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天朗氣清。
因為要趕去省里開會,林宇和孫書記在市委碰頭,隨后各自乘上專車,一前一后出發(fā)。
在途中,兩人用手機溝通了在省委統(tǒng)一口徑問題,一路順暢,按時抵達省委。
孫書記依舊是老樣子,下車后簡單打了聲招呼,便步履匆匆地先行離開了,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
林宇則不慌不忙,循著蜿蜒的石頭小徑緩步穿行,走過一片靜謐的庭院后,便踏入了省委辦公區(qū),隨后沿著整潔的走廊,從容步入辦公大樓。
剛步入電梯等候廳,林宇便與前來開會的鄭省長一行人不期而遇。
省長鄭宏身邊是常務(wù)副市長張磊!兩人身后都跟著秘書,還有其他工作人員。
突然撞見林宇,鄭宏和張磊都挺意外,還是林宇最先反應(yīng)過來。
“鄭省長!”
“張副省長!”
“林常委!”張磊笑著點頭。
鄭宏卻沒說話,用目光上下打量著林宇。
周圍眾人目光微妙,各懷心思,鄭省長近期經(jīng)常借各種會議來批評臨港市工作,對這位林市長的不滿顯而易見,眼下雙方狹路相逢,不知會發(fā)生什么。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
林宇覺得對方是上級,側(cè)過身子笑道:“鄭省長先請?!?/p>
鄭宏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帶著幾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他開口道:“林市長近來威風(fēng)得很吶,只是關(guān)于你的傳聞,頻頻登上咱們省委熱搜,大家對你都是有很大意見的,我和洪書記一直幫你兜底,可你也不能太肆無忌憚,做人做事不能那么激進,你把人都整倒了,誰來為你工作,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你倒好,只知‘懲’,只懂‘?dāng)馈堋取囊粋€不救,這怎么行?”
林宇有些好奇了,悄悄問張副省長:“咱們省委還有熱搜?”
張副省長聽了哭笑不得,合著鄭省長說了半天,你只注意這個?
鄭省長的臉色一路往下沉,這林宇真是太不像話,領(lǐng)導(dǎo)批評你呢,你說什么悄悄話!
周圍人見省長下不來臺,都為林宇捏了把汗,但沒人敢吱聲,省長現(xiàn)在正憋著火,誰也不想把引火燒身。
張副省長用眼神示意林宇,淡淡說道:“給省長道個歉?!?/p>
林宇心中冷笑,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這鄭省長明顯是借題發(fā)揮,表面上批評自已工作激進,其實就是為‘畢系’撐腰,他在這里道歉,不等于是打自已的臉嗎?
不管鄭宏和畢常青是什么關(guān)系,但他們都是葉書記的馬仔!
林宇直接向鄭省長攤牌了:“其實我來南疆省之前,葉寧安書記曾找我談過幾次話,每次都說起你,夸你為人厚道,有擔(dān)當(dāng),還特意叮囑我到任后第一時間向鄭省長轉(zhuǎn)達他的話,只是后續(xù)我在臨港的工作實在太忙,一直沒時間來省里拜會,倒是讓鄭省長見笑了,寧安書記那里,你得幫我打打掩護?!?/p>
鄭省長瞬間驚在原地,饒是宦海沉浮,此刻眼里也滿是錯愕,林宇和葉書記的關(guān)系,并不像常青同志形容的那么糟糕。
其實他和畢常青算是葉書記的左膀右臂,林宇上來就想斬掉一臂,他自然認(rèn)為這是沖著葉書記來的,他也不是沒和葉書記通過氣,只是書記的回復(fù)不太高興,他以為這是對林宇所作所為不高興,可從林宇口中,卻是另外一番道理。
林宇笑吟吟看著鄭省長,臉上一派坦然。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葉書記的確跟他聊過南疆省工作,讓他上任后腳踏實地做實事,有問題找鄭宏商量,這些都是真的。
只不過,他與葉書記的關(guān)系沒那么親,對方說這些,多半是客套話,
但林宇百分百確信,葉書記絕不會允許鄭宏這樣無事生非,如果他和鄭宏都在葉書記面前告對方一狀,挨罵的肯定是鄭宏,否則岳父就要教他做人了。
鄭省長此刻心里有點慌,若葉書記真是讓自已照顧林宇,那他此前對領(lǐng)導(dǎo)的心思完全領(lǐng)會錯了,他是站到了畢常青這邊,但他沒站到葉書記這邊,這站隊還有什么意義?
林宇見電梯開了又關(guān),關(guān)了又開,給鄭省長留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zhuǎn)身走進電梯。
鄭省長臉上開始冒汗,也顧不得形象問題,走進另一部電梯,立刻拿出手機打給葉書記,級別越高的領(lǐng)導(dǎo),說話越簡單凝練,但有時寥寥數(shù)語也藏著高深莫測的深意,這一次他是吃虧在這上面了,以葉書記那個級別,怎會向下屬表達對林宇顧忌,所以讓林宇來點他,可林宇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到了南疆省對他避而不見,以至于他始終沒能領(lǐng)悟到葉書記有要冰釋前嫌這一層意思。
好在沒有爆發(fā)直接沖突!鄭省長暗自慶幸,覺得自已還算謹(jǐn)慎,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現(xiàn)在他只要確認(rèn)葉書記的口風(fēng),跟著領(lǐng)導(dǎo)保持一致便可。
眾人見省長一個人走了,紛紛放松一些,開始用眼神交流剛才那場好戲,很明顯是那位林常委占了上風(fēng),他們鄭省長雖然興師問罪,但虎頭蛇尾,中間還提到葉書記,很明顯林常委和葉書記關(guān)系也不一般,鄭省長失去最大依仗。
張副省長面色凝重,沉聲道:“在場的人都聽著,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今天的事誰也不準(zhǔn)往外傳,否則后果自負!”
眾人全都一驚,急忙點頭,他們都是省政府人員,現(xiàn)在張副省長下了封口令,他們也不敢往外說了。
林宇乘坐電梯抵達辦公室所在樓層,剛從電梯出來,就被邱秘書長堵住去路。
“林常委來了?!?/p>
“邱秘書長,有事?”
“是洪書記要見你?!?/p>
此刻邱平面帶笑意,心里對林宇越來越重視,林宇來省里參加兩次常委會,洪書記都要在會議前見一見,可以想象,如果林宇常駐省委,恐怕和洪書記的關(guān)系會更不一般。