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林恩幾乎是毛骨悚然。
因為他已經(jīng)感覺到。
因果已經(jīng)開始蔓延。
但他最終還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那就在這一切還沒有徹底崩壞之前,回到那更早一點的時間節(jié)點,在這場時間戰(zhàn)爭爆發(fā)時,救下那個會造成這一切歷史更迭的人。
直到做完這所有的一切,林恩才敢松一口氣。
這看似簡單。
但這也完全是因為他手中還擁有時間神格的原因,因為時間賦予了他一定程度的超脫,而如果他沒有時間神格,只是能夠像以前一樣進行單調的時間穿越的話,那恐怕在他離開那個時間點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不再是他。
因為他就曾經(jīng)做過類似的實驗。
他在過去設法得到了一份血娃娃的賣身契,并把她藏了起來,而在回歸之后,那份賣身契居然真的就在那里。
而這也就意味著,事實上在那個時候,有些東西就已經(jīng)被他改變過了。
“果然還是得小心?!?/p>
“不過這也說明那個時候去追尋時間神格是正確的,雖然是閹割版,但如果真的沒有的話,那可真的是麻煩大了?!?/p>
林恩喘息。
因為他敢相信,如果剛才他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絲變化,而是回到了未來那個屬于他的時間點。
那這一切就可能真完了。
而更重要的是,在他第二次回歸,在和前不久剛剛踏足這個時間點的自已同處一個節(jié)點時,他感受到了時間長河發(fā)出的隆隆的動蕩,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巨大的干涉,就像是因為多個不同時期的他在同一刻的出現(xiàn),產(chǎn)生了某種可怕的牽連效應。
甚至林恩覺得,如果自已再重復幾次剛才的操作,那可能在某一次自已再次踏足時,他的意志也會在那瞬息之間崩壞。
而這也等于說給他提了一個醒。
“同一個時間段,不能存在太多的自已?!?/p>
林恩的目光變得凝重。
因為回到過去就已經(jīng)算是在改變了,如果在同一個時間段不斷地進行改變和干涉,那時間長河護反過來對你進行抹殺。
因為現(xiàn)在的他還并不是時間真真意義上的掌控者。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這一次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但之前的每一次都沒有?其他的時候不也都同時存在著 一個過去的自已嗎?”
他自語。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不,之前一直都是兩個自已 ,而這一次……是三個。”
林恩呢喃。
因為他給忘卻了,因為他是渡鴉啊。
盡管他知道,地球時期的記憶全部都是被編排的,但這也并不意味著,八百多年前時,他就并不存在。
“也就是說,事實上對于我來說,在那位大君放飛渡鴉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jīng)存在,我的人生……其實貫穿的是這整個歲月長河?!?/p>
林恩自言自語。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在他墜入地獄之前的人生,又是什么樣子的?
而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對自已墜入地獄之前的人生而感到好奇,因為以前他之所以沒有探尋,則是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已是一個穿越者,一個墜落者,而在后來意識到自已過去的記憶可能皆為虛假時,他雖然感到彷徨,但也同樣釋然。
因為他真正寶貴的人生,一直是墜入地獄的那后半段。
“那以前呢?”
這一次,他沒有再停留于這最近幾百上千年的時光,他的目光望向了那更加久遠的過去。
他把自已變成了一個歷史的觀察者,沿著自已的軌跡,不斷地向前追尋。
而他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道屬于他自已的線。
很模糊。
但是卻真的是一路向前,從這近百年的時光,一路蔓延到那極為遙遠的過去。
但中間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極為晦暗的,就像是他處于某種類似于死亡的模糊軌跡中,就和所有那些死難的渡鴉一樣。
他沒有在此階段停留,而是就像不斷向前追溯。
而這段晦暗時光所跨越的軌跡,卻是長的讓他咂舌,因為跨過了萬年,十萬年,而當他終于向前追溯了那無垠歲月的史詩,一直回到那新世界前中期時,他才終于看到了那屬于他的因果。
“腦袋……也就說,其實在你墜入地獄之前,腦袋你一直都是……都是死的?”
左左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不是死。
但也差不多。
也就是說,如果把過去的那只渡鴉也算作是他人生一部分的話,那他的中間失去了無垠的歲月,而事實上在這段時間里,渡鴉這個群體,其實依然還活躍在歷史的舞臺之后桑,可是他卻早早地退場。
“我們去看看?!?/p>
林恩的目光跳動。
他隨便選擇了一個時間點,帶著左左一瞬間踏足而去。
……
嗡——
那一刻,當他猛地睜開眼時,他出現(xiàn)在了那無盡遙遠的過去。
他展翅高飛,但是這一次他發(fā)現(xiàn),他所當做載體的這只渡鴉,竟然是活著的,而并非尸體。
那也就是說,在這個時代,渡鴉這個群體,事實上還并沒有被屠滅。
“這里是……是地獄?!”
左左震愕。
天空一片陰沉,黑霧翻攪,就像是一片死寂的末日之地。
“不,不是。”
林恩抬頭,感受到了那那一股股讓人壓抑的氣息。
他們所在的一座支離破碎的古老城市,而隱約地可以看到,在那城市的各處,癱坐著無數(shù)滿眼灰暗的人群,而就在那城市的最中心,一座類似于王宮的建筑已經(jīng)是只剩下了一片廢墟殘骸,而在這片大陸的各處,同樣也布滿了各個被毀掉的區(qū)域。
而散發(fā)在那些廢墟當中氣息的殘留,讓林恩的隱約地觸碰到了某些過往。
“是……無序。”
林恩沉聲道。
左左愕然,道:“是時間戰(zhàn)爭?還是那片災厄?”
“不,”
林恩的目光望向那座支離破碎的城市。
“是獄卒?!?/p>
他將自已隱匿,踏足進入了其中。
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群,但是所有人都是滿臉灰白,眼神當中充滿了畏懼與麻木,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言的秩序嗎?無論是好是壞,無論他做過什么樣的事情,無論他是惡人,還是圣人……在你們的眼里,他們都一定要被你們抹除嗎?”
在那靠近城市中心的破碎的王宮中,他看到了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
她滿身血跡與污濁,她的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她在笑,可是那臉頰之上卻掛滿了淚痕。
他癱坐在那里。
而在他面前的不遠處,是一個全身掩映在漆黑無序當中的身影。
“這是新世界的法則,不會有任何的例外,他既然跨過了那條紅線,他既然成就了半神,那他就不能再凌駕于眾生之上,千萬年來,沒人可以撼動這個規(guī)則?!?/p>
“為什么?”
那個女子低聲道。
地上依然殘留著那斑駁血跡,就像在不久之前,這里曾爆發(fā)血戰(zhàn)。
“他是我們的王,他是為了我們的生存才讓自已完成的升格!你們知道嗎?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帶領我們的人民,抵擋住了那來自星際獸群的襲擊,那些沒有自我的怪物你們不去理會,卻偏偏要殺掉一個仁王!”
她猛地抬起頭,雙眼撕心裂肺。
“只是因為他成了你們口中的半神?!只是因為在力量上觸及了你們所謂的那條線?!”
“你殺了我的丈夫……”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么不連我們也全都殺掉?。 ?/p>
她顫抖著,淚珠一滴滴地滴落在地。
那個掩映在無序當中的身影淡漠道:
“我們庇護眾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