老夫人見她委屈流淚,都被嚇了一跳,趕忙給她擦眼淚:“哎喲我的乖孫女,受委屈了!這些個眼下心盲的,一個養(yǎng)女也值得你們這么偏心?”
“鐸兒,犯錯的是琉雪,給候府爭光的是漪寧,你們卻責怪漪寧,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她面色一沉看向武安侯。
武安侯一向敬重繼母,趕忙起身訕訕道:“母親說得是,這事怨不得漪寧,是琉雪自個不爭氣。”
這話一出,崔氏和盛琉雪都驚愕地看向他。
“爹!”盛琉雪紅著眼。
崔氏則是沉了臉色,對武安侯太過順從母親這點很不滿。
“行了,崔氏,去辦家宴。盛琉雪,你險些釀成大禍,還敢誣陷長姐,去祠堂外邊跪著!”
盛老夫人丟下一句話,便帶著盛漪寧和盛承熙一同離開。
她身邊的嬤嬤則是上前架住了盛琉雪,將她往外頭拖。
“爹,娘!”
盛琉雪不甘,也恨極了老夫人。
每次這老虔婆一出面,就護著盛漪寧,要她罰跪。
崔氏皺眉看向武安侯:“侯爺!”
武安侯卻道:“就聽娘的吧。的確是琉雪不爭氣?!?/p>
崔氏袖下的手都快要將手帕扯爛了。
從主院出來,老夫人還想給盛漪寧遞手帕擦眼淚,卻發(fā)現(xiàn),她面色已然恢復如常。
“祖母,我有些陳年舊事想問你?!?/p>
“你問?!?/p>
“我與哥哥幼時,我爹可有離開過候府?”
盛老夫人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想了解這些成年舊事,卻仍如實道:“你爹是武安侯,任的是武將職位,在你出生后,曾受任隨你舅舅去過邊疆,大概兩年才回來?!?/p>
原來是她三歲前的事,難怪她沒有印象。
盛漪寧又追問:“那時我娘可有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