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梨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手勢。
她重新鋪好床鋪,沒有理會那邊哭哭啼啼的鄭綿,上床休息。
明天就要開始為期半個月的訓練。
今天是最后一天的平靜。
她只想養(yǎng)精蓄銳,不想把時間耗費在鄭綿這樣的人身上。
可鄭綿就像是和她對上了一樣,拉來了教官和老師,把沒有對付文安安的那點勇氣,全部用在了喬梨的身上。
大半夜,又冷又困,喬梨被教官和老師單獨叫到辦公室教育。
她也在這一刻見到了鄭綿眼淚的威力。
老師上來就是不悅地指責:“喬梨同學,老師知道你是今年的高考狀元,心里有傲氣,但也不能欺負同學?!?/p>
“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就和同學的關系鬧成這樣,不好?!?/p>
“學校今年安排讓所有女生都住在一個宿舍,本質上就是希望大家能夠關系更親密,老師希望,你能和鄭綿同學道歉,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不要影響了班級和睦?!?/p>
喬梨等到老師說完,又看向教官,想看他說什么。
對方沉默,安靜坐在旁邊并沒有接著開口。
倒是鄭綿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存在感非常強烈。
她眼神偷偷瞥向喬梨,想從她的臉上看到害怕老師和教官的表情,卻失望了。
喬梨目光投向她,四目相對,她還沒有開口,鄭綿就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她故作寬容對喬梨說道:“喬梨同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開口和我道歉,這件事情我就不計較了?!?/p>
老師聞言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她也繼續(xù)勸喬梨說道:“喬梨同學,你也聽到鄭綿同學說的了。”
“都是一個班級的,能聚在這里也是你們努力過后的緣分,不要把事情鬧太僵?!?/p>
喬梨看到鄭綿緩緩松了一口氣的小動作,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
她不疾不徐開口道:“鄭綿的同學說得很對,我確實不是故意的,而是被迫?!?/p>
鄭綿詫異抬頭:“什么?”
喬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前面侃侃而談的老師,犀利問道,“老師調(diào)查過真相嗎?了解過事情的原委嗎?問過其他看到這些的同學嗎?”
“應該沒有吧?”喬梨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又看向默不作聲的老師,繼續(xù)道,“我記得,清大的校訓,就是要公平公正吧?”
“老師好像好像法學系出身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在問都沒有問我的前提下,老師上來就對我一頓問責,考慮過曾經(jīng)宣誓的那些誓言嗎?”
喬梨的聲音很輕。
但每一個字背后都呈現(xiàn)出了鏗鏘有力的力量。
她目光平靜看向一言不發(fā)的教官,說道,“學校以教育為本,部隊以紀律為核心,以維護人民群眾利益為宗旨,陸教官也覺得問題在我嗎?”
喬梨這一番沉穩(wěn)又不失犀利的反問,讓屋內(nèi)陷入了一片沉默和寂靜。
老師有些掛不住面。
鄭綿委屈的眼淚還掛在眼角,被問得連哭都忘記了。
唯有陸敬曜,目光沉沉盯著面前的喬梨,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淡的欣賞。
他開口打破屋內(nèi)的平靜道:“喬梨同學說的沒有問題。”
“凡事都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言,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讓教員們?nèi)ニ奚嵩儐?,很快就會有結果。”
陸敬曜語氣很冷靜,別有深意說道,“錯就是錯,永遠不可能成為對的?!?/p>
聽到她安排人去宿舍里詢問,鄭綿臉上的血色驀地退了一半。
很快,去詢問的教員們很快就帶著答案回來。
她們身上帶著常年訓練的冷厲,如鷹般銳利的眼眸帶著強大的威懾力。
對剛上大學的學生來說,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她們身上的凌厲感,老老實實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給說了。
“是鄭綿同學,先沒有脫衣服、脫鞋,睡了喬梨同學的床鋪?!?/p>
“這才導致了喬梨同學將其連人帶床單,拎下了床?!?/p>
女教員們?nèi)詢烧Z,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給闡述得清清楚楚。
老師聞言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他看了看低頭哭泣的鄭綿,又看了看冷著臉不說話的喬梨,長嘆了一口氣。
思索片刻。
他還是選擇主動向喬梨道歉。
“喬梨同學,這件事確實是老師沒有了解清楚,老師在這里鄭重向你道歉?!?/p>
喬梨點了點頭。
在老師要鄭綿也道歉時,鄭綿卻號啕大哭了起來。
就在她以為能用眼淚掩蓋這事時,陸敬曜冷著臉說道,“眼淚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
“要么,現(xiàn)在和喬梨同學道歉?!?/p>
“要么,明早繞訓練基地外圍跑5圈?!?/p>
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可不是她幾滴眼淚能夠解決的。
今天內(nèi)務不合格的人,跑步繞的訓練基地內(nèi)圈。
而外圈更大。
鄭綿作為親身罰跑過的人之一,自然清楚這件事。
她紅彤彤的眼睛里閃過害怕,哽咽咬著唇,糾結許久還是和喬梨道了歉。
鄭綿:“對不起。”
喬梨靜靜看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神,毫不留情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道歉,但我不想再計較,這次就算了,但我不希望還有下次?!?/p>
“鄭綿,到此為止?!彼@句話背后的意思,并不單指今后天這件事。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鄭綿聽懂了喬梨這句話的意思。
她臉色蒼白,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開口。
老師也及時站出來當和事佬,讓她們兩人都回宿舍去休息。
“行了,事情解決了就成,宿舍也快熄燈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p>
“明天就要開始訓練了,都別遲到。”
鄭綿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
喬梨在她后面離開。
察覺到身后那道銳利帶著審視的目光,她知道是誰,沒有回頭去看他。
陸敬曜……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喬梨小時候曾見過他。
在她母親突然去世的前一天,她看到了這個陌生的男人,從媽媽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當時,她躲在小土坡,對方并沒有看到她的存在。
可就在剛才喬梨進去的時候,看到了這個男人眼里閃過的那抹審視。
對方似乎也懷疑起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