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陸儼簡單將頭發(fā)擦拭干凈,繼而躺到了床上。
000給他的那本未刪減版小說他還沒看完。
陸儼感到頭痛,他將那把殺豬刀塞到自已枕頭底下,這才開始瞇眸看向屏幕上的文字。
是夜,外面尚且能聽到些許蟲鳴。這個老小區(qū)的隔音實在堪憂,不知過了多久,陸儼又隱約聽到了樓下某男的打呼聲。
陸儼皺緊眉頭,將耳塞戴上了。
*
第二天一早,陸儼便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二狗哥還沒起來,他今天沒有早八,不用起來……飯團(tuán)我做好了……”
“怎么吃這玩意兒啊……你錢呢……”
“狗東西又拿你生活費了?你就不該給他……真是無語……他遲早被人打死……”
“別說了……別說了,我走了?!?/p>
隨著大門一聲沉重的關(guān)閉聲響,陸儼屋內(nèi)的房門也震了兩下。他睜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掀開被褥站了起來。
他雖然沒早八,但第二節(jié)有課。
陸儼尚且不知道布萊茲的情況,但他和沈清棠在一個班,提前去考察考察環(huán)境總不會出錯。
陸儼開門走了出去。
“呦,狗少爺起來了?”正坐在桌前吃飯的陸老頭見到陸儼便是一聲譏諷,他嚼著嘴里的飯團(tuán),道,“你昨晚死哪邊鬼混去了?”
陸儼轉(zhuǎn)眸看向旁邊,見那張餐桌旁坐著三個男人。除了中央位置的陸老頭,左右兩邊分別坐著陸二狗的哥哥陸大大,以及他的弟弟陸三昧。
而昨晚給他送藥的女生,即陸家最小的女兒,排行老四,名為陸翹翹。
至于她為什么沒有叫陸四翹,或許是因為四翹翹這名字不吉利。
陸儼對這炮灰一家的炮灰名字感到無話可說。
在書里,陸二狗一家就是因拆遷而有了巨款的暴發(fā)戶。他們獲得拆遷款后,在短短一夜之間就從農(nóng)村搬到了大城市。
那時陸二狗的分?jǐn)?shù)距離斯汀卡的錄取線還差了三分,陸老頭見狀偷偷給學(xué)校塞了幾十萬,這才讓他得以進(jìn)去念書。
相較之下,他的妹妹陸翹翹就爭氣很多。她從小聰明,跳級讀了初中高中,最終以全市前一百的成績被斯汀卡錄取,且進(jìn)去后就開始勤工儉學(xué),沒有再向家里要過錢。
反觀陸二狗……
陸老頭哼了一聲,覺得陸二狗活脫脫一個敗家子,這輩子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陸儼對此毫無感觸,他簡單喊了聲爸,拎起書包便準(zhǔn)備出門。
“二狗,你不吃早飯?”陸大大在后面喊了他一聲,“你那臉怎么回事啊?哥帶你去醫(yī)院看看?”
一夜過去陸儼臉上的淤青已經(jīng)消散了很多,但還有些腫脹。
“沒事,小傷?!标憙盎亓艘痪洌瑢⒎块T關(guān)上。
去往斯汀卡學(xué)院的道路不算近,陸儼看了下自已手機(jī)的余額,發(fā)覺陸二狗是一點存款沒給自已留,錢包里只剩下一杯奶茶錢。
陸儼見狀只能選擇先去坐公交。
“下一站,橫橋路……請抓緊扶手,給老人小孩以及……”
八點多的公交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這時候是人群上班的高峰期,里面大多是些成年人。
陸儼付完錢走進(jìn)里面,余光瞥見最后一排還有兩個位置。
他正欲走過去,沒想到后座原本還在打瞌睡的人微微抬了下頭,隨后盯著陸儼,將口罩拉下了一點。
陸儼:“……”
布萊茲坐公交時可謂是全副武裝。
他一頭顯眼的粉發(fā)全都扎起來塞到了身后,鴨舌帽正松散地扣在頭上。那半張陰晴不定的臉龐被黑口罩遮掩,只露出一雙粉色瞳仁,正靠著窗陰惻惻地盯著陸儼。
陸儼在和他眼神對上的那一瞬腳步停頓。他立刻轉(zhuǎn)身,去車門口處站著了。
“陸二狗?”
然而沒過多久,他身后便突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陸儼轉(zhuǎn)眸看過去,見車后排還坐著兩個女生,靠右邊的短發(fā)女生見到陸二狗便朝他揮了下手,開口道:“陸二狗,我們這邊還有座位,你過來坐吧?!?/p>
布萊茲正雙腿交疊著坐在后排,他聞言粉眸微微彎起,戲謔般地看著前面的身影。
陸二狗……這個死東西,竟然又纏上來了。
他眸中的陰寒漸起。
陸儼起先沒有過去的打算,但順著女孩的聲音看過去,他驀然注意到了坐在拐角的另一個女生。
那女生臉色些微發(fā)白,嘴唇輕合著,長發(fā)披肩。她獨自一人坐在公交車的拐角,正低眸看著手機(jī)屏幕,沒有參與到另外那些女生的話題當(dāng)中。
不善與人交往。
陸儼想起書中的設(shè)定,又抬眸往她身后看去。
布萊茲所坐的位置正好在那女生的身后,如今他抓著前面座椅的后背陰惻惻地盯著陸儼,倒頗有幾分守衛(wèi)自已領(lǐng)地的意味。
而領(lǐng)地中央的人……
除了沈清棠還有誰?
不敢坐在沈清棠旁邊,只敢監(jiān)視她坐在她身后……
陸儼頓時明了。
他走向車后方,像是要去往布萊茲所在的位置。他那里還有一個座位,足以讓陸儼坐下。
然而陸儼不過剛剛走到后排,布萊茲便長腿一邁,單手按在了旁邊那個空的座位上。
他一句話沒說,粉瞳中盡是陰寒與冷意。
陸儼也不在意,他與布萊茲對視幾秒,突然腳步一轉(zhuǎn),坐到了沈清棠旁邊。
“聽說你生病了,今天好點了嗎?”陸儼看向旁邊,將手里的糖果拿了出來,“我妹妹給我的,據(jù)說吃了心情能變好。嘗嘗?”
沈清棠被陸儼的這番話嚇了一跳,她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陸儼,差點以為他又在發(fā)瘋。
畢竟陸二狗表白被拒后,曾經(jīng)在沈清棠宿舍下鬼哭狼嚎了三天三夜。后雖然被宿管趕走,但沈清棠也因此有了陰影,干脆辦了走讀。
但不久后陸二狗又記下了她的私家車車牌號。
沈清棠對此厭煩透頂,為了不牽扯到家人,她才決定坐公交。
……沒想到現(xiàn)在在公交車上還能遇上。
但愿他不會在公交車上發(fā)瘋。
“……好,謝謝?!鄙蚯逄纳焓纸舆^陸儼手中的糖果,向他笑了笑。
陸儼也朝她彎了下眼角,他正要再問兩句,突然感覺衣領(lǐng)處一股大力,布萊茲從后面探出了頭。
“什么糖?陸二狗,也給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