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狀態(tài)也變得越來越不穩(wěn)定。
一開始只是間歇性地將那漆黑的夢境照進(jìn)現(xiàn)實,但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頻率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高。
她也不得不將他帶出黑夜城,以防止他的變化,對這座他所放不下的城市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她只能帶著他去那無序的邊陲,每天就那么孤單地看著他,看著他衍生出來的那個夢境一點點地擴大。
不再是那金色的如夢似幻。
而是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無序生靈一般,混亂的可怕。
她就在那寂靜中低著頭,苦苦地等待著。
坐在那主宇宙的邊境。
一點點地看著一個災(zāi)厄的誕生。
就仿佛這樣,就能趨于永恒。
“我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我一定會陪你到最后那一刻的,也許在經(jīng)歷了這次變化之后……林恩,你就能真正地讓自已站到那個無人能夠抵達(dá)的頂點?!?/p>
而在無序深空中的火,依然在不斷地燃燒著。
或者說自從林恩他完成了那最終的升華之后,他的火就已經(jīng)點燃了那無序深空,無序成為了他的燃料,而這也讓他在能夠在這有限的時間里,與那沉眠的終焉的之主,進(jìn)一步地?fù)寠Z這夢境當(dāng)中最后的柴薪與燃料。
時間不斷地推移。
蛻變也變得更加劇烈。
甚至一度他所擴張而出的那個無序的夢,已經(jīng)是膨脹到超越了那廣闊的星河。
他也一直都在沉睡。
可也終于有一天,當(dāng)那混亂擴張的夢境再次蟄伏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而在她又一次地要將他帶回時,他看到了林恩的蘇醒。
那也是自從他沉眠以來,他在這時光中第一次的蘇醒。
可是在她還沒有說什么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jīng)是用力地緊抱住了趕過來的她,她的瞳孔放大著,而這也是自從林恩他遭受到那人生的劇變以來,他第一次地像以前一樣,緊緊地將她擁抱。
就仿佛那一瞬間,他好像真的回來了,真的再一次變回了以前的那個少年。
“我知道那第二個門檻了!”
他聽到了林恩那壓抑的讓人心痛的聲音。
他緊抱著她,雙眼一片通紅。
“極致的無序誕生秩序,就像那條銜尾,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能夠在這個無序的大夢中存在的原因,而同樣,極致的虛無也能帶來新生,那么也許我只要明白了這一點,我就能真正地實現(xiàn)那從零到一的變化,從而突破那邏輯的枷鎖!”
那一日,她怔怔望著蘇醒的林恩。
仿佛過往無數(shù)的話,都在一瞬間變成了此刻的心傷。
是的。
他沒有瘋!
也許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那往日的陰影,但在他做出那個巨大的決定,當(dāng)他真正決定不再去觸碰那過去的時間時,他就已經(jīng)在開始改變。
努力地去接受所發(fā)生的這一切,然后去追尋,去彌補,去在那遙遠(yuǎn)的未來更迭這過去的一切的苦難。
那一天。
他和她說了許多,他努力地不再讓自已去觸碰那往日的傷疤,盡可能地避開一切那讓他痛苦的話題,他不停地闡述著自已對那火焰的理解,就像是在虛無中拼命地抓住那一絲不確定的希望,然后用盡全力去實現(xiàn)。
“我和他的差距就在這里,我一直以來都不明白,到底你要怎么做,你才能憑空在自已的夢境當(dāng)中創(chuàng)造出你的力量,我只理解了轉(zhuǎn)化,消耗一部分,產(chǎn)生另一部分,但就算消耗的再低,它也只是轉(zhuǎn)化。”
林恩顫動著,他盤坐在那里,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異常的躁動。
他抓著自已的頭顱,逼迫著自已不斷地思考。
“但到了黑火這一階段,問題就出現(xiàn)了?!?/p>
因為他沒有辦法理解黑火。
所以他也無法轉(zhuǎn)化。
而直到他完成這黑火的最后一躍,讓他成功觸及到黑火的本質(zhì)時,他也終于在陷入那黑色沉眠的那一刻,觸及到了這火焰真正的本質(zhì)。
“虛無與終焉?!?/p>
林恩喘息著。
就像如果你不變成真正混亂的無序生靈,你也就無法理解秩序,你也就更無法憑空在你的夢境當(dāng)中創(chuàng)造出萬物。
同樣。
如果你不擁抱黑火的本質(zhì),你不讓自已成為那虛無的終焉,你也就別想理解那“存在”的根本!
“想要戰(zhàn)勝他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讓我變成和他一樣的存在,和他一樣成為那真正的終焉之主,只有這樣我才能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而如果是趕在他還沒有蘇醒之前完成這一切的話……那說不定真正地戰(zhàn)勝祂,也并不是癡人說夢?!?/p>
你不是動用你手里的火,而是真地成為你手中的火!
但這條路是險惡的。
因為當(dāng)你擁抱無序,你可能真的讓自已成為那無序本身,并再也無法翻身。
而同樣。
如果你踏足終焉,那更大的概率是讓你身化虛無,永恒地消卻在時光中,那就更不要談那可能的一絲新生與存在。
“但如果能夠成功,那一切就還有機會!”
林恩的目光血一樣的紅。
因為只要他能踏過這條門檻。
只要他能模糊了虛無與存在的界限,那就是一念萬物,剎那永恒。
所有曾經(jīng)逝去的,所有曾經(jīng)存在的,都可以在他的終焉之火中追回與誕生,就像在他的夢境中曾存在過的一切一樣,只要他想,那一切皆是你的一念。
羽毛筆怔怔地注視著他,她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確實變了。
可是她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
因為在很多的現(xiàn)實中,當(dāng)一個人極度絕望與痛苦之后,很多人會消沉,很多人會一蹶不振,但怕就怕在那消沉與絕望之后所衍生出來的極端的希望,而那種狂熱與執(zhí)念,甚至是比消沉更加可怕的毒藥。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p>
林恩用力地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他低著頭,火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就像是搖曳在暗夜中轉(zhuǎn)瞬即逝的泡影。
“但我想試一試……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我知道,他們?yōu)槲野才藕昧诉@條路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甚至就連你……羽毛筆,我可能也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你之所以還能留到現(xiàn)在……”
他雙眼通紅。
“是因為你和我簽訂了那個契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